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秦云柔才终于存蓄了些力气,绵软的嗓音糯糯地开口道:“大人,奴婢想回耳房睡。”
李云深一听,脸上的笑意没了,抱着她的手臂更紧了。
“不许!”李云深瓮声瓮气道:“不许离开我!就在我怀里睡!闭眼,快睡!”
秦云柔没搭话,她让初荷留了门,还准备结束后回耳房睡的,她还是不太习惯睡在李云深的房里,她心底对他还是排斥的。
只是现在当真没有力气走回去了,好累,好疲惫。
秦云柔感觉眼睛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给遮住了,他掌心的热度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让她有一瞬间的心慌。
……
李云深喊了水,给秦云柔净身后,给她穿上小衣亵裤,把她抱到自己胸口上,手指卷过她的一缕头发打着卷儿玩,睨她一眼,含笑道:“累着了?”
秦云柔累的精疲力尽,连胳膊肘都不想抬,更不想开口说话。
“明明累的是我。”李云深同她打趣道,眼眸内透着食髓知味的满足。
心不是他的又如何?身子是他的就够了。
她一辈子,都是他的,就够了。
对不起,秦云柔在心底悄悄说。流星
她最终一定是会离开国公府的,她不想耗在这里,李云深不是她的归宿,虽然他待她很好,可这样的好又能持续多久呢?待到他日正妻入府,她又该如何自处?
等了许久,李云深终于在她的沉默里,隐约猜到了答案。
“奴婢……”秦云柔许久后才终于缓缓开口。
秦云柔沉默下来,没有回答李云深的这个问题。
李云深见秦云柔在走神,便把她的脸掰向自己,低头在她额心重重一吻,咬牙道:“你是我的,不许在我面前走神,更不许在我的怀里想别的什么人。”
李云深把秦云柔打横抱起,抬腿踢开跟前挡路的凳子。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
凳子摔到地上发出响声,惊得秦云柔在李云深的怀里轻轻一抖,她攀住李云深的脖子唤道:“大人,荷包还没绣好呢!”
“改日再绣吧,先办正事。”李云深抱着她朝金丝楠木的大床径直走去。
李云深抬手按住她的红唇,压着脾气道:“行了,你别说了。”
当她开口,自称奴婢的时候,李云深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与其听那些他不想听的答案,不如让她闭嘴,一个字都不要再说下去了。
翌日。
李云深卯时便起身了,今日有早朝,也有他期待的赐婚圣旨,他心情颇为激动。
秦云柔昨夜被折腾到半夜,此刻还睡得很沉,考虑到她昨夜确实辛苦,李云深决定今早便暂且停她一天的晨练。
待到去后花园练完剑回来,已经是卯时三刻了。
李云深起床的时候便吩咐檀云去厨房熬一碗避子汤来,现在过了三刻,避子汤已经熬好,也放置了一刻时辰,不那么滚烫了。
李云深亲自端着避子汤来到床边,轻轻拍打秦云柔熟睡的脸颊,把她喊醒。
自从得了华老的叮嘱后,他每次完事后,总要亲自看她喝下避子汤才会安心,她身子骨孱弱,年纪又小,若是不小心有孕了,后果不堪设想。
秦云柔迷迷糊糊的被李云深拉了起来。
“大人,我困……”她尚且没有全醒,便用了我字自称。
李云深喜欢她说我,而不是说奴婢,见她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看人的样子,愈发觉得憨态可爱。
“喝了避子汤再睡。”李云深说着,把手中端着的避子汤靠到秦云柔的唇边。
秦云柔没有睁眼,但她闻到了避子汤的苦味,下意识的皱眉去推:“不要,好苦的。”
“我取了三颗兔子糖来,你喝了避子汤,就有糖吃。你要不要吃糖?”李云深诱惑道。
“兔子糖……”秦云柔杏眼半睁,歪着脑袋表情呆萌。
李云深朝身后站着的檀云示意,只见檀云端着木托盘走上前来,木托盘上依次排列三颗兔子糖,栩栩如生的兔子糖雪白通透,又散发着甜甜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秦云柔咽下一口唾沫。
李云深趁机把避子汤给她灌下去,便喂便哄她:“喝了就有糖吃了。”
秦云柔捏着鼻子皱眉喝下避子汤,然后朝李云深伸小手手,掌心朝上。
李云深把三颗兔子糖依次喂给她。
吃完三颗,秦云柔觉得嘴巴里还是有点苦味,于是又伸手讨糖吃:“还要!”
李云深觉得她讨糖吃的样子特别孩子气,抬手拍在秦云柔伸出的小手掌上:“没有了!”
