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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嘉佳的崩溃在许清如的预料之外，在许清如的印象里，钟嘉佳一直以甜美乐观开朗的形象示人，虽然许清如知道那不是她的真面目，但是这样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她仿佛不会崩溃，永远乐观的人一样。

但人性向来是复杂的，许清如看着脸色变回因气氛而形成的红润时，她理解了钟嘉佳的心情，这是一种人生预料不到的灾难，在钟嘉佳的设想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很正常的事情，接近她也就是为了钱，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但是做这些事的时候，钟嘉佳从来没想过会因为这样而入狱。

这样的打击是崩溃的，就因为收钱接近了一个人，而越踩越深，最后不得不按照安折北的吩咐，干一些边缘的行为，当钟嘉佳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无路可退了，她必须继续走下去，不然安折北是不会轻易放过她，跟他越久，才意识到这个男人的疯狂和阴狠。

“我是骗你的……我收了钱……可是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我不过是收了钱办事……”钟嘉佳哽咽着蹂躏自己的头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因激动变得潮红，这个时候的她倒是有了点生气，不再跟刚刚的时候那样死气沉沉。

“我知道。”许清如冷静地看着钟嘉佳，她知道到这个时候没必要演下去了，钟嘉佳已经收到了极大的刺激，要是再说不知道，怕是对钟嘉佳的打击更大，到时候这场探视恐怕就要戛然而止了许清如不想把事情一拖再拖，这不是她的风格，必须速战速决，不给安折北反应过来的时间。

“我都知道，安折北是吗？你就是他安排进来的，他为了安排你在我身边，特意跑了出来到剧组里跟你演了那出戏，演得很好，我真的信你了，吗其实应该去当演员。”许清如没有顾钟嘉佳的哭泣，自顾着继续往下说，她来不是打算做情绪安抚的，而且有时候你越安抚，效果越差，反而任由她自己哭，自己说着，说不定还能冷静下来。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钟嘉佳果然止了哭，她抬起鸡窝一样的脑袋，眼里挂着崩溃的泪水，一瞬不瞬地盯着许清如看，她的确被许清如猜中了，她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她的确从来没想过，安分守己的良好公民会有被抓紧警察局的一天，所以对于她来说，现在任何人都不重要了。

“从你接近陈子阳开始，我就知道了，其实你在我公司接近陈子阳，真的是一件很冒险的行为，所以你输了，而且……陈子阳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你也看走眼了，当然这个看走眼的人也包括我，他似乎比表现出来的要心机深沉许多，所以一旦你按照安折北的吩咐，你是必败无疑的。”许清如盯着她的眼睛，说话十分坚决和镇定。

钟嘉佳似乎被许清如的态度感染了，也没刚才那样情绪波动的厉害，她逐渐冷静下来，她知道许清如的意思是什么，也知道许清如的目的，但有些事情是需要确认的，“既然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那你今天又来找我做什么？”

“钟雯……不，钟嘉佳，你要知道，你的失败会让安折北不再信任你，他不会给你任何后路，你并不是售卖违禁药品，而是私藏而已，顶天了也就判几年，但是几年也够受的，特别是女孩子，回去社会以后，你的一切都毁了，可是安折北是不会帮你的，能帮你的只有我。”许清如缓缓地开口，语气冷淡却坚定不移。

钟嘉佳犹豫地看着许清如，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一直不愿意接受而已，其实对她现在的处境而言，还有什么重要的？不过是出去以后的日子罢了，她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安折北威胁不了她，但是出去之后，安折北不会再记得她这样一个失败了的人，若是得到许清如的帮助，这显然截然不同。

社会很残酷，你犯了一些错误，被无情地关进监牢，出去之后，你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你日日夜夜拼命做题为的那个高考，考上大学后的奋身学习，毕业后的努力工作，一切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事情，因为身上已经被打上一个不良分子的标签，这一辈子都洗不掉，所以钟嘉佳才会如此崩溃。

“你真的能帮我？你要什么？”钟嘉佳看了看果果，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许清如要带着果果来，她在妇孺面前，还是会松懈下来，没人谈判是会带着孩子的，也就是因为许清如这样做了，她下意识的会认为这并不是谈判，而是真的探视，许清如一开始就让她的心态发生了截然不同的情况，钟嘉佳意识到这一点，但现在已经没路可以选了。

