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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伤旧恨,都会在忙碌中一一忘却。
这是许清如回到法国的第二周,她便被工作淹没了,这是远比她想象要多的量,她一回去,便被李达蒙委以重任。
一个月后有一场大型服装设计走秀,参加的都是时尚圈子的名流,这是不容小觑的活动,本来该李达蒙亲自上场设计,可他把它交给了许清如。
还记得那日他是这样的态度。
办公室里是极安静的,李达蒙有些忙,文件一叠地摆列整齐堆着,他一份份拿出来细看,再签名,或打电话,有时一说便说上半个小时,许清如便坐在他面前等他完成工作抽出时间跟她交谈。
当了公司的老板,事情绝对是比单纯的设计师要多上几倍的,运营的事才是重中之重,设计一事多少交给下面的人,可这次这个活动公司里还没有足够分量的人,都以为李达蒙会亲自上场。
“许。”
他突然从文件中抬头,叫了她一声。许清如嗯了一声,然后等着他的下文和吩咐,也好奇他打算给自己什么工作。
然而没有了下文,他像突然哑了一样,没有再说一个字,心思又沉在文件里了,时不时顿住手,皱眉沉思,似乎在考虑什么重大的事件。
过来二十分钟,他才又抬头,目光有些涣散,因为低头对着那些字救了,视线突然放远,便有些模糊起来,可语气却还是正常的,“许,一个月后的秀,你负责。”
这话对于许清如如同惊天一雷般震撼,她震惊地盯着人,一脸不可思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没办法不然人怀疑李达蒙突然疯了。
一个月后的秀场是法国时尚圈子里最大的活动,三年才举行一次,是牵引全世界服饰潮流的大场,世界各地的圈内人都会涌现,那些大师级人物会在这天退出作品,每一件都是天价。
这样一个活动,许清如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还是半道出家的,自问没能力参与,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不可能,我不会参加。”
并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深知自己有多少尽量,她学校还没毕业,在李达蒙这里干了不过几个月,经验能力眼界见识都远远不及那些十几二十年的大师,让她去,就是自取其辱。
“许,你有想象力和灵气,这是别人没有的,何况这次的主题是亚洲元素,你是东方人,极有优势。”
许清如皱了眉,“什么话,在法国的亚洲设计师多了去了,并不止我一个。”
她态度很坚决,这让李达蒙把注意力从文件上抽离,轻轻看着她。若不是许清如知道李达蒙心属顾梦田,他这深情款款的模样表情都要让她误会了去。
“许,我们公司就你一个亚洲人。”
“这是一个见识的机会,即使没赢,我也不怪你。”
许清如眉头更深了,这话也就鬼信了,人人都希望在这场秀上打响自己的名头,为其公司或工作室扬名,况且李达蒙的公司刚刚起步,这奖项才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机会不能这样浪费。”许清如严词拒绝,一丝不动摇。
李达蒙见许清如油盐不进,便身心疲惫地揉着眉心,一副劳心劳力的神情,“许,我很累,没心力参加这个活动了,你就当帮帮我。”
“不行。”许清如站起身,打算离开,即使李达蒙是她的老板,但她能力达不到的位置是不会去揽那些活的。
李达蒙见她真的一副要走的样子,只好放软了语气,“那……我同你联名设计,你当副手,总可以了?”
许清如顿了脚步,低头叹了口气,“行吧,这下你可以同梦田交代了?”
