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继续说道:“你夜里过来侍寝,先用熏香把床具熏一遍,再主动钻到锦被里,虽然世子爷屋内有地龙,但通房丫鬟替主子暖床是府里的老规矩,你必须遵守,且事无遗漏的做仔细来,可是明白?”
秦云柔听得面皮发烫,又忍不住联想到昨夜种种,此刻脸上红的似乎能滴出血来,她细弱的应下一声:“明白。”
“嗯。”林嬷嬷叮嘱完,这才领着秦云柔出了东院。
西厢的耳房离这里不远,你夜里过来侍寝,穿小衣亵裤即可,考虑到冬日夜里凉,你可以在外头披一件大氅,但是不宜穿的过于繁重,可是明白?”
秦云柔低着头,轻声回答了一句:“明白。”
从东院正门走出来,沿着西北方向走出不远,是一个小厨房。
林嬷嬷站在厨房外头,对秦云柔说:“这便是世子爷专属的小厨房,平日里,有一个主厨一个副厨,两个粗使婆子打理,你记住,以后侍寝完的第二日早晨,便自己来厨房一趟,领一碗避子汤喝下。”
秦云柔看到那床,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的挪开视线。
林嬷嬷看她一眼,抬了声音提醒:“我知你害羞,但你如今既是世子爷的通房,这有些规矩我还是要仔细说与你听。流星
首先,你虽是通房,但也不能随意出入世子爷的寝房,只有在世子爷夜里传寝的时候,才能被允许进来。
秦云柔听着林嬷嬷的赞美之词,却是眸光微动,她忍不住想起昨天夜里,李云深对自己变着法子的侵犯,到底心中对这句出类拔萃,忍不住质疑起来。
林嬷嬷倒是没有留意秦云柔几经变化的神情,而是又继续向前走:“寝房就在前头,你跟我来罢,有些规矩我该是要亲自提点你一番才好,日后你一定守着规矩行事,若是坏了国公府的规矩,是定要家法处置的!”
秦云柔看向林嬷嬷手指的方位,只见四角飞檐的书房前大门正闭合着,上镶一块金边黑底的木质匾额,写有博文斋三个遒劲大字。
林嬷嬷见她看的入迷,便同秦云柔含笑说道:“博文是世子爷的小字,这书房匾额是国公爷亲笔御写的,世子爷是国公爷和长公主的心头肉,他们皆希望世子爷博学文采,为国效力。”
“知晓了。”秦云柔低眉顺眼地回道。
林嬷嬷见小丫头态度不错,便颔首应下:“嗯。”
“我知道了。”秦云柔颔首,低声回道。
说道此处,林嬷嬷露出骄傲的笑容:“世子爷到底是争气的,如今贵为九卿之列,位居大理寺卿,京中的世家提到我们家世子爷,谁不要说一句出类拔萃!”
秦云柔收了思绪,紧跟林嬷嬷的步伐,踏过院前的鹅卵石小路,这便站到两扇巨大的檀木大门前。
随着林嬷嬷的步伐,秦云柔被领着饶过一扇檀木鎏金的八仙屏风,进到主室里,入目的是一张形制高大,结构复杂却精致异常的金丝楠木床,那床面足有三米宽,两头垂着的玄色床幔被金钩挂住。
门前落了锁,林嬷嬷拿出铜质的钥匙,打开大锁,推门进入:“世子爷虽然不常回府住,但寝房是每日都需丫鬟打扫的。丫鬟紫绡负责世子爷的寝房,她是世子爷打小用管了的。”
秦云柔抬眸打量这间寝房,时辰该是到了未时,冬日的暖阳从西面的雕花窗桕照进来,令室内显得温暖和煦,外厅一张梨花木圆桌,桌面搁着一套青花瓷茶具和一个鎏金的熏炉。
说罢,林嬷嬷又领着秦云柔出了耳房,朝东院正房走去。
在经过东院旁一处雅致的房屋时,林嬷嬷抬手一指,说道:“你看,那便是世子爷的书房了,平日里若是世子爷在书房处理公务,都是丫鬟檀云在那处伺候。你虽是通房,可没有世子爷的允许,是不能随意踏入世子爷书房半步的。”
“避子汤?”秦云柔抬眸。
“嗯。避子汤。”林嬷嬷点头:“在正妻入府前,通房是不可以有孕的,别说国公府了,就是这京都但凡有点脸面的世家,都不会允许通房有孕,在正妻入府前小奴婢若是偷偷怀了身孕,这传出去,便是天大的丑闻,非但打的是正妻家族的脸面,更加打的是主府的脸面!”
