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胤瑾见他没有往里走的意思,轻嗯了一声,便带厮抬脚走了进去。
竹林中铺设着明显的鹅卵石路,若穿着夏日的布鞋走在面,会显得膈膈愣愣的。
鹅卵石路,中医有言,常走可强身健体。
众人没等多久,詹鹤便带着闻胤瑾一行来到了竹林边缘。
“瑾郡王,里面请。”
可惜今日闻胤瑾过来,穿的是一双木屐。
“侄世伯请安。”
沈弢一攥拳头:“我,我先来!”
“可!”
此时众人正在沈府花园中的一处竹林中,此处绿荫茫茫,轻快凉爽,是沈府夏日里最凉快的几处去处之一。
此时他见几位堂兄弟神情严肃,尤其是沈弛,眉梢都快要拧到一处了,低声安慰:“只要尽力了,那胜负便应都没事。”
沈弛淡淡看他一眼:“只是生命无碍而已。若当真输了,估计我以的训练都得加倍。”
沈弢看着旁边石桌旁正慢悠悠地下着棋,仿若对今日结果成竹在胸的祖父与父亲,不知何,竟似有丝不好的预感,他不由干咽了几口唾沫。
与他们相对比,沈弘是在场最轻松的一个。
转身,将桌案那只胖嘟嘟的鸽子手绢塞到怀里,闻胤瑾便带厮一起乘马车,往沈府在方向赶去。
沈府这边,众人自午休起床,便严阵以待。
他对着铜镜,看着镜内已经衣着妥帖的自己,轻轻勾起唇角:“赢是必须的。”
他在练武的天赋本来一般,最近因腿伤的缘故,一连数月没有锻炼过身体,以打一开始,沈钟海将他从掰腕的三个人选中剔除了出去。
作一个武将世家的文人,真难。
沈强到这个建议,也点头附和:“这个主意不错,那哥,咱俩……”
沈弢站在两人身边,闻言眸光闪了闪,前搭沈弛的肩膀:“既如此,不若当会儿便由我与强哥儿先,大哥你来收尾。”
这样,如果沈弢和沈强都赢了,沈弛没有下场的必要。
沈弛、沈弢和沈强三人,作今天下午掰腕的人选,除了沈强以外,剩下的两人均有些紧张。
沈弛是因自己之前曾与闻胤瑾掰过腕,且最胜得困难的缘故在紧张,沈弢则是因自己昨日里,答应闻胤瑾的那个条件在紧张。
沈钟海将手中的棋子往旁边棋盒中一丢,正色颔首:“贤侄你来了,过来这边坐。”
竹林中间有三幅石桌石凳,沈钟海手指的位置,则正是他的旁边。
闻胤瑾礼貌颔首,优雅落座。
沈钟海也不着急开始,而是与他说明了下情况,免得一会儿的掰腕结果出来,他接受不了:“我疼爱黛娇,盖因她是我膝下最的女儿,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儿,因此舍不得她太早出嫁。”
“黛娇与你今年皆是十六,原老夫想着,便在你们明年十七时开始继续走礼,等到十八婚嫁,如此年龄,在京城中也算不太晚。”
“以,万一今日.你没有掰赢,也问题不大,只不过是按照老夫的一开始的时间走罢了。”
闻胤瑾认真点头,他瞧着面前棋盘的走势,垂下眼帘:“多谢伯父照拂。”
沈钟海慢悠悠抚须,勉强应下了这声感谢。
“只是不知,若今日的这场掰腕是侄赢了,是否表侄将会在之的请期时,拥有一些主动权?”
沈钟海:“……你子的信心倒是不。”
闻胤瑾缓缓抬眼,漂亮的丹凤眼此时漫不经心地挑着,其中灼烧着自信的野望。
“侄理解伯父的爱女之心,也请伯父理解侄的倾慕之意,不知若今日侄赢了……”
沈钟海直接被这子的年少轻狂气乐了:“说到请期还有些早,只能说,可以在今年走前三礼吧。”
他们两家因之前的指腹婚,只是交换了信物,并未走六礼。
今年暂且走三样,走到纳吉,待明年走纳征、请期,年亲迎,乖女想要出嫁照样要等到十八。
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闻胤瑾看了沈钟海一眼,确定这老狐狸没有掉进沟里,复垂下眼帘,并未继续做声。
“那你也应该知道,输我是表什么吧。”
闻胤瑾盈盈颔首:“表晚辈还将有机会来沈府,接受伯父的教导。”
沈父:……
沈家其他人:……
能够入得沈府,可不表,能够接近他们妹?!
这子,奸诈啊!