这话让李达蒙有些尴尬,他咕隆两句,含含糊糊地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清如嗤笑一声,不再搭理他,拉门出去了。她怎么会想不到,李达蒙这样固执,一定要她参加的理由,思来想去也不过是两个原因而已。一个便是顾梦田猜到她有心思,想李达蒙帮帮她,这个是最主要的原因。
另一个便是李达蒙的确分身乏术,也需要有人替他参加。
许清如不是最好的人选,可李达蒙是那样喜欢顾梦田,正陷于哭追而不得的情况,对顾梦田自然有求必应,但顾梦田肯定没说让她参加什么活动,应该说了几句让李达蒙帮忙的话罢了。
可李达蒙肯定自己思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帮,心病还须心药医,但也知道忙碌的工作也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良药,可以暂缓一切悲痛。
于是他便两点一结合,想出这样一个馊主意,想来整个时尚圈子便只有李达蒙这样一个怪人,视那场走秀为儿戏了。
许清如算是答应了,然后她手头上的工作都被接管过去了,接手的是一个跟李达蒙年纪差不多的法国女人,知性成熟风格,眉眼都是风情。
欧洲人总是有些外貌上的优势的,眼深鼻高皮肤白,身材也极好,年轻时都是一方尤物,这位女人叫依萨维。
她是许清如回国那段时间进来的新人,可虽是新人,却是李达蒙重金请回来的高手,在业界是有名有脸的人物,有些传言说她是李达蒙的前女友,这次过来,是跟李达蒙复合了。
说起来这段感情故事,许清如在吃饭时候听同事讨论,那是一出大戏,有传言说两人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情侣,一毕业两个一起进入同一家公司,便是大名鼎鼎的《迪》。
两人的事业可谓蒸蒸日上,但公司是不需要两位艺术总监的,于是这便成了两人之间的一个缝隙,他们从同一阵线变成了对立面,这是他们原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可是情人间,怎么可以是对立面呢?于是那条缝隙便越来越大了,随着李达蒙稳坐艺术总监一职,他们便彻底散了。
有人说,他们的争斗都是无声的,他们并没有为此争吵过,直到尘埃落定那一刻,依萨维爆发了,她摔了文件,直接转了公司跳槽到业界第二名的公司,而两人自然也是分手了。
所以如今,同事们见到李达蒙重新邀请依萨维过来,都是大吃了一惊,因为单单听说了这个故事,都会觉得依萨维是一个自尊自立,不甘屈于爱人之下的人,怎么会来当李达蒙的打工仔。
匪夷所思,却又极具奇幻色彩,让人们整整两周都在讨论他们两个之间的一举一动,多少双眼睛盯着,却愣是没盯出什么异样,他们两人的相处似乎不像前男友前女友的相处模式。
的确是老板与下属。
可自当许清如当任一个月后的秀场副手后,众人的矛头迅速转移,都在嗤嗤称奇,都说难怪李达蒙没任何举动,原来已经移情别恋一个东方小姑娘,就是把情敌故意放一起,却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这种说法来得莫名其妙,让许清如异常苦恼,她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同事若有所思的探究的目光,每当她跟依萨维说一句话,他们的脑袋都像向日葵遇到太阳一样,齐刷刷地转动目光像饥渴的狼,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这时,依萨维来交接她的工作任务,那群八卦的同事又来了,他们似乎很闲,视线随意从手头上的事移开,落在她们身上。
“这个便是你跟进的文件资料吗?”依萨维大方地笑,拿起一份文件问道。
许清如浅笑着点头,“对,麻烦你了。”
“不麻烦,李达蒙的事就是我的事。”依萨维说这句话时,凑得有些近,远远超出合适的社交距离,音量也莫名地降低,显得有些见不得人的异样,这让许清如浑身难受,似乎依萨维话里有话一般。
许清如觉得依萨维误会了,显然是把她当做了情敌,可能也是听信了那几个八卦同事的话,真以为她跟李达蒙有一腿。
这真是冤屈。
“你是不是误会了……”许清如扶额,她不想被这些破事影响工作情绪和环境,于是打算解释清楚跟李达蒙的关系。
可依萨维似乎并不领情,她拉开距离,轻轻浅笑着挥了挥文件,音量恢复正常,“没有误会,就是这份文件了,好了,我先拿走了,专心设计吧。”
这更显得先前刻意降低的音量时,话里的意思都是别有深意的。
许清如皱眉,看着依萨维离开的背影,同别的同事打招呼时谈笑风生,似乎一点不介意别人的看法,许清如觉得自己清净的日子很可能因为一个误会到头了,真是麻烦事。
然而麻烦的事并不止这一桩。
李达蒙所谓的副手,却是完全把东西都给她的意思。为了这个设计,她独立要了一个办公室安心设计,可她每次有一点点灵感,拿去询问李达蒙的意思,他都只是匆匆看两眼,给一两个意见,随后又丢给她,便不理了。
这倒不像是副手,像是主导的人了,许清如捏着眉心,这除了介绍多填了一个李达蒙的名字外,跟她自己独立完成有什么区别呢?
许清如一腔委屈难以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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