林嬷嬷见秦云柔低着头,似乎在思索什么,便靠近了一些,同秦云柔低声说道:“有些个通房,自作聪明,便会想着法子偷偷不喝那避子汤,想着一旦怀上主子的子嗣,便可以母凭子贵,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岂知偷鸡不成蚀把米,就说隔壁宣平侯府嫡八子的通房,被发现有孕后,一碗绝嗣汤赐下去,非但落了肚中的孩儿,却是此生都不可能再有孕了,这还算是仁慈的,有些个规矩更为严厉些的,便是赐下一条白绫,一尸两命,呜呼哀哉。”
秦云柔听得林嬷嬷吓唬一通,原本绯红的脸蛋此刻已经失了血色,她家道中落,被逼无奈才失的身,她当然不希望自己有孕,可是昨个夜里……
“林嬷嬷。”秦云柔低声唤道。
“怎么了?”林嬷嬷抬了松驰的眼皮看向秦云柔,见小丫头脸色有些苍白,又担心自己是不是刚才话说的过重,把这昔日侯府胆小柔弱的千金大小姐给吓着了。
“昨夜……”秦云柔细声道:“嬷嬷你看,能否现下就让厨房给我熬一碗避子汤?”
林嬷嬷先是一怔,尔后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昨夜你已经与世子爷圆过房了?”
秦云柔点了点头。
林嬷嬷惊得睁大双眸:“在那城西的教司坊里?”
秦云柔低垂着眉眼没有应声,但这般沉默的态度,可不就是承认了。
林嬷嬷厉声质问:“可是你为了出教司坊,故意勾引世子爷的?”
“不是。”秦云柔羞恼地别开视线。
“竟然还不肯承认!我们世子爷那般洁身自爱,严于律己的人,竟是被你这小丫头勾的……在教司坊那般腌臜之地就急不可耐的替你破了身,你!你当真是!”林嬷嬷气的眼睛冒火,指着秦云柔一通责骂:“可亏你还是侯府家出来的千金,竟是这般荒唐行事,不知羞耻!”
“不是的!”秦云柔摇头,双眸含泪辩解道:“是世子他威胁我,逼迫我……强行按我上榻,强逼着我圆……”
那个房字还未说出,秦云柔已经被林嬷嬷盯视的体无完肤。
是了,李云深是国公府的世子爷,位列九卿的大理寺卿,而她呢?一个落难侯府的小姐,便贬了奴籍,又进过教司坊那样的地方,无论她如何辩解,旁的人是断难不会相信她一分一毫的。
用世俗的眼光去看,那一定是她为了早些出教司坊,使出浑身解数勾引的李云深,勾的堂堂大理寺卿,竟是急不可耐的在青楼楚馆,就与她圆过了房。
秦云柔终于是沉默下来,她此时才慢慢看清楚了,在这里,身份等级的差别就如同鸿沟,一个奴婢说的话,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以往,她是侯府千金,从来都是高人一等的活着。
如今,从千金嫡女跌落尘泥,成了卑微的通房丫鬟。
原来,奴婢的生活竟是这般……没有自由,既没有身体的自由,也没有话语的自由,或者……连精神的自由,也是要被主子剥夺的。
林嬷嬷见秦云柔不再争辩,而是低眉顺眼地垂下头去,似乎是认错了,这才慢慢消了气,同秦云柔道:“我虽同情你入了那种地方,但也见不得你为了私欲,坏了我家世子爷的名声,如今你进了国公府,切莫再犯这等不入流的错了,一定记得凡事以主子为先。”
秦云柔垂着脑袋,清亮的眸底满是惊痛,但她垂落于侧且紧紧攥着拳头的小手,终是慢慢松开,娇美雪白的手指默默地蜷缩了几下,也终是松开了。
“好。”
林嬷嬷听着秦云柔细声细语地回了一个好字,见她模样乖顺,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气恼的,可终归还是念在秦云柔初犯,便不准备上报祠堂家法伺候,想着还是以后耳提面命的多提醒几次,让她莫要再犯。
“你先回去耳房等着罢,我这便令厨房过来人手,给你熬上避子汤。”林嬷嬷说道。
“好。”秦云柔温声应下,这便乖乖的按照林嬷嬷的意思,出了厨房,朝西厢的耳房走去。
秦云柔单独来到西厢的耳房,她昨个夜里前半夜折腾后半夜噩梦,到底是没有睡好的,竟是身子刚沾了床褥,连着外衣都来不及褪,就已经合衣倒到朱红色的拔步床上,昏睡了过去。
林嬷嬷听后,缓缓皱眉提醒道:“你以前是侯府千金,习惯了自称我,但如今入了国公府,虽有幸当上了我们世子爷的通房,可到底还是丫鬟,既是丫鬟,便要遵守丫鬟的规矩,这我字以后莫要再说了,便是以后在主子跟前,须得道一声奴婢,可否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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