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宝撩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原来,她也会说这么狠的话。
“不打扰王妃休息了。”春水知道,说下去没什么意思了。
“慢走不送。”
云宝立刻也站起来,端了水准备出去。
“云宝,你站住。”
“王妃有何吩咐?”
“你不是我的奴仆,不用这样照顾我,如果我身体不便,我会叫你的。”
“好。”虽然他并不太清楚这话的意思,可是不加思索的答应着,他不愿让她不开心。
“快去睡吧。”
“是。”
她所有的命令的,关心的,或是提醒的话,云宝全部当成命令执行。这并不是因为她是王妃。倘若在信王府,信王还在,她指挥谁都可以,如今,云宝就算离开,她也无权奈何。
木流云褪去自己的衣服,伤口渗出一丝血红。果然还是裂开了。他自己拿了药往上撒,然后疼的大汗淋漓。他实在包扎不了伤口,就干脆露着伤口睡觉。次日醒来时,伤口竟然结痂干裂了。
“族长。”春水和冬寒已经在门口叫门了,他赶紧穿上衣服,去开门。
“吃点东西吧,我们该出发了。”
“先去给信王妃送。”
“公子,你好像……很关心信王妃。”春水将信王妃三字说的特别重。
“对,以后开会更关心。”这话完全无视任何人的看法,他好歹,也是一方君王。
“云宝哥已经送去了。”冬寒提醒他,她有云宝关心。
“对,我忘了,还有云宝。”似乎耻笑自己多情了。
春水饶有心思的跟在木流云身后。此时的一番场景,好像似曾相识。大概许多年前,被叔叔追杀时,他也是这般直拗和狼狈。
她在车上坐了一天,越往他们家里走,地势越不平坦。小路上的石子多的好像进了山。
“云宝,停一下!”她从车里跳下来,跑到一旁开始吐,连个扶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蹲地上。
“王妃!”云宝追过去,赶紧拿了水让她喝。
木流云让浩浩荡荡的队伍停下来,告诉春水:所有人原地休息。
他从马上跳下去,走过来,半蹲着,轻轻抓了她的手帮她号脉。
“天太热,有些中暑。”
“要不要紧?”云宝搀扶着她站起来,脸色煞白。
“等我一下。”木流云起身去马车将前后的框架敲下来,只留了顶棚,这样通风效果很好。
“族长怎么了?”
“没事。”春水回应着,也下马走过去。
“上去吧,如果不舒服你叫我。”他同云宝一起将她搀扶上马车。
这下果然好多了。
“那我们就慢些继续走。”
“走吧。”梁雨香摆摆手,云宝这才挥动了马鞭,一群人继续前行。
“有没有好点?”云宝转过头,她手支撑着头,闭目养神。
“好多了。”
“马上就立秋了,这是最近最热的几天了,你要是坚持不了,我们就暂时歇歇。”
“今天晚上应该就到了。坚持的住,我累了,想睡会儿。”
“好。”云宝回头看见她疲惫不堪的样子,不敢再多说话。
“这里是
山贼出没的地方,我们要小心。”春水每一次的提醒,木流云都会亲自跑过来提醒云宝。
“这里有土匪,注意点。”
云宝点点头,不放心车里的王妃,他回头看时,她的眼睛是睁着的。
“抢东西吗?”云宝问。
“财物。山贼也是人,养那么多人不打家劫舍,如何生存?但是他们会择人,我们岭上很少人出来,一般也只是带的药材。”
“所以一般不抢你们?”
云宝看着木流云自信的脸,心里也就放心了,毕竟身边有个女人,打起来也不太好。
“留下买路钱!”
果然,在黄昏时分,山头被人拦截了,看来想要过去,是得留下些钱了。
“他们有多少人?”梁雨香开口说话了。
“二十多。”云宝转了一圈,只能看见这么多。
“给他们。”她从自己包袱里拿了一些银两,都是官银。
“这……”云宝有些为难,就这样给了?
“云宝你拿着我的剑过去,就说是信王家眷,试试。”
“有用吗?”
“我记得王府里常有云南进贡的东西,王爷说镇守云南的是他保举的。你上前去试试。”
“是,王妃。”
云宝拿了些银两走过去,木流云正准备上前去,云宝拉他一把:等我。
“我们一起去吧!”
“好。”
两人不紧不慢走过去,云宝的包袱里,带着王妃的使命。
“找你们当家的下来谈话。”
“等候多时了!”头上缠着白色头巾的男人骑马从山峰中走出来,那是他们唯一的路,要不然就得过河。
“这里有把剑,是信王赵祉的。”
“信王?大宋的王爷?”
