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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直到钟雯离开了，气氛才缓和了一些，许清如收拾收拾东西，也准备回剧组处理一下收尾的事情，但安折傅似乎没有动身的打算，犹自坐着，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果果，那丫头正在拿着餐桌上的巾子玩，没留意安折傅的举动。

许清如想了想，她还有事情着急回剧组，总不能把果果留在安折傅身边，她始终不太放心，于是踌躇片刻，开口说:“得回剧组了，你也要把工资结算一下，你还没吃饱的话，我跟果果先回去，你自己再吃会？”

他抬头扫了她一眼，动手把盘子里剩下的食物吃下，才缓缓擦了嘴，神色间似乎有所顾虑，但动作还是慢条斯理的，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举动还有几分像卓一文的做派，看来是跟卓一文时间久了，连动作都受到了影响，他这时候才望向许清如，眼神又恢复到他一贯的感觉，“那个钟雯有点问题。”

安折傅会这样说，自然有他的理由，许清如知道他毒辣的眼光，但这个有点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许清如问他，他好像也说不出来，只是又重复了那句话，说只是有一种感觉，许清如有点烦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法治社会又是个小女孩，能有什么问题，总不会杀人放火。

接下来，顾梦田干净利落地给电影做了收尾工作，该散的人都散了，只有几个高层回到租用的办公室商量怎么给电影宣传造势，这个是目前最重要的工作，要是换做别的剧组做派，无非是男女主弄出点假绯闻，造点火花吸引眼球，但薛若君已经结婚了，还街知巷闻的，这一套显然不行了，女主又是个没有什么名气的十八线，实在是为难了。

原本他们剧组是打算让薛若君晚些结婚，正好可以配合宣传，薛若君和刘曦本没有什么意见，可是许清如的回来打破了这个计划，薛若君怎么也不肯推迟了，一定要早早结婚，薛若君这人一旦固执起来，谁都拗他不过，于是只能把计划作废了。

几个高层一商量，顾梦田提出利用一下陈导演事件的热度，这一段时间，安折傅查出陈导演的确是受到药物影响，才变得性情暴躁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而药是被他妻子故意换掉的，安折傅派人深入调查，追到了开药的医生处，发现是个无牌行医的民间医生，说这药是违禁品，外国偷运进口的，本来也不卖给不认识的人，是有个人出了大价钱买走了，但那个人不是陈导演的妻子。

安折傅估计那个人是安折北的人，但是那医生说，买的人遮头盖脸的，一脸样子都没露，神神秘秘，拍了钱在桌上说明目的，一开始那医生见这人来路不明还不敢卖，但那人露了刀子，医生一怂，就咬牙卖了，本来这大半年都没人找上门，以为事情就这样过了，谁知道还是查到他这里。

现在查到的这些事情都没有公开，只有内部的人知道，陈导演的案子还在排期，还没有审理，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把这些消息放出去，既可以帮陈导演，也可以帮剧组宣传，一石二鸟的事情，于是高层一拍板，这事就成了，网上买了水军，消息掺点水分，硬是扯了一个悲壮的故事安在陈导演身上。

这消息一放出，他们买的水军不多，但可能是受到影响，很多营销的大佬都免费转发跟风蹭了热度，一时间《偷》这个电影的名字传遍了网络上混迹的年轻人耳朵里，那些买来的水军写文章很有一手，写得神神秘秘，十足吊人口胃。

安折傅看着网络上的热度一直网上蹭，略一思索，把换女主角时的风波自己总结归纳也写了一篇，匿名投到各大营销号的私信上，那些人一看，跟风爆料的机会来了，也不证实事情真假，就拍到各大平台上。

安折傅这人心机也是有的，写的东西都把那摆了他们一道的女主演推到风口浪尖，又有意无意地抬高一把现在的女主，写得倒是有点技巧，他给人发完私信，也不看他们回不回复用不用，便退出了平台，相信那些人不会做有料不爆的老实人。

许清如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她的反应实在是有些愚钝，以至于消息都是钟雯找她的时候，她才从一堆设计稿里面抬头看向世界，她对娱乐圈的风向一贯不敏锐，以前当演员的时候便是如此，也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做不了演员。

