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叫梦/分开了叫痛/是不是说没有做完的梦最痛/迷路的后果/我能承受/这最后的出口/在爱过了才有。——周杰伦《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一周后。
梁又西回到北京的家时,是清晨五点。
初秋的北京,已经有了明显的凉意,电梯里的广告,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周杰伦演唱会的海报。
他盯着海报看了一会,算着日期,那天刚好能在北京,这次应该可以带宋一一去看一次了。
门上贴着催缴水费的通知单,看日期是上周贴的。
他觉得有些奇怪,却又一下子理不清哪里奇怪。
推门而入,房内清冷安静。
他把行李箱拎到玄关,换了鞋,就匆匆去敲宋一一的房门。
门没关,手一放上去,就推开了。
房内空空,特别整齐,却毫无生气,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有人住过了。
他走进去,下意识的拉开衣柜的门,里面空空如也。
他折回玄关,拉开鞋柜,宋一一的鞋子也全部没了。
洗手间的牙刷没了,梳子没了,冰箱里的面膜没了,厨房里的水杯没了,书房里她的书架空了,窗台上她的绿植没了,沙发上她的小毯子没了。
所有属于宋一一的东西,全都消失了。
他掏出手机想要给她打电话,才突然想起来,似乎最近几天,她一次也没有回过他消息。
电话响了很久,却始终无人接听。
微信发了很多,却全都石沉大海。
他想不通这中间出了什么错,她为什么又一次突然消失。
他努力想缕清思绪,却越缕越乱,最后只能摔了这无用的手机,发泄狂躁的情绪。
发泄完毕,一切又重来一次。
他捡回手机,再次打电话过去,却被提醒,对方已关机。
他不死心的打给秦时雨,也是无人接听。
他捧着手机呆立了很久,才发现自己对宋一一的了解真的很少。
她的朋友,他也只认识这么一两个。
她的同事,他连一两个都不曾认识。
在她诺大的宇宙里,他一直在一个奇妙的边缘,明明离她最近,可当她稍微走远一些,他就立刻成了最遥远那一个。
帆姐的电话打来,交代他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中午前要赶到机场奔赴下一个通告。
他眼看着窗外的晨光越来越亮,亮到让他不知今夕何夕,才肯罢休。
他赌气一样的把手机扔进了鳌拜的缸里,拉着那个原封不动的行李箱,再次出了门。
没有手机的日子里,他奔波于几个城市,跑通告,做商演,录节目,跑宣传。
他忙得不亦乐乎,想着自己这样,算是给宋一一一个惩罚。
但当他一闲下来,他就被思念包围。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惩罚到宋一一,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实惩罚了自己。
没了手机,他不知道宋一一有没有联络他。
如果她找不到他,会不会急得吃不下饭。
或者她只是工作上有事,忙到没有回家也说不定。
他像个任性的孩子,总想着能跟小时候一样,紧紧把她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谁也不许染指,谁也不许碰触。
就连她自己,都轻易别想自由。
如今看来,自己掌控得了过去,不一定能掌控未来。
而宋一一,注定是他越来越难掌控的。
他的患得患失,在几天之内达到顶峰,终于在连轴转几个通告后,得以回到北京,稍作喘息。
他的手机还在鳌拜的缸里,没有任何人来捞过。
家里还是他上次离开时样子,连门口的拖鞋,都还是原来的角度。
宋一一的房间,干净的像从来没有人住过。
他离开的大半个月里,他一次也没有收到家里的门锁发来的开门提醒。
她真的,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第二天他找去了她的研究院。
他在楼梯口的自动贩卖机旁徘徊了好几圈,才终于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隔着口罩,前台的小姑娘并没有认出他。
听说他来找宋一一,小姑娘让他在一旁的沙发上稍坐一会,然后拨了个电话到宋一一的研究组去。
隔了一会,就听到清脆脚步声由远而近。
不知为何,梁又西竟然有些激动,想着马上能见到宋一一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来人并不是宋一一,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位,就是那位冒充宋一一哥哥的同事。
“我是宋辞。”知道他肯定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宋辞直接自报家门。
“宋一一呢?”他才不关心眼前的人叫什么,只关心宋一一为何不来。
“工作的地方,不方便谈私事,我们出去说。”
宋辞言语稳健,即使早就知道了梁又西是什么身份,也丝毫没有惧色。
他直接出了门,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两罐可乐,递给梁又西一罐,便上了电梯。
电梯一路上行,终点是顶楼天台。
两个大男人在电梯里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只有不经意的互相打量和掂量。
顶楼风很大,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在这里抽烟摸鱼。
宋辞找了个没人打扰的位置,在一个旧椅子上坐了下来。
梁又西靠在一旁的栏杆上,想听听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想找他谈些什么。
“一一已经离开研究院了。”宋辞也不磨叽,直接开门见山。
“什么时候?”算下来,她的研学期才过了一半,不可能这个时候离开的。
“大概一周前。”
“她为什么离开?”
“因为有其他研究院挖角。她是个怎样的人才,你应该比我了解,被挖角也不算稀奇吧。”跟梁又西对话的宋辞,全然没有平日面对女孩子时的那种腼腆,反而特别有底气。
“那她去了哪里?”梁又西冷冷的追问。
“她不让说。”
“我是他哥哥,我有权知道她的去处吧!”梁又西也毫不松懈。
宋辞勾起眼角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颇为复杂和老练。
“梁又西,你到现在还分不清自己的立场吗?”
梁又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点措手不及。
“虽然一一不让我现在说,但我想我有必要再好好跟你自我介绍一遍。”
宋辞起身,朝着梁又西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宋辞,我和宋一一同一个外婆,我妈是她亲姨妈,我跟她的爸爸同名同姓,我是跟她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宋辞。”
梁又西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
“听说你父母最近会来北京,到时候,我们家人一定会带上重礼,登门道谢,用我们最大的诚意感谢梁家对她的养育之恩。”
“告诉我宋一一在哪儿,我要听她自己说。”
梁又西努力压抑着满心的****,艰难的维持着冷静。
宋辞收回被冷落的右手,慢慢的插进裤兜里。
“她现在找到家人了,你这种没有血缘的哥哥,就别再纠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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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微醺,祝你更好。等你回来,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