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溪3(1 / 1)

来自:梁又西

时间戳:宋一一走后的第六个月

鳌拜死了。

一个月前,因为他开始正式冬眠了,我就没把它送回宠物店,随手把它安置在阳台,便回剧组了。

今天我回家,却发现它从冬眠的沙土里爬了出来,已经死了。

大致是我走后的几天,气温突然变高,它在阳台热醒了,爬出来却发现没有水没有粮,慢慢地,煎熬而死了。

我看着它的尸体,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交代。

它干瘪的身体,不断地在提醒我:

我们都是被你遗弃的东西,漫长又无望的等待后,注定要和死亡一起寿终正寝。

你果然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一走了之,却又留下了满地的狼藉。

《破阵子》播完后,我的档期变得很满。

本以为一周飞五个城市已经是忙碌的极限,如今看来,一周飞十个,都绰绰有余。

每去一个城市,我都在想,要不就不走了,歇一天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可时间一到,我又按照日程表,准时奔赴了下一站。

之前我在公司的那张海报,已经从边上的位置,摆到了C位,这意味着,我目前是全公司最赚钱的艺人。

公司的小练习生们都不再叫我师哥,而是叫我又溪老师。

切,谁要当他们的老师。

半个月内,我签了三个综艺节目,拿到了七个剧本,无数的商演,无数的代言,无数的杂志封面,无数的专访。

这其中,没有一个,是跟跳舞有关的。

怎么办,宋一一,我好像在这条路上,越走越瞎了。

鳌拜死了以后,我很少回北京了。

北京那个房子里,有太多让我不甘心的东西。

上个月去拍一个广告,临时回去拿双鞋,才发现你在我收藏球鞋的架子上,放了一双我一直买不到球鞋。

因为这双鞋,我第一次想要原谅你了。

原谅你的狼心狗肺,原谅你的始乱终弃。

可是一转眼,看到角落那个落了灰的灯牌,我短暂的心软,就被碾成了粉末。

如今我的灯牌多如星海,只要我出现的地方,满坑满谷,都是我的名字。

灯牌上,她们叫我梁甜甜,叫我梁崽崽,叫我梁有戏,叫我溪哥哥,叫我老公,叫我宝贝,叫我溪男友,叫我梁又宝。

我每次都喜欢让目光,在一望无际的灯牌里来回穿梭。

她们以为我是在看她们的应援口号。

我其实是在找那个独一无二的称呼:

梁西西。

没有一个灯牌上面,写着梁西西。

也就意味着,即使我的粉丝多如星海,你也不愿意成为这浩瀚星海中的一粒星尘。

上周,我终于第一次跑完了摩托车专业赛道的全程。

李教练说,如果我想要进一步往专业组发展,最好能有更多的时间留在北京训练。

我如今的生活,哪还有什么更多的时间。

就连想你,都也只能在长途奔波的途中,在半睡半醒之际。

忙碌,未尝不是一种忘了你的好办法。

今年冬天很冷,每一个城市,都有不一样的冷。

最近在不同的城市录了三场跨年晚会,此刻才突然意识到,这一年也走到了尾声。

去年此时,我们还在一起跨年。

我几乎抱着你看完了整部的《釜山行》。

你一直挺着脖子,僵着身子,我知道,你因为我的靠近紧张的不行。

你躲到厨房里喝冰水,我便恶作剧的跟过去。

你看向我的眼睛里,有忽明忽灭的星光,像厨房外忽明忽暗的烟花一样。

那一刻我就在想,多幸运啊,这个眼里有星星的女孩,又回到了我的身旁。

而此时,车子停在回家的路口,车窗外有零零星星的烟花。

我闭上眼睛,倒数着时间。

五,四,三,二,一。

“宋一一,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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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宋一一

时间戳:离开家后的第六个月

被宋辞拖着,参加了无数个圣诞派对后,我感觉自己像个社交废物。

明明西方人的派对如此的花样百出,我却觉得自己混在其中,是丑态百出。

在学校里认识了几个新朋友,其中有一个很有趣的西班牙帅哥,叫Steven。

满脸的暗金色络腮胡,卷卷的头发,身材魁梧,喜欢喝伏特加。

睫毛很长,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

像你一样。

Steven有个交往了二十年的女朋友,巧的是,这个女朋友也是他的“妹妹”。

他们从五岁开始一起生活,十岁开始私定终身,十三岁向父母公开恋爱关系,十六岁交换了订婚戒指,再过几天,他们就要结婚了。

我曾问过Steven,爱上自己的“妹妹”,对他来说有什么不同吗?

他反问我,为什么要有不同?Loveislove,我爱她,这是一开始就斩钉截铁的事。

西方人没有东方那么强烈的伦理观念,只要没有血缘,四周的声音也都是祝福。

我看着他们牵着手,在人堆里跳着乱七八糟的舞步,竟然有些羡慕。

羡慕。

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有了这个情绪。

闲来无事,我会泡在你的微博超话里。

你爆红的程度,肉眼可见。

只要我打开社交软件,看到你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那天我打开朋友圈,你的那个新年广告就出现在好友动态里,你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说新年快乐。

有那么几秒,我以为你真的是在跟我说。

但转念一想,我们早就互相拉黑了,这不过是个全世界都能看到的朋友圈广告而已。

你像个可怕的木马病毒,植入了我生活的方方面面。

距离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好像是无效的。

更可怕的是,宋辞新交的女朋友是你的老婆粉,自从她搬进来和我们同住,我总感觉你也跟着他的步伐一起住了进来。

她的漱口杯上印着你的笑脸,她的抱枕上,你嘟着个嘴,她的电脑桌面,你冷冷的盯着我看,就连她的睡衣上,都印着你的大头娃娃脸。

我该庆幸宋辞是个不多嘴的人,万一她知道了我跟你的关系,大概我只有抱头逃窜这一条生路了吧。

英国的冬天,干燥且清冷。

姨妈今天带了饺子过来,我才后知后觉,已经是农历的除夕。

托宋辞女朋友的福,我明目张胆的跟她一起看了你所有的跨年演出。

每一场,都能真切的感受到,你如今的当仁不让和绝对顶流。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里的你,莫名的有点感动。

那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

“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楼上的留学生聚会发出热烈的狂欢,看了一下时间,刚刚好,跨进了农历的新年。

我把印着你头像的抱枕,偷偷抱在怀里。

像去年此时,你抱着我一样。

“梁西西,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