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不甘心。
他暗自决定,要亲自登门去找江卫东谈谈。
家里日子过得实在太紧,他愿意为了五斗米折腰。
晚饭一过,他就慌称要出去消消食,直奔后罩房就去了。
刚一进院,阎埠贵就吃了一个大惊。
除了中间一小溜儿能来回走之外,两侧劈好了的木头竟堆得像山一样高。
“好家伙,这个兔崽子,在家一点儿活也不干,都跑这干来了。”
“看来江卫东的野路子阵仗还不小,跟他搞好关系,准能混几个翘钱儿。”
说着,他练习了一下笑容,刚要推门而入,恰巧这时门开了。
江卫东从里面走了出来。
“呦,三大爷,您找我有事?”
阎埠贵一脸谄媚的笑容,“也没什么事,我这刚吃了饭,出来溜溜弯,走着走着就到你这了,那我说就进来看看你吧。”
“卫东啊,这,这哪来这么多的劈柴啊?”
你儿子劈的呗。
老家伙,明知故问。
最烦这种寒暄的了,还不如有事直接说事。
不过江卫东也不急,他倒是要看看这老小子究竟又要耍什么把戏。
他说,“三大爷,我说您什么记性啊,中午片儿警在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吗?”
“这都是我从城外的山上拉回来的,你们家解放劈好再卖掉,我给他一些辛苦费。”
“我们俩合作有一段时间了,还挺愉快的。”
江卫东之所以跟他说这么多,就想确定一下他的态度。
如果他不支持阎解放,这句说完,他也就该说出自己的想法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他却笑着点头,嘴上还佯装责怪他的二儿子。
“这孩子,顾家这是好事,还掖着藏着的。”
“以前我就跟他说,瞧人家卫东,将来一准儿有出息……”
江卫东一脸黑线。
尬不尬?
我就问你尬不尬?
脚趾头要是能搞基建,就凭这番话,直接能抠出一栋三十三楼的高层来。
大冷天的说这,谁跟他扯这里个楞呢。
江卫东催促道,“三大爷,您啊,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要是没事我可回屋去了。”
这是没打算让我进屋坐坐了。
阎埠贵把心一横,行不行就在此一举了。
“成,那我就直说了。”
“卫东啊,你那还有什么要卖的,我也能帮忙。”
“完事回头,你xue微的意思意思就行。”
他说完以后,两只小眼睛不停地眨啊眨的。
很期待对方的答复。
此时的江卫东也明白了,难怪他一进来就猛给自己戴高乐。
实际上是想来分一杯羹。
这按理来讲,肯定是散货的人越多越好。
但讲真,阎埠贵并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不为别的,就怕他爱嘚瑟。
平时日子紧巴惯了,挣了钱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改善改善伙食。
三大妈和那俩小的倒没事,可老大阎解成和媳妇儿于莉呢?
瞒不住的事!
为了安全起见,江卫东还是把他给拒绝了。
“三大爷,不是我不想带您。”
“您有工作,而且还快退休了,万一有人看您挣钱眼红,再背地里使坏。”
“您犯不着因小失大,远了不说,您在咱院恐怕就树敌不少吧?”
这个借口再合理不过,任他心眼儿再小,也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
这叫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阎埠贵咂了咂嘴,心想也是。
易中海,刘海中,傻柱,许大茂,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辈子,跟轧钢厂的干上了还!
可是一想到阎解放拿回家的猪肉和大米,还有那些劈柴,他就是心有不甘。
要说办法还是人想的呢。
他倒是提了个建议,“卫东,你看这样成不成。”
“现在学校已经放假了,我跟家呆着也没事,你随便给我点儿什么,叫我倒腾倒腾。”
“大不了我去远点儿的地方,实在不行我下乡,跑农村,咱有自行车怕什么啊!”
诶!
跑农村!
这倒是让他想起来下午老章的话了,陈雪茹都能跑市场,他为什么不能?
阎埠贵说得也对,反正现在放假,要不就让他折腾一个寒假再说。
为了前门大街2号,只能批发零售一起来了!
“三大爷,您稍等,我想想啊。”
借着这工夫,他手摸腕表,打开空间去瞧。
因为农村不像城市,它涉及一个自给自足的问题。
不是所有东西在那都吃得开,得是村里买不到的才算紧俏货。
“这样吧,三大爷,明天我给您拿点儿日用品,您先试试,怎么样?”
只要能挣钱,别说是日用品,就是卖裤衩背心都行!
阎埠贵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成成成,你放心卫东,这事我绝对保密,就连你三大妈我都不说,我还说我出城钓鱼去!”
有这警惕性就行。
江卫东说明天过节,从后天开始,阎埠贵乐得屁颠屁颠的,哼着京剧回家去了。
1966年1月1日,元旦。
江卫东今天起得很早,新年新气象。
本以为今天过阳历年,阎解放不会去鸽子市了。
结果,这小子一天假也没给自个儿放。
看着江卫东起床了,立马过来报账。
“兄弟,早上我一来见院子里没放要卖的东西。”
“所以,我就拉走三百斤劈柴卖了,这是九块钱,你数数。”
接过钱,江卫东摇着头笑了。
“我是该夸你自律,还是该说你钻钱眼儿里去了?”
“这都过年了,也不说歇一天,对自己够狠的啊!”
阎解放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改善改善家里,我还想自个儿再攒点私房钱呢。”
江卫东随手放下两个香蕉,叫他干活饿了就吃。
然后,就带上亚提密斯,骑着自行车奔大栅栏去了。
今天这日子,最热闹的是胡同里和马路上。
像这种商业街反倒人不多。
眼看快到陈雪茹的商店了,江卫东趁路人不备,把两个稻香村的大礼盒从空间里拿了出来,放到自行车后面驮着。
才一进门,就有伙计把他引到了后院的茶室。
据说陈雪茹还没来,但吩咐过,他若先来了,就叫他自己泡茶略坐。
茶和茶具一应俱全,随他使用。
等伙计离开之后,江卫东取些自己的安吉白茶。
用得还是上次那套光绪官窑。
“还真别说,用这玩意喝茶,是跟用保暖杯喝着的意境不一样!”
“那是自然,我这可是古董!”
就在这时,从屋外传来了一道悠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