“唔!”秦云柔抱住枕头倒在床上滚了滚。
李云深喜欢她将醒未醒的迷糊样子,不像完全醒了之后,一口一个奴婢,特别压抑特别小心,凡事都看他脸色行事,现在这样,或许才是秦云柔在闺中的真正模样,娇气的一个小姑娘,会抱怨,会撒娇。
李云深摆了摆手,让房内送避子汤的檀云出去。
檀云端着木托走出去,给他们二人关上房门。
李云深托住秦云柔的下颚缓缓抬起:“我想尝一尝,兔子糖的味道。”
他说最后一个字的同时,已经低下头来,含住了秦云柔的小嘴。
甜腻的兔子糖在两人口中交换,慢慢消融。
李云深吻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开放了秦云柔,他用自己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垂眸看她微微肿起的红唇,听到娇弱喘息的声音。
“本官今日上朝归来后,有一份惊喜给你。”李云深眼中含着笑意,嘴角翘起。
秦云柔并不在意什么惊喜,她还犯困,还想继续睡。
李云深见秦云柔躺回床上,抱着锦被微微蜷缩起来,不消片刻又睡着了。
昨夜不该那么放肆的,李云深有些心疼,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心。
乖乖在家,等我回来给你惊喜,李云深心道。这才站起身来,抬手放下了金钩上的玄色床幔,转身悄声离开。
……
金銮殿的早朝结束之后,李云深便携带着破案的公文,在朝会之后单独去了一趟勤政殿找新帝,同他索要之前承诺的,破案后便颁布的赐婚圣旨。
勤政殿内。
李云深等新帝看完了文书,便抬头说道:“陛下,此案已破,此前答应微臣的赐婚圣旨,可以给微臣了吗?”
新帝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纱帐。
而新帝的这一眼,也准确无误地落入了李云深的眸中。
勤政殿旁的纱帐后面,有人!
新帝无声的提醒,让李云深起了警觉。
他侧过头去,打量纱帐后面的轮廓,越看越觉得心惊。
而纱帐后面站着的人在林云深视线看过来的时候,也终于不再躲避,而是直接抬手撩开纱帐,从那层层的皇家帷幔后头姿态高贵的走了出来。
“我儿向你舅舅请指赐婚,倒是好大的主意啊!”安容穿一袭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雍容华贵的立于新帝的龙椅旁,居高临下地睨着堂下站着的李云深,口气是前所未有的斥责。
“母亲。”李云深双手作揖,跪下身来,磕了一个响头,才抬起渐渐赤红的双目,语气沉重道:“还望母亲成全。”
“望本宫成全?”安容皱起眉来:“你能背着本宫向你舅舅请旨赐婚,不早就料算出本宫不会同意的吗?现在事情暴露了,你让本宫成全你?嗯?”
李云深确实料到安容不会同意,只是没想到,安容会提前知晓,出面阻扰,若是他已经把赐婚的圣旨带回国公府宣读,那么木已成舟,安容就算不满意,也会顾虑着皇室颜面和大安的律法,勉强答应下来。
但是,李云深现在还没有拿到赐婚的圣旨,安容若是出面阻止,那么此事危矣。
李云深只能求助地去看新帝。
新帝略有愧疚地出声劝阻:“阿姐,既然深儿喜欢,你看是不是……”
安容转身,目光犀利地看向新帝:“本宫是大安帝国尊贵的长公主,本宫的儿子贵为九卿之列,你让本宫答应迎娶一个罪臣之女做本宫的儿媳,你觉得依着本宫的性子,会当如何?”
新帝动了动唇:“会……”会弄死那个胆敢觊觎皇家儿媳之位的女人。
李云深听罢,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是,他知道,依着安容以往的暴脾气,肯定会起了杀心,不过,安容自从礼佛之后,倒是心软了不少,又经常去百丈寺听玄空法师的讲坛,现在已经对人对事宽容了很多。
也是考虑到这些,李云深才胆敢越过安容,向新帝请指赐婚。
只是,如今事情败露了,须得妥善料理,不能让尚不知情的秦云柔被伤害。
安容见李云深沉默着,于是出声威胁道:“一个女子既惹的你这般不知分寸,要她又有何用?一条白绫赐下去,把她送去乱葬岗,亦或让牙婆子发卖掉,从此眼不见为净!”
“绝对不可!”李云深藏在袖口的手已经握成拳头,隐隐颤抖,他额角的青筋凸起,是发怒的征兆,若是别人敢这般诋毁秦云柔,他早就弄死对方了,可偏偏这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打不得,骂不得,恨不得啊!
“母亲是礼佛之人,怎可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李云深压着情绪说道。
李云深把脑袋一直埋在她的肩窝里,一直等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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