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衰败君王盘着手里的灾祸之城污染。
祂近似人类的外表只不过是一层拟态,担当了「根系」功能的手指从概念上入侵这这团污染,从中挖掘自己需要的一些神秘学联系和情报。但并没有什么收获,灾祸之城还无法突破封印,看来这一小团污染能做的也就是在班西里搞一个惊悚电报局。
亚当在远处,被眼睛和触须监管着,阿蒙被暂时放了出去,这里安静得就像没有任何生物。
没什么用的东西,拿去阴未来的红祭司或者毁灭天灾都嫌少。研究透了污染,外神熟练地隔绝了「污染它物」的可能性,将污染随便丢在了这个空间的角落。作为一个顺利地控制了源质的神,即便不完整也拥有足够的位格和能力。亚当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言语,外神也不和祂搭话,从手边摸出一份今天最新的《贝克兰德日报》,一目一行地打发时间。
用眼睛阅读,真是一个古典的行为啊。
字母文字能承载的信息量比起表意文字还是稍逊一筹,再加上特定的语法和时态,中文里三行能解决的报告变成鲁恩语就扩展到了六行。一份报纸也就自然而然地有了两份的量,难怪能卖到1便士(3-4元)。
卡平全家爆炸的第四天,这个案件的热度终于降低了一些,但还是占据着版头的黄金位置。
卡平的死十分突然,地下监牢的暴露解决了不少人口失踪和绑架谋杀的陈年案件,真正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其中甚至出现了警察署副总监的身影。官黑勾结极大程度地激起了民愤,让西维拉斯场迎来了继恶魔犬杀人案之后的又一次声望骤降。
而数位疑似与卡平有牵连的议员和贵族在家中同时突发急病身亡则给这件事情增加了不少神秘色彩,引得众多报纸和坊间小报的记者们犹如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样闻风而动。
由于死亡的大多是身份高贵或有钱有权的人,贝克兰德境内三大教会全部行动了起来,不乏合作讨论,力求全方位多角度地寻找遗留线索。
天使级别的「恶魔低语」,至少得来个神仆或者教宗层次才能解析,只要和恶魔建立了足够的神秘学联系,仅仅是呓语也足够杀人于无形。
极光会那边传来了消息,本月最佳员工的桂冠落到了Z先生头上,幽暗圣者颁发了一枚神赐符咒作为奖励,整个极光会都陷入了狂热的氛围。
这是该制度实行以来对第一次表彰大会,幽暗圣者发表了重要讲话,鼓励大家多为主回归天上的伟大事业做贡献,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奉献中去。奖惩制度获得了巨大的成功,Z先生终于从被撤销神使身份的边缘顺利逆袭,成为极光会的最大话题。
衰败君王百无聊赖地看完了第一张,第一和第二张夹缝中的一个小版面里写着脚踏车开发寻求投资商,还有商行收购米粮的信息,以及一个加工厂给自己打广告。祂从现实世界里取来一杯咖啡,几根发梢深黑的稍长鬓发自然垂落到咖啡里,边喝边看。
手、脚、头发、血管,这些身体末端和体内循环担当的是「根系」的职能。
身躯和手臂部分自然是「树干」。
假如有朝一日要以这个形象行走于大地,那么届时“衣装”和一部分露在外面的“皮肤”会自然地转化成「叶片」的概念,保证自己是一个整体。
——因此,说话和进食并不需要张嘴,看起来是脖子其实是“树干”的部件里根本不存在声带和咽喉,也没有器官,只有“叶脉”。眼睛有虹膜却没有瞳孔,因为从一开始就不是通过感光的方式来感受世界的。这个和人类相仿的外壳下面包裹着的是神灵的真身,披了一层取自地球的无害概念做伪装。
贝克兰德日报开始为年末的戏剧做宣传了……好像配乐部分还在排练。这个没有电影和录像设备的地方,每一场戏都需要演员亲自到场……最近要调查的事情很多,没空继续参与剧团演出了,赶紧把乐稿交了然后让剧院自己去安排总指挥吧。
祂听到另外两成的自己在心里默念。
共享意识和视野就是方便,而且还完全不必担心和前几个程序那样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230
白银城,伯格家。
看着那张带有黑色短发的染血头皮,戴里克霍然想到了它刚才的样子,那是一朵美丽又诱人的“蘑菇”,自己险些就控制不住,将它吞入肚中。
而达克想请自己吃的杜姆果,竟然是一截截血淋淋的,表皮略显苍白的人类指头!
这个瞬间,戴里克的胃部出现了剧烈的**,发酸的**随之涌到了喉咙处。他忍耐住呕吐的冲动,用公鸭嗓快速唱出了一句歌词:
“神啊,求您的国度降临在这里,仇敌必将散去,信徒必得欢喜!”
