沈云研是因为自己是庶女,不是沈大夫人亲生,不知她会为自己寻一个什么样的人家;沈云婉则是经过之前与张元良退婚那一茬,已经有些信不过父母的眼光。
尤其是沈三老爷的。
“祖母……”沈云研张了张口,最后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她们的婚事更多的是掌握在他们父母的手中,而非祖母。
然而,也就是因此,她们的心中才有些不踏实。
她是大房的庶女,也是在场姐妹们中间年纪最大的,对于自己的亲事她实在忐忑,却也知晓,她亲事的决定权并不在祖母手中,问了也白问。
沈母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研姐儿的亲事应该是最快下来的。”
沈云研与沈云婉看大大咧咧将要求说出来的沈云昭三人,又看了看旁边见怪不怪的沈精羽与沈母,心下都有些羡慕。
只是,她们的情况与二房的三位堂妹还都不一样。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沈母笑看了几人一眼:“你们也不要急,都快了。”
几个原本还拖腮说笑的姑娘,一下子就涨红了脸。
沈精羽无奈地看了几人一眼:“巧合,然是巧合了。看你们说的,这次还有闻家老夫人一起呢,哪里可能会因为我的去向,去决定一大家子的去处。这话你们在院内说说也就算了,别的可别瞎说。”
沈云昭几个还是不信,却在她视线的威逼下,识趣住口,转而道:“那小姑姑你与瑾郡王的缘分实不浅,这样都能遇到。”
晚沈精羽回到小院时,沈母已经在身边丫鬟婆子的陪伴下,将永柞寺拜了一遍,正在院中一边惬意地享受这难得的低温,一边听着几位孙女们说着今日在山中发生的趣事。
见到沈精羽回来时,她笑张开眼帘:“回来了?”
闻老夫人叹息一声,嘴角却已勾起:“这小子半点不像他祖父,反倒是将我的缺点给学了个十十。”
“真好啊。”
沈云研和沈云婉还有些羞涩,沈云昭三个从边关回京的,却在羞涩之余,还能厚脸皮追问:“祖母,我们的有眉目了没?”
沈精羽笑看她:“你是想要自己再瘦一些,再定下亲事吧。可是如果你一直管不住那张嘴,每天与荤食为伴,你这总也不会瘦下来的。”
“祖母,我想要嫁个文人,如果实在没有好的,再考虑武人。”这个要求是沈云嘉的,她的要求一直没有变过。虽然众人都不知道,她一个自小在边关长大、身手也不差的姑娘,到底是为对文人那般执着。
沈云卉左右看了看,欢欣展颜:“祖母我不急,我年纪最小,给姐姐们都找完了,再考虑我也不急。”
“小姑姑,小姑姑,你问了吗?瑾郡王这次过来,可是为你过来的。”
“还是说真是巧合?”
沈云研在她所有孙辈的孙女中,属于个性最不强,也是几乎从不向外表露情绪的内敛性子,常喜怒不形于色。
这样的性子好,也不好,却意外的很受外面夫人的喜爱。
“你母亲现在手里捏了几家有意向的公子,最近正在探查呢,这次回去她就应会与你说,到时你便应知晓了,不要急。”
沈云研心头一动,她抬头对上沈母温和的眼神,心头一下子跟放了下来。
“嗯,多谢祖母。”
沈云昭眼珠子转了转,刚准备也马上跟进,获得点独家信息,就见沈母白她一眼:“你最近别跟你小姑姑和妹妹作妖,再胡乱行事,小心我将你现在着几家给搅黄了。”
沈云昭眼神一亮:“哟,还真有?!谁家眼神这么不好使,祖母你先说给我听听……”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云嘉和沈云卉一起将她的嘴巴捂住。
“祖母,你千万别提前告诉她。”
“对对对,你如果说了,她改明儿往人家身边一走,就能自己将事情搅黄了。”
曾经江城时,就有一位年轻小将领对沈云昭分外兴趣。
别看沈云昭私下里常常与几个妹妹一起疯玩疯闹,但实际上,她却长了一张端庄大气的脸,平日里如果站在那里不动不笑时,就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位性格沉稳的端方闺秀。
至于事实,谁走得近谁知道。
所以,既然沈云昭已有人家相中,她们便决定离开这里回京后,一定帮沈云昭严格一下她的形象管理。
闻老夫人在休息过后,晚出门闲逛时,便遇到了也在外面溜达的沈母。
稍微昏暗的天色下,她的脚步顿了顿,抬脚走了上去:“沈老夫人。”
孙婆子跟在闻老夫人身边,眸光闪了闪,跟一起走了上去。
“闻老夫人。”沈母对于闻老夫人的到来已有耳闻,此时并不惊讶。
“真巧,在这边遇到你。”
闻老夫人轻笑了一声,她似乎并不经常笑,此时嘴角勾起笑容时,显得有些生疏与僵硬。
