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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时间容易让人淡忘不要紧的事情，许清如很快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每日每夜为她的作品苦恼。原本她的工作便是接顾客的订单，设计出甲方满意的服装，但以往的订单，一向都是日常服装为主。

圈里圈外的人都知道，走秀的作品，是需要丰富的想象力，天马行空的创造力的，这与日常服装有着极大的不同，更多是放大了各种元素，却要集合得和谐好看，这是十分考验一个设计师的功力的。

一个时间本远远不足，从设计成稿，到作品成型，都必须由她一个人完成，李达蒙这个主手单单挂了个名，可把她害惨了。

但再怎样不够时间，该设计出来的还是得在到期前设计完成，她熬了两晚的通宵，一针一线地完成了那条东方元素的连衣裙，洁白却有着流光溢彩的纹路，设计类似于旗袍，却又比旗袍多了些欧美的审美。

许清如在寂静的夜里，外面工作大堂的同事早已回家躺落在香软的床上呼呼大睡，她抱着手臂，右手捏着一杯咖啡，在灯光下打量那个穿着自己作品的假人，她目光没多少情绪，打量着也是淡淡的，丝毫没有完成作品后欣赏的成就感。

因为这件作品，对她来说也是差强人意的，不过不失的裙子，实在不足以拿去参加那些大师级的比赛，她皱了眉，后天便要去参赛，她实在是在这一个月里费尽了脑力。

一下子极浓的疲惫攀上心头，连续两天的通宵达旦让她再也支撑不住，靠在办公桌上便睡了，灯没关，咖啡也剩了一半，她便如此在办公室睡了过去。

这时，正是凌晨五点钟，若是她拉开身后厚厚的窗帘，便会发现，东边的天际，已经有一抹淡淡的黄，照亮了一小块明蓝色的天，另一边却高高挂着月亮，周边的黑并不噬人。

两个小时过去，有人点亮了公司的灯，一时白色的光照便了公司的每一个角落，第一个早早上班的人一眼便瞧见了熟睡的许清如和她不远处的作品。

有人拉开了许清如办公室的门，发出了轻微的声响，然而熟睡中的人吧并没有发现，也没有惊醒过来。依萨维盯着许清如疲惫的神色，睡梦中依旧皱着的眉头，愣是打量了一分钟，她才转头望向那条白色的裙子。

的确的东方元素，但依萨维用打量的目光瞧着，始终带了些或许主观的看法，她觉得这条裙子简直是可笑极了，简直不能登上任何一个舞台，连参赛资格都不应该有。

她知道自己的看法或许带着个人色彩，但她无法阻碍这个想法在她脑海里翻腾，她想起李达蒙跟许清如的亲近，想起前两日路过中餐厅时，两人对坐吃饭，那样亲密的举动和笑容，李达蒙在许清如的面前丝毫没有了拘谨。

这一切都让她妒忌，她的双眸红透了，喜欢了李达蒙十几年的时间，从大学开始，直到现在，她的处处好胜，不过是为了证明给李达蒙看，她的能力她的优秀，让他对她另眼相看罢了，可却似乎把他越推越远了。

所以，她甘心成了李达蒙的下属，却万万没想到，被这个菜鸟一样的东方女人处处压一头，这种愤怒，没人能感同身受。

她拿起了剪刀，这是裁剪衣服的剪子，剪布料是最为锋利的。她目光闪着不一样的光，把颤抖的手伸向那条可笑的裙子，咔嚓一声，裙子从左肩处斜斜拉开了一条裂缝，直达右边的胯侧，这样的裙子，是再无力补救了。

看着自己的杰作，依萨维手有些抖，她紧张地转身打量一眼睡觉的许清如，对方似乎有所察觉，眼睑轻轻煽动了一下，她啪地一声丢下剪刀，拉开门便走了出去，她没回自己的位置，而是拿着包包，关灯关门，下了楼，仿佛自己还没来上班一样。

许清如被惊醒，撑着胀痛的脑袋抬眼望去，却只见到黑暗中离去的，模糊的身影，她一下想到了什么，惊慌地站起身，往那条裙子看去，果然如她所料，长又斜的裂痕分开了裙子的布料，耷拉在假人身上，丑陋又暴露。

许清如指尖掐着设计图，愤怒让她的指尖把纸彻底穿破，她白了脸色也红了脸色，是惊慌是愤怒，后天要交的作品，如今被毁于一旦，她甚至不需要思考，便知道是和人所为。

这样的挑衅在她看来实在侮辱人，她自问一言一行都规规矩矩，从来没得罪什么人，所以对那些同事一贯的，或多或少的疏离，并没有半句怨言，只是现在，欺人欺到头顶上了，她却没有再忍下去的能力。

