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冲入东跨院之时,黄大年带着赣州守军也堪堪冲入许家别院大门,不用驱赶,别院里的宾客已吓得纷纷奔跳出去。
杨廷麟将女儿许给秦牧,心中并不想要秦牧的性命,他发动这声“政变”,目的只是想夺去秦牧的兵权,掐断他反明的苗头,只要牧没了兵权,就成了没牙的老虎,只能老老实实回会昌做他的知县;
到目前为止,杨廷麟对外还宣称是捉拿匪徒,只要许家别院这边闹得不大,能顺利拿下秦牧,事后掩盖得好,别人虽有怀疑,但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在对付秦牧,杨廷麟想着,到时自己凡事为他担待着些就是。
可他万万没想到,秦牧竟提前得了司马安的“解酒方子”,以至于他未能按计划在秦牧喝醉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秦牧擒住,此刻秦牧已冲进东跨院,里面有秦牧的一百悍卒,这事情想不闹大都不行了,杨廷麟不禁方寸大乱。
秦牧可不管杨廷麟怎么想,一发现身陷险境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冲入东跨院,前两天他就隐隐感觉有情有些蹊跷,而这一百人马是他保命的根本,本着小心能驶得万年船的原则,他早已下令这一百人马小心戒备着,今日是滴酒未沾。
刘猛此刻已经在跨院里集合人马,秦牧冲进院后,立即大喝道:“快随本官杀出去,杀!”
刘猛一手提着巨型狼牙棒,一手提着一张大桌,一马当先猛地往外冲,外头杨廷麟的人马早以严阵以待,一排劲箭疾射而来,啪啪地打在桌面上,其中不少是火箭,射击入桌面后还在熊熊燃烧着,刘猛就象举着一个巨大的火球,吐气开声,猛烈狂扫,十多个手持长枪的赣州守军一同向他刺来,皆被他用桌面挡住。
“挡我者死!”紧随刘猛之后的秦牧踏步前冲,大刀霍然横挥,噗的一声斩入一个守军士卒的脖子上,虽然未能将对方的头颅彻底砍飞,但那脖子断了大半,脑袋歪向了一边。
“去死吧!”秦牧再次暴喝,状若疯狂,平日文质彬彬的他此刻神态一片狰狞,双臂猛然抽刀,那已死的守军身体被带着旋转撞向旁边的同伴,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秦牧大片衣襟。
刘猛怕他有失,暴喝一声,将手上的桌子猛砸出去,把前面的几个守军砸翻在地,然即飞扑而上,巨大的狼牙棒带着慑人的劲风,奋力横扫,几个守军的长枪被扫得脱手飞去,吓得他们脸无人色,惊叫着转身逃去;
刘猛右臂用力一送,狼牙棒顶端击在一个逃跑的守军脊背上,那守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脊椎尽碎,倒在地上狂吐着鲜血,不停抽搐。
拱门内秦牧一百手下纷纷冲出,根着奋力砍杀,他们已经没了退路,只能拼死向前,只有冲出这栋别院,冲出赣州城,才有生路。
赣州守虽然人多,但远不及秦牧一百人马悍勇,更没有秦牧他们的舍死求生的决心,即便百户黄大年不停呼喝,仍被杀得节节后退。
杨廷麟见自己的人马竟然被逼得步步后退,看眼就要崩溃,正心急如焚。
偏偏这个时候一声凄惶的叫喊自后院门口处传来,“不要啊,爹爹不要杀他..........”
众人不由得纷纷扭头去看,只见院门处跌跌撞撞地奔出一个女子,身上穿着大红的霞帔,头上的凤冠却已不去去向,一头秀发散乱的披在身后,她脸色苍白,神情惨然,双腮已被泪水打湿。
杨廷麟一见是自己的女儿奔出来,立即大声下令:“拦住她,拦住她,把她带回后院去看着。”
“爹爹,今日是女儿过门的日子,爹爹你不能杀他,不能啊,你若杀他,就先杀了女儿吧.......”杨芷刚刚从后院奔出来,显然没有看清院中的情势。
杨廷麟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从没想要杀秦牧,现在看来,就算想杀也杀不了了,秦牧不大开杀戒已是幸事。
他的两个手下士兵想拦住杨芷,一时又不敢当众拉扯,杨芷一个弱女子,此时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边大声哭喊,一边直撞而来,竟将一个士卒撞得倒退几步;
另一个士卒迫不得已伸手去抓她的手臂,杨芷立即又抓又咬,往日那个弱质纤纤的大家闺秀,情急之下竟将那士卒咬得惨叫不停;
杨芷冲过这两人,其他士卒下意识地伸出刀枪去挡他,她竟视若无睹,哭喊着就向枪尖上撞。
“混账!”眼看女儿就要死在枪尖上,杨廷麟目眦欲裂,疾声大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