“对,车里乃是王爷的正室信王妃,路径此地,还请借个路。据说,云南王和我家王爷有几分交情。”
“千里迢迢从汴梁来云南做什么?”
“求医。我是……圣木流云家。”
“我家王妃说了,不能让你们白跑,这是大宋官银,若是你们花的出去那就花。花不出去也没办法,我们只有这些。”
云宝将包袱扔开,白花花的元宝,银光闪闪。
“多谢王妃照顾。”贼头捡了钱就跑。瞬间人就退回去了。
“亏了那么多的钱了。”
“钱是身外之物,能买平安也是好事。她现在的情况,只要平平安安的,我什么都不多想。”
云宝这份安定,并不是给自己的。
“云宝,他们肯定会在前面哪个地方分脏,你跟木流云说一声,剿了他们。”
“什么?”云宝以为自己听错了。
“剿匪吗?”云宝又问一次。
“长期这样不是办法,今天我给他们钱,明天他们就上门去抢了。放纵不是办法,收编也不现实。长期以往,他们会得寸进尺的。”
“可是……”
默默在前走着的木流云有些震撼。她真是有些残忍,可是方法又是对的。
“一个队伍几十号人,受这窝囊气不说,还搭上了他们族人的名号,本来就人少容易被欺负,再没点手段,是不是谁想踩就踩?保不齐哪天就是这些人携同
族里的叛徒里应外合,就此灭了自己族人,哭都来不及。”
这明显是激将法,说给木流云听的。
“叔叔,我觉的她说的对。”
“族长,你怎么看?”春水凑上去,他们也开始商量对策。
“今晚到岭上后,你们兄妹四人带人去吧,你们应该能找到他们的老巢。不要点火,放毒虫。”
“放毒虫太明显了。”春水以为,放毒虫就是让别人知道是他们干的。
“等到人死了之后,全部集中埋起来,炸一片石头山,没人会去扒石头。记住了,一定不能留一个活口!”
“是。”
她听着木流云的话,嘴角冷笑着,这才是一个王。赵祉一定会这么做的。
“公子,我们走的太慢,今晚是到不了家了,估计要走到天亮了!”春水命人点起火把,一天的路途劳顿,让她有些乏,摇摇晃晃的睡着了。
醒来之时,竟然在湖上!她还是睡在自己的马车里,只是……在船上。
一片湖环着山,山环绕着水。
她一眼看过去,竟然是梯田。一半彩色一半绿,那片绿色,是茶田。
“我们到家了。”
春水高兴的让船夫加快。岸边上,似乎有许多人在等候。
“醒了?”云宝笑着,他似乎也心里落地了。最起码,有了落脚的地方。
“这是……”
“到他们家了。”
木流云转过头来,走向她的身边。
“昨天夜里,我把你的钱拿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她旁边的包袱,果然,白花花的银两。
“无一幸免?”她问。
“绝无漏网之鱼。”
她突然冷冷一笑,也许,她只是随口一说。
“恭迎族长回来!”
秋叶和夏木已经在等了。
“还要走一些山路,但是不太远。如果你身体不适,我等你一起走。”
木流云无视对岸的一群人,五年不见的村民,终于盼来和平。他冷静的看着坐在马车里的她,一脸欣喜。这地方,美到她不能呼吸。
“云宝,我突然好想家,好想赵祉。”
“王妃,如果想回家我们就回,属下一直与你同在。”
满眼睛的湿润让人有些心疼,木流云最清楚,那种背景离乡的苦。
靠岸之后,所有人上前前呼后拥将他围起来时,他躲开所有人,默默的牵了马车上岸。马车上,是倾城的信王妃。
“族长和外族人通婚了吗?”
“胡说,那是来避难的。”秋叶转过头,骂了一句。
“她不是来避难的,我的命是她救的,秋叶杀了她夫婿。原本我想让秋叶偿命,信王妃大人大量,放她一条生路。都记住了,只要我还在,她就是凌驾我之上的人。”
“感谢恩公大人大量!秋叶你真狠心!”于是秋叶从此背上了杀人夫婿的名声,族里的人对族长的仁义表示赞同,纷纷指则秋叶心狠。
“青长长老带秋叶去受罚。”
“是。”
青长是他们中年龄最大的,他们的规矩就是最年长者,无条件成为权势最大的长老,总管礼法。他今年, 九十七岁。虽然老态龙钟,可是身体还算硬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