或许是因为她还未毕业的一个半路出家的菜鸟，一来便坐在了设计师的位置，让公司里许多人多少有些怨言和冷眼，但因为李达蒙的面子，所有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什么话，只不过是行为上的疏远罢了。

她望着规整的剪刀切口，心里的好胜心彻底被激了起来，她便一定要在比赛中拿奖，才能一个个地打他们丑恶的嘴脸，不然自己这口气实在是憋不下去。

果然，九点一到，上班的同事陆陆续续来了，见到许清如，简单地打个招呼，便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许清如冷脸地站在门口，询问今日有谁一早到了，她虽然问了，却不代表心里不清楚，她的视线落在依萨维身上。

同事纷纷摇头，也有人发现了许清如被毁坏的作品，一时间议论纷纷，也有人发现许清如望向依萨维的目光，顿时有人站出来了。

“许，你没证据可不能随便怀疑别人呢，指不定是自己弄的不记得了，以后工作别那么拼命了，眼睛受不了，脑子也会模糊，一时做错了事很正常。”

那个女同事跟依萨维关系极好，时常一起出入，法国人的工作态度都懒散，九点上班，五点下班，从来准时，从来不加班，对许清如经常加班熬夜的行为，早觉得她不合群，并且有些话说。

勤奋的人在不勤奋的眼中，也是一种不可说出口的错误，他们表面赞扬，心底里却觉得鄙夷或轻视，亦或不看好。

许清如冷冷瞥了一眼依萨维，“是谁做的，我心里有数，东方有句话叫因果报应，等着吧。”

依萨维笑容浅浅，似乎一点不明白说得就是她一般，却开了口:“许，没时间了，要不我帮帮忙？”

“不需要，谢谢。”许清如转身便回办公室，门一下子关紧，留下外面表情各异的同事门。随后刷的一声，许清如办公室的落地窗帘厚厚拉上，遮了所有人的目光。

依萨维盯着窗帘，目光复杂，李达蒙正巧这个时候回来了，视线第一时间投向窗帘紧拉的办公室，一时有些疑惑，但也没说话，同事纷纷向他打招呼，他轻轻应了几声便回办公室了，依萨维盯着他的背影，思考片刻，也跟了进去。

许清如坐在办公椅上，眯眼打量这个毁坏掉的作品，她视线落在整齐的切口处，斜斜的一条，从左肩到右边大腿外侧，她移开视线，突然觉得有了灵感。

她在设计稿上粗粗画了两笔，再翻找了她找的那名模特的身材数据，思考片刻，便果断地操起剪子，咔嚓一声，顺着那切口，又再添了一刀，剪了一条布来，再把布料拉起遮住假人，便成了从左肩到右大腿的，缺了一条宽四厘米的部分。

精修，裁剪，绣上，再处理细节，重新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条截然不同的裙子，她用几乎透明的纱质布料填补了四厘米的空缺，那个缺口斜斜地穿过胸前正中，在模特的身上，便是一种另类的性感。

比赛如期举行，规模之盛大，是法国大部分的电视台都有直播的程度，这在法国之乡，时尚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家喻户晓的比赛让每个家庭都兴致勃勃地等待。

也是因为这样普及的原因，这场活动才能壮大起来。

场所是体育馆，搭建的舞台极大，单单是要模特走的过场都得有一百五十米，这样大大增加了模特行走的难度，却多了更多展示的时间。

时间还没到，场所便几乎做满了七八成，来的人并不是普通民众，都是时尚圈子的领头人物，或是曾经风靡一时的设计大师，年老退休的高手，也来了不少名流贵族，这是一出现便极为引人注目的。。

但更多的是记者，那样的多，几乎占了五成，大大小小的摄像机，长枪短炮地对准舞台，或是在调聚焦，或是在找角度，也有忙着拍名流绅士的。

许清如站在后台，跟她的模特交流，模特是亚洲人，一米八五的身高站在她面前，她需要抬头仰望的存在，她想起曾经在学校里自己设计自己当模特的那个比赛，跟这场比起来，真的是笑死人了，那时候居然还听了李达蒙的怂恿，自己真上台当了模特。

如今见识多了，便觉得那是黑历史，想起都是觉得丢人的事情。

她拉着模特的手，那是一位亚洲人，东方面孔，却又洁白的皮肤，细腻柔滑，模特的五官都是硬朗的，有棱有角的最受圈子里的人喜欢，但她选的这个，却是柔和的脸庞，为的是搭配她设计的裙子。

“加油。”许清如拍拍模特的手，心里有些紧张，她看见了其他模特穿出来的衣服，那都是别人的作品，颜色奔放，设计大开大合，极为大气。

这让她心里没了底，却还是笑着鼓励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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