这歌声透出了些许温暖与神圣,戴里克只觉身体的所有不适尽数平复,灵性变得充沛而活泼。他的勇气,他的力量,他的敏捷,都在这段歌声里得到了显著提升。这就是序列9“歌颂者”的非凡能力。
达克盯着低声歌唱的同学兼前队友,表情愈发阴沉,说话的感觉愈发不像人类:
“你身上的是什么东西……”
“你身上的是什么东西?”
“你身上的是什么东西!”
突然,达克的衣物被撑起了一道道条形凸出,就像下方塞了一窝的毒蛇,正在不断游走和蠕动的毒蛇。嗖嗖嗖!一根根血淋淋的肉条穿透了那黑色紧身衣物,表面还带着有体毛的粗糙皮肤。
刷的一下,那些肉条奔涌向了站在原地的戴里克。戴里克也是见识过不少怪物的巡逻队队员,面对这种情况并没有太多的慌张。他腰部一拧,手臂抬起,挥下了早就握在掌中的“飓风之斧”。
噗!
飓风之斧劈在了几根血淋淋的肉条上,直接将它们砍断,让它们掉落于地。可是,因为现在是白银城的“夜晚”,这一击没能带来闪电,更多的血色肉条疯狂涌来,将飓风之斧缠了一圈又一圈,死都不放开。
虽然异变后的达克下了狠手,但以两人基本势均力敌的情况来看,短时间内也不足以让两人受到致命伤害。戴里克自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并不恋战,并且早有准备,于是立刻祈祷,完成了简易的仪式。
而在这时,灰雾之上等待许久的克莱恩也立刻做出了相应。
不够真实的吱呀之声里,那扇有着诸多奇异花纹的虚幻大门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的后面是一片深沉的黑暗,黑暗之中有无数难以描述形体的透明影子。
这些影子的高处,覆盖着七道蕴藏着无穷知识般的不同颜色的纯净光华。而在那道道光华之上,是无边无际的灰白雾气,是一座俯视着灰雾的古老宫殿。
霍然之间,一道影子从阴暗的角落里蹿出,一下就覆盖到了距离自身最近的达克身上。
达克身周挥舞的那些血色肉条尽数被漆黑黏稠的“**”包裹住。但那影子并未停止,急速在地上延伸,涌向了已闪避到另一个位置的戴里克,并厉声高呼道:“停止!你要做什么!”
作为一名监控者,他原本的打算是先旁观变化,记录下相应的异常,等局面变得不可收拾,再出手制止各有诡异的双方。可他看见那扇布满奇异符号和标识的虚幻大门裂开一道缝隙后,却被里面深沉,神秘,高远,威严的场景震慑,直觉地认为这与恐怖的邪神有关,只好一边通知,一边匆忙行动,试图强行打断戴里克向那位存在献祭的尝试。
然而,戴里克早就确定了他的位置,为自身选择的区域是远离他的那一端。
抓住这个机会,戴里克从衣物暗袋里掏出了那个铁盒,用力扔向了烛火幻化出的虚幻大门,扔向了那道呈现着神奇景象的裂缝。
随着铁盒消失在那里,布满奇异符号和标识的大门“哐当”一声合拢了,随之飞快消失。
这个时候,戴里克牢记“倒吊人”先生的叮嘱,故意扭曲了脸上的肌肉,狰狞着迎向了那道“阴影”。在“阴影”覆盖前,他突然剧烈咳嗽,咳得伸手捂住了嘴巴,咳得倒在了地上。
漆黑的影子蔓延过来,将他完全包裹。
在因不可抗力而昏过去之前,戴里克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计划,举行仪式,顺利揭发洛薇雅长老带领的探索小队的异变问题,暴露阿蒙的“时之虫”的存在,同时抗拒**,没有成为“堕落造物主”的信徒,还成功地在最后将物品完好无损地送到了“愚者”先生手上。
戴里克在最后一秒回味了自己的全部举动,确认没有任何疑点之后,他松了口气,昏了过去。
231
阿蒙心有所感,但这感觉转瞬即逝,他刚刚抬起头,奇妙的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而恶魔对诡秘三途径的感应并不怎么灵敏,在那小小一缕神秘学联系消失之后,爱德华才放下罗塞尔日记,略微皱眉地看向阿蒙:“刚才又出现了?”
“出现了。”
阿蒙也微微皱着眉头,表情却不是焦虑,而是一半惊讶一半好奇,就像找到了什么特别有趣而且极具挑战性的事情。他琢磨了两秒,对着爱德华笑着说道:“我基本可以确认那就是源堡的气息,毕竟我好歹也是一个序列3。但最令我觉得奇怪的是,刚才那似乎是某个仪式引动了源堡的气息,虽然没感应到具体方位,但我觉得离我们这里不远,或者说非常近。”
爱德华回答:“克莱恩?”