“可以，你签了它，然后告诉警方，你跟安折北的所有合作，然后提供证据，你知道吗？安折北是逃犯。”许清如从包里拿出一份合约，这里面的内容就是保障钟嘉佳出狱后的状况保证书，许清如有底气签，钟嘉佳看了许清如一眼，把合约拿过来一看，上面的金额高得吓人，她不由得怀疑地看了看许清如。

众所周知的事情，许清如虽然一个公司的经理，可到底不是老板，这笔数目不是一个普通经理可以拿出来的，钟嘉佳的怀疑是十分合理的。许清如看着钟嘉佳怀疑的表情，心里再次感叹，钟嘉佳社会经历并非不丰富，被安折北逼到那个份上，看来很难说是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过许清如并不想知道内情，只是坚定地看着她。

“你不用怀疑，我背后并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安折北的仇人何其多，你意想不到的，反正这笔钱肯定能给你，签了它，这是保障你的，并不是保障我的，这是为了让你放心，只要你作证，那就可以拿到这笔钱。”许清如给出了钟嘉佳满意的答案。

她话里的安折北的仇人，自然是安折傅了，虽然他还不知道她会把这部分钱给他算上，但是许清如的确是拿不出来这笔钱，或许几年后可以，但也不应该她自己付，所以她毫不犹豫就想到了安折傅，他应该要给的。

最后的钟嘉佳还是签下了合约，这是毫无疑问的，一切谈妥之后，许清如并没有叙旧的意思，她深深地看了钟嘉佳一眼，转身便离开了，她发现她的心硬了很多，从前她会因为背叛而心疼，然而前些日子知道了钟嘉佳是安折北的人之后，她心里有的情绪就只是厌恶，觉得钟嘉佳十分虚伪，她没有丝毫的伤心。

钟嘉佳看着牵着小孩离开的身影，她瘫在了椅子上，她的失败原来不止因为陈子阳，即便陈子阳没有发现她，许清如早晚会戳穿她的计划，她会失败，但是却并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况，或许她失败之后被安折北弃之如敝履，但并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她感叹许清如的不简单，却再也没有力气去想更多的事情。

果果跟着妈妈离开，临走出那道铁门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钟嘉佳，她之前的钟雯姐姐，她还是习惯叫钟雯姐姐，那种眼里的悲哀年纪尚小的她并不能理解，但是她回头的时候，钟雯姐姐也看见了她，对方张了张嘴，她很清楚地看到，钟雯姐姐嘴里的无声的内容是什么意思，她说:真的。

什么真的？果果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跟着妈妈一起出了这阴森的小房子，这里的气氛让她觉得以后都不想过来，她明白钟雯姐姐的意思，她们之间有一个秘密，钟雯姐姐在说，那个秘密是真的，她低着头，想起以前的事情，安叔叔的确是她爸爸，那么为什么妈妈和爸爸都不愿意告诉她？他们吵架了吗？

许清如并不知道果果的小动作，也不知道孩子心里复杂的想法，在她眼里果果虽然很聪明，但是绝对不会心思复杂到这种程度，她小瞧了她自己的女儿，这是在之后她才发现的一件事情，不过那时候她也只能无奈地笑了。

警方的速度很快，在得到了陈子阳和钟嘉佳的证供和安折傅匿名寄给警局的安家公园地下室的地图之后，他们带着足够的人手闯进了安家公园地下，在第二次抓住安折北的时候，安折北反应并不激烈，他被拷着带走，因为逃过一次，所以这次十分严防死守，派人看着他的，都是些警觉性很高的人，虽然上次安折北并不是逃走的，而是偷龙换凤。

但是这对于许清如并不重要，当她坐在办公室，本来埋头工作的时候，突然在电视新闻报道上看到安折北的名字时，她知道关于安折北的事情终于要结束了，她冷眼地盯着电视机，心里并没有预料之中的松一口气的感觉，因为新闻里，并没有报道关于地下室私下实验的事情，为什么？难道他们并没有搜查整个地下室吗？还是没有找到那些档案？或者说，他们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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