钟雯八卦地把许清如从酒店房间拉出门，带着果果便去了附近的咖啡厅，然后才神神秘秘地给许清如看着这些，许清如喜静，设计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但是对着钟雯，她实在是招架不住对方的纠缠和热情，永远一副看不懂眼色的小孩子模样。

咖啡厅的确很安静，附近都是高档写字楼，来往的人自认高级知识分子，都很讲究，但许清如却不太懂，要说什么不能直接说，偏要跑出酒店，来这里谈，咖啡厅虽没什么人，但也有人来来往往，要说什么秘密的话，这里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嗯，看完了，这个女演员如果没人拉一把的话，算是完了，然后呢？”许清如按了按眉心，有些无语，这种八卦，给她发个微信就可以了，最多她便是晚些看，总会看到了的，有重要到要特意出来谈的地步么？

钟雯没看出许清如冷淡下来的态度，还是一副很兴奋的表情，她从许清如手里接回自己的手机，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经兮兮地说:“我听剧组群里的人都说，这消息是安先生放出去的，嗤，这安先生真是有仇必报啊，看来他是想报复这个女演员很久了。”

这倒是许清如没料到的，这居然是安折傅写的，水平虽然没到极其专业是地步，但要求的目的显然是达到了，那之前的女主演名气直转而下，背信弃义的标签拍在身上算是撕不下来了，不过许清如觉得现在网上的人都太偏激，这女主演弃演其实是人之常情。

若不是她是最后才给他们剧组摆了一道，她弃演他们剧组也没有任何话说的，甚至也没有毁约，因为是他们剧组内部先出的问题，人们见风使舵再正常不过了，但网友们却被一篇文章煽动，仿佛那女演员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骂声一片。

群众不了解内情，所有得知的内容都来自于安折傅的那篇文章，里面也有提到害了剧组一把的事情，但对于群众来说，并没有剧组想的是安折北的阴谋之类的那么深入，最多觉得她犹豫不决，害人不浅，远不至于要全网黑的地步。

可安折傅就是让这样的效果出来了，这其中的技巧，实在让许清如赞叹，但这也并不重要，不至于拉许清如到咖啡厅来讨论的程度，她捏了捏酸胀的眉眼，才抬头看向钟雯，“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件事情我不太清楚，如果真是安先生写的，那也很正常，他毕竟是受害者，完全有这个权利。”

钟雯却瞪了瞪眼睛，一脸疑惑的表情，她细细打量许清如，见对方似乎是真的毫不知情的表情，才失望地低了头，但很快她便收敛了这样的表情，仿佛那一瞬间是错觉一般，她表露出惊讶的样子，“你真不知情么？我还以为你和安先生关系这么好，他会告诉你呢。”

许清如想起安折傅前几天和她说的话，钟雯有点问题，许清如打量了她一眼，心里顿时起了疑心，原本她只会以为钟雯可能是小孩子心性，有些情商低，但现在这样，她难免不会怀疑钟雯有套她话的嫌疑，特别是刚才一闪而过的神色，不知道钟雯在失望什么。

“你想太多了，如果没事，我还要回去继续画图，这娱乐圈的事情，我不想掺进去，太麻烦了，你好好当编剧，也不要管这些八卦才能独善其身。”许清如不动声色地提醒对方，她现在还是希望一切都是安折傅的错觉，不然她很难再面对钟雯。

许清如带着果果去买单，留下钟雯自己坐在原处，她也不管了，交完钱便走，她设计还有许多工作，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到时候等电影上映完，她看到结果，再和顾梦田讨论一下顾梦田的去留，然后便飞回法国。

钟雯见许清如走了，一脸郁闷地坐在原地，自己想了一会事情，才起身离开，安折傅发那篇文应该另有深意，不然按照他一贯的作风，实在没必要大费周章地特意写一篇文去搞一个演员，虽然安折傅出门做事狠辣，但从来没听过他做事小肚鸡肠的说法。

电影明天便要排期上映，是龙是虫一瞧便知，许清如却忘记了这件事，回去就埋首工作不分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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