“或许是他,也有可能是您说的那个学徒。”
阿蒙手臂拄着沙发扶手,右手握拳支撑下巴,隐隐有些兴奋:“我不清楚是谁,但要是克莱恩的话,他明明在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和源堡产生了一些联系,现在居然又使用仪式,源堡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容易进去的地方了?弄得我也想进去看一看了。”
爱德华对这句话进行了一个短暂的思考:“如果你去了源堡,能控制它吗?”
“我吗?在序列一和唯一性的帮助下……”
“你。”爱德华打断了他,“我是说你。”
阿蒙愣住,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单片眼镜,似乎隐隐把握到了什么,对方话语里透露出得某层含义让他一瞬间产生了惊愕,随后是难以抑制地兴奋和好奇。但半分钟后,他控制住了自己过度活跃的情绪,对爱德华抛出的问题理性分析道:
“我掌握源堡的概率极低,几乎不可能。”
“在这方面,其实有一个极好的对比,我知道您已经见过梅迪奇了。即便是持有唯一性并且完成成神仪式的祂,依然没能顺利地掌控灾祸之城,可见源质有多么棘手,更不用说我的顶头还有唯一性化身的本体,以及那不可描述不可理解的福生玄黄天尊。”
“如果我现在去到源堡……我不知道那里现在是什么状态,或许天尊的意识正在复苏,我一去就会被污染同化,或许有人正在尝试掌控,而我没有能对付祂/他的手段,除非我放开天尊的意识烙印。”
“您阻断了我和本体联通的可能性,所以我不可能利用本体来尝试沟通源堡。”
“这就是我的回答。”
听完阿蒙难得认真严谨的长篇大论,爱德华并没有表现出失望或者不快。
祂很平淡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这是好事。”爱德华将视线重新转移到手中的日记本上,打发时间地看着罗塞尔龙飞凤舞的字体和其中乱七八糟的内容,“众神都希望诡秘之主诞生,但祂们真的当神当太久了,即便知道需要诡秘,也不肯放下身段合作,甚至不肯敌对者培养。我怀疑祂们也就把大局观在嘴上说说,如果做不到十全十美,那就干脆去牺牲,然后再说是为了大义。”
“就目前来看,源堡已经出现,迟早有一天会暴露。持有者和本体是最有可能的两个人选。”
“都一样。”爱德华回答,“我不希望那个位置有人坐上。因为我讨厌这个世界,讨厌这个星球,讨厌把自己当回事的七神,也讨厌现在的人类文明。”
“假如这是这个星球上的第一个文明,或许我还可以忍耐。但在旧日纪元的前提下,我无法容忍这样丑陋的延续。人类早已失去了自我和未来,连同你们的神。这里需要的不是救赎,而是毁灭。”
TBC
断章日记(8)
*断章日记8/8
*断章日记是背景补充,解释了祂的理念形成原因和过程,可以解答不少问题。建议阅读。
祂仿佛已经注视了这个星球许久。
漫长的时间扑面而来,祂看到这个星球花了数亿年才构建出自己的形体。而祂似乎已经在这之前就存在了,见证了板块偏移,大地裂开海洋,又挤压彼此形成山脉。高耸入云的山峦被风雨击打成平原,深不见底的海洋因气候蒸发后化作凛冽的深谷。
自它诞生,又花费了十多万年才在合适的条件下孕育出最初的生命。起初,它们朝生暮死,以草木和朝露为食,然后逐步拥有了血液和心跳,其中有一支族群脱颖而出,拥有了善于奔跑的肢体,用来寻找猎物的眼睛和耳朵。与此同时,草木也拥有了自我的智慧,它们有意识地捕食,它们初步学会了养殖和放牧,它们漫无目的地行走,它们堆砌石块和木头为自己建造巢穴,它们和鸟类昆虫共生获得养料。
部落成为城市,城市诞生文明。
森林成为生命的整体,循环从不止息。
这是繁荣的喜悦,也是衰落的前奏。
祂看到某一天,宇宙的某处出现了法则的变更,非凡的力量降临到这个星球,这些力量并没有给还没成型的世界带来太大的改变,而非凡力量出现后的几百年,这颗小小的星球本身出了问题。星核开始熄灭,自转和公转开始减慢,偏离了太阳。气候逐渐寒冷,春天越来越短,很快,就出现了第一个“寒冬”。
诞生于此的生命从此得知冰冷和饥饿。
然后在大寒潮里,九成的生命死去了。
她在最后所有幸存者的期待下登上神位,找到了最后一丝「延续」的可能,阻止了寒冬,成为伟大的女神,为幸存者开辟仅有的希望之地。