沈父烦心地闭了闭眼,“若是输了,哪怕想掰,也要等一两个月以,老夫哪里有空天天看你这辈掰腕。”
闻胤瑾轻:“侄懂得,此次必将全力以赴。”
此时,旁边的空置石桌,沈弢已经当先一步坐石凳,好整以暇等待闻胤瑾来战。
闻胤瑾目光闪了闪,他慢条斯理起身,坐于沈弢对面,微微活动了下手指,向沈弢轻轻颔首:“弢哥儿,一会儿还望不要手下留情。”
沈弢眸光微动:“我自当会全力以赴。”
沈钟海站在一旁,着两人的言语机锋,满意颔首。
弢哥儿的手劲儿和根骨不错,由他来打头阵,一定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子一个下马威。
“好了,你们准备一下。”
闻胤瑾与沈弢各自撸起袖子,将右手交握到一起,而一齐蓄力。
沈钟海眯起眼睛:“开始!”
几乎在他话语落下的瞬间,两人反射性用力。
沈钟海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沈弢的力气很大,只是一手,闻胤瑾感觉他的力气甚至比沈强都要大得多。
如果正常来掰,他基本没有胜面。
但是可惜,他今日根本没打算走正常路数。
这样想着,闻胤瑾在沈钟海说出开始的第一时间,便抬脚,向着沈弢的脚趾位置狠狠踩了一脚。
闻胤瑾今日穿的是硬板木屐,与大多人夏天都穿的是布鞋不一样,他这一鞋底踩下去,让沈弢在剧烈的疼痛刺激下,手动作反射性一滞。
虽只有瞬间,反应过来,继续抓紧使力,但这一会儿功夫,闻胤瑾却已调整好握手的姿势,并将手指狠狠地掐在沈弢右手虎口的麻穴。
突然而至的精准穴位力道,将沈弢手臂的力道卸掉了大半。
是这一会儿的功夫,闻胤瑾奠定的了胜局!
闻胤瑾经过这些年的锻炼,虽说体力因身体缘故,依旧还有些差,但是爆发力,却远超常人。
尤其是他每当练武时,都是一副不要命的狠劲儿。
若不是还有府医在府中看着,以他那架势,都是巴不得累在演武场中。
“啪”的一声,闻胤瑾成功将沈弢压在石桌。
如此突然的翻转,让在场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什么个情况?”沈弘不敢置信!
“哥竟然败了!”沈强干咽了口唾沫。
连沈弢自己也是感觉不可思议,他竟然败了,还是败在了对方的动作。
“你耍诈!”沈弢怒瞪他。
闻胤瑾低头看着自己白皙手背的红痕,面色不变:“兵法有云,兵不厌诈!我以你既出身于武将世家,应该会懂。”
“我……”
“闻弢哥儿你最近练武不错,但是你需知,真正一板一眼的士兵,在战场往往是最早去的那一批。还是说,你准备不承认自己的这次失败!”
沈弢瞪大眼睛,他当然不想承认。
但是要说他过于正直吗?那倒也不至于。
他一向自认奸猾,只是刚才在祖父和父亲的注视下,默认这场掰腕子无需使用聪明罢了。
毕竟,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他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但那也是几乎!
以现在,他败了!
沈弢一时恍惚。
沈钟海到这里,忍不住多看了闻胤瑾一眼,他感觉对这位女婿的印象,有了一些改观。
有条件赢,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赢。
这一直都是他驻守边关的行事准则。
“弢哥儿败了。”最终,沈钟海开口,两人的这场掰腕画下了句点。
闻胤瑾活动了下手腕,有些不好意思的抬了抬自己的右手:“右手已经麻了,不知待会儿能否用左手掰腕?”
左手对左手,也要求迎战者必须用左手腕迎战。
沈弛眉梢微拧,他感觉左手腕的话,自己可以。
了练一笔好字,他常年在手腕悬重练字,不仅右手腕悬重练过了,连左手腕也是。
但是,他既然连常用的右手腕都赢得困难,现在若换左手,当真行吗?
现在闻胤瑾已经赢下了一场,接下来他与沈强两人,无论是谁,只要有一人输了,今天的掰腕是输了。
在他身边,沈强则看向沈钟海。
沈强的左手去年在边关厮杀敌人时,曾经挨过一次刀伤,差点将筋腱砍断。
现在虽说早已经好,但是使力方面,现在还是比不原先。
沈钟海:……
他现在还真说不好,闻胤瑾这次是否早有预谋。
但是首先,闻胤瑾身体不好,其次,闻胤瑾方才已经掰过一轮,体力已经有了损耗,在如此前提下,他想要换只手来,也并非什么过分要求。
他忍不住随意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身形颀的少年,半晌,轻颔首:“可!”
闻胤瑾抬眼向沈钟海感激拱手:“既然我已经赢下一局,那也表着,接下来,我无论赢过谁,都有可能赢下这次赌局。只是鉴于侄的体力原因,不知这次的掰腕对象,能否由侄先挑?”
在必要时候,未婚妻展现出应有实力,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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