沈母却并未在意那些,只是笑道:“你啊,这都多少年未见了,必这样见外?走吧,咱们去那边坐聊聊。”
女眷们居住的小院附近,有一片天然堆积的假山石碓,后来被人给雕琢给石桌形状。
坐在此处听着潺潺的流水声,嗅清新的水汽,心情不自觉间就会放松下来。
一确定地点,两人身后的仆妇便带驱蚊碗以及灯笼,到那石桌附近布置。
山间虽蚊虫多,尤其是夜晚,但在周身一一长串的驱蚊碗的环绕下,倒也不是特别明显。
“老姐妹,你说你,这心结现在还没有放下呢。”
闻老夫人眉宇低垂:“不存在放不放下,说到底,就是没有祖孙缘,他对我有心结,我对他也看不上。原先还想……”
她话说到这里一顿,又收了声,改口道,“也罢,我瞧他对黛娇丫头非常欢喜,以后只要他们两个年轻人能一起好好过日子,我便也懒得理他。只是若你们家能松口早日应下婚期,就更好了。”
沈母就笑,关于婚期一事她决口不提,只是规劝道:“你们两个,在某些方面倒是如出一辙的固执。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摊开来讲,哪怕说开之后是更深的伤害,那伤口也算摊开来了。你总是将事情都捂,最后那伤口就都烂了、臭了,以后就更没有痊愈的可能了。”
闻老夫人眉梢轻皱了皱:“不用,我觉现在这样就很好。”
这样想着,她的目光不知觉地望向自己小院的方向。
为了居住地离沈家丫头近一些,他这次特意从佛堂将她请出来,只为了来这边后,能够跟住在女眷区。
少年人的情最是炙热和单纯。
那些浓烈的恨啊、厌恶啊,都已经维持了十数年了,又哪里有可能轻易改变。
“我这半截身子都入了土,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他们小年轻的能够好好的就成。”
沈母静静地看她,轻叹一声,到底是绕过了这个话题,没有再提。
两人谈论了没一会儿,远远的就又有另外一队人打灯笼走来。
走近了,沈母就发现,竟是封家那位已经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的老太太。她眉宇一展,笑起身:“哟,封家老姐姐,咱们这次总算是遇见了……”
闻老夫人慢了半拍的站了起来。
她看了看封家老夫人头顶上虽银丝半掺,却平缓红润的肌肤,她目光闪了闪,手指不自觉地滑过自己手背上的褶,却又在下一刻,顽强地将脊背挺直了起来。
“这位是……”
封家老夫人觉石桌旁的另外一位夫人有些面熟,却一时没有想起来。
“哎哟,这位就是瑾郡王的祖母,闻家妹子。”沈母忙为两人出言引荐。
封氏恍然大悟:“原来是闻家妹子。”
并不是她记性不好,实在是闻老夫人这些年一直在后宅中隐居,少有出来露面的时候。
最开始闻胤瑾年纪尚小时,她还出面带人打跑过来争家产的旁支族人,坚强地将门楣给支撑了起来,但自从闻胤瑾获封郡王后,她就越来越少出来露面。
“哎哟,闻家妹子你最近真是为了修你的佛,把我们这些老姐妹都忘了,可不怪我忘记你哈……”
孙婆子拎着灯笼,站在闻老夫人身后。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逐渐放松心神,与几位两位老夫人坐在一起谈笑的主子,眉宇半垂,掩住眼底的一丝急色。
不能再了,再时间就来不及了。
第二天早上,闻胤瑾起床后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
昨天爬了一顿山,说实话,身体还是有些酸痛,尤其是小腿往下,觉都快抬不起来了。即便昨晚已经被松山给按捏过,今天的滋味还是尤其酸爽。
闻胤瑾有些丧气地动了动身子,觉自己今天上午应该出不了门了,下午也需另看情况,想至此,他心情不禁有些低落,却又很快调整过来。
毕竟这种情况,早在决定过来爬山时他便已有所预料。
敲了敲床沿,很快松海与松山便推门走了进来。
“主子。”
“怎么样?可有发现?”
“昨晚这院内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只除了老夫人房间没法探查以外。”
闻胤瑾皱了皱眉,眸光微闪:“我知晓了。”
孙婆子注意着闻老夫人的表情,面上也跟一松,她又安慰了闻老夫人两句,在旁边拧了块温热的布巾为她擦身,目光不动声色滑过闻老夫人的身体,在转身时,眼底快速滑过一道诡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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