一千二百三十一年不曾松开。
灭亡的过程被强行停止了,但依然缓慢地推进着,这必然到来的结局不是一个不完整的神能够抵挡的,预测该星球的所有智慧生命会在第三千六百一十七年灭绝,徒留秩序之神自己。而在这之前,一个生命个体因失控而疯狂,走上了背离神的箴言,寻求毁灭和生命意义的道路,因此进入千年的冰原。
之后……
时间的潮水奔涌不息。自那以后,上百年的孤寂和独行都可以被一笔带过。那偶尔出现的一点寂寞是多么微不足道,不足以让它停步思考,甚至不足以成为漫长路途上的一点装饰。该个体寻求晋升,追寻过去的文明,消化魔药,和秩序之神敌对,并在最后的神战中将其击败,为星球引来灭亡的雪风。
该个体在再无生命的冰原上矗立许久,静默许久,随后仰望天空,视线与祂相对。
……
衰败君王睁开眼睛。
祂的根系深深地扎入怀中的星球,紧紧地缠绕着死去的星核,无意识摩擦着的獠牙利齿发出刺耳的声响,祂仿佛已经注视了这个漂浮的石球许久。
祂毫无情绪波动地看着这个死掉的星球,每一只眼睛里都仿佛有冻结了一千年的冰。
祂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拂过星球的大气层。封冻万里的寒冷气旋像是烟花一样炸开,让祂的利爪和毛发上凝结出星星点点的白霜。随后它们凝结出水珠,从皮毛上脱落,从数千米的高空坠落,在地表砸出一个深深的淡水湖。神在这个现象中找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乐趣,于是硕大的雨水接二连三地落下,海洋和湖泊先后形成,干涸的裂口成为天然蜿蜒的河床。
几十米厚的冰层被祂的手轻松地擦去,堆积在某处化作连绵的冰川。宽广荒芜的平原在神的手中像白纸一样铺开。神觉得有趣,于是藤蔓和根须也争先恐后地离开了地核,它们抽打着星球的表面,用无可比拟的伟力描绘出山脉沟壑,震撼大地和天空。群山在祂的手掌中形成,搅动云层时大雨倾盆而下,汇聚成小溪沿着祂的指尖汇入湖泊和大海。
于是可以让生命诞生的世界形成了。
衰败君王抬起头,一颗流星从祂的身边划过。因祂的转身而落在手背上,化成石头和一滩水。
祂寻觅起其他的必要条件,很快便发现远处的一个星云里拥有着光和热。祂带着初具雏形的星球前往那里,将它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确定自转和公转的速度,然后重新点燃冷寂星核。
新生的群山屹立,平原广阔无垠。随着自转,渐渐地,有光和风出现。土地拥有了温度,新生命的可能性在星球的各处浮现。又清风沿着山脉吹下,在海面上自由翱翔,搅动云层,汇聚成无迹可寻的狂风骤雨。广袤的平原上空翻涌着洁白的云海,平滑如镜的大海产生波浪,死掉的世界上重新出现勃勃生气。
于是生命的摇篮完成了。
衰败君王注视着这个星球,勉强从漫长的记忆里得知它曾是自己的诞生地。
然后让自己忘记了这件无关紧要的事。祂打量着这个崭新的星球,略带期待地思考着何时才能诞生新的生命,会不会产生新的文明。
同时回忆着自己似乎已经毁灭的故土,回忆着那被自己完整地记录和见证的星球的记忆。
祂意识到自己即代表着文明的死去,也代表着它们存在过的痕迹。生与死,兴盛与衰亡,不过是宇宙循环的一部分,点缀原初之伟大存在梦境的必要装饰,没有什么是不可舍弃的,没有什么是不可毁灭的。
自己正是「文明之碑」,既是墓碑,也是丰碑。因此,不必沉浸于冰冷的痛苦之中,我将启程,你将新生,走向下一个已经终结的故事。数百年数千年数万年之后,这里就会诞生新的生命,新的文明。届时,我将前来,我们会再度相遇,以完全不同的面貌。
将活着的文明引导至终点,把死去的世界送往新生。生与死的循环的引导者,见证者,永久地在星空中旅行的神灵,这便是「衰败君王」。
曾经孤独过,曾经憎恨过,曾经迷茫过,曾经惧怕死亡却期待毁灭,曾经孤注一掷地寻求最终,而现在一切都归于寂静,只有遨游星海的神灵永存。
其真名为「阿尔喀图利亚·凛冬」。但屹立于此的已不是那个在走投无路时仰望星空的生命。
凛冬已至,万物将死。然,春日可待。
——「我是凋零的主宰,衰败的君王。」
——「也是,所有生命的最终旅途。」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