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都会选择绕过那条街/又多希望在另一条街能遇见/思念在逞强/不肯忘/怪我没能力跟随你去的方向/若越爱越被动/越要落落大方。——薛之谦《你还要我怎样》
梁又西全副武装从接机口出来的时候,立刻被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包围了。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但这种人山人海的状况,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以往自己的行程都会保密,团队很少泄露给粉丝,除非是新剧宣传期,需要刷一下出镜率,或者是近期有比较大的动作,才会提前刷一下存在感。
看今天这个情形,应该是为了转移媒体的注意力,借着昨天绯闻的话题,把热度再拉上去一点。
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些所谓的营销手段,他一直以为公司说了会“可控”就是真的可控。
但很显然,这个口子开了,他们就忘记了有个词汇叫“适可而止”了。
他有些烦躁的往上拉了拉口罩,让自己整个脸全部隐藏在帽子口罩里,低着头,在大王小王的左右护持下,试图快速从接机的粉丝群里穿过。
以往这种场面,粉丝都很有分寸,除了尖叫、应援、拍照、签名,只要他本人不愿意逗留,基本可以很顺利的走掉。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人群一直朝自己这边涌过来,几个举灯牌的小粉丝被一直推搡到自己身上来,还有的险些被推倒踩踏。
他条件反射的伸手拉了那位差点摔倒的小粉丝一把,人群立刻再度爆发尖叫。
“又西哥,不能等,咱们得赶紧走。”一旁的大王见粉丝太疯狂,提醒梁又西不能过多的停留。
几个被冲散的工作人员,也陆续围了过来,把梁又西围在中间,艰难的往出口移动。
人群异常嘈杂,粉丝们此起彼伏的喊着他的名字。
在这些高低不等、音调各异的叫喊声中,他突然听到一声微不可查的呼喊:“梁西西!”
他迅速抬起头,在目光所及范围内搜索。
果然,在最拥挤的地方,宋一一整个人被卡在人堆里,进退两难,眼看就要被人群推倒了。
他毫不犹豫的冲破工作人员的包围圈,朝宋一一的方向而去。
深陷人群旋涡的宋一一,突然感觉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
她来不及回头,这只手就已经把她强势的从人群里拖了出来。
周围的女孩发出今日最高频的尖叫,宋一一就知道,救她出水火的,一定是梁又西了。
她回过头,看到的却是余乐。
余乐戴着口罩,眉头紧锁,恶狠狠的盯着周围几个试图围上来的女孩,身形高大的挡在她的身后,迅速把她手里的行李箱从一旁的护栏处扔出去,又迅速把她的头按到自己怀里,半拖半抱的把她从人堆里带了出去。
两人绕到护栏外,捡回行李箱,不做任何逗留,快速从最近的安全门走了出去。
呼吸到外面自由的空气,宋一一才算缓过来。
“你不是回厦门吗?”宋一一找了个通风口,骑在行李箱上想喘口气。
“不放心你,就跟着过来了。”余乐掏出香烟,看了宋一一一眼,宋一一示意他自己不介意,他才慢悠悠的点上。
“你跟我们同一个飞机?”那为什么没在候机室看到他。
“我买的头等舱。”被香烟抚慰的余乐,俏皮的眨了眨眼。
“啊?那你不是跟梁又西坐一起?”
“对啊。我让空姐给你送的水,喝了吗?”
“水是你送的?”
“不然呢?就你那个明星男朋友,一出门就自顾不暇的,哪还有空顾得上你。”余乐的语气里不无嘲讽,但听起来却不觉得刺耳。
果然,提前帮她把瓶盖拧开这种事,全世界只有余乐干得出来。
给空姐的那种明显带着“滤镜”的形容词,也不会出自梁又西之口。
见宋一一面色有变,余乐适时的收住了话题。
“走吧,在这儿你是等不到人的,去他落脚的酒店吧。”
余乐掐了刚吸了两口的烟,把宋一一从行李箱上撵下来。
如果是昨天以前,他一定是把她从行李箱上“抱下来”,但是如今,却再也不能这么轻浮了。
他要习惯跟宋一一的渐行渐远,即使自己心里,有多么的不愿意。
两人打了个车,很快到了梁又西的团队经常下榻的酒店。
去前台问了一下,没有宋一一的订房记录。
余乐有些不悦的把自己的身份证甩到桌上,飞速定了两间湖景房,带着宋一一就上了楼。
余乐的愤怒,全都看在宋一一眼里。
所以上楼的时候,她假装嬉皮笑脸的拽了拽余乐的衣角。
“干嘛生气?”宋一一用尽量轻松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没生气。”余乐气呼呼的说。
“没生气耳朵都红了?你一生气耳朵就红,还想骗我。”宋一一无情的戳穿。
“你说他梁又西想干嘛?机场那种情况,他护不了你也就罢了,怎么,这种事先能安排妥当的事儿,也不管?他还真想让你跟那些只知道欺负弱小的工作人员挤到一起?”
见余乐越说越激动,宋一一赶紧握了握他的手。
“我没问题啊,跟工作人员一起住很合理,免了很多麻烦嘛。”宋一一努力灭火。
“你没问题,我有问题!宋一一你干嘛?你一个高学历高眼界的女性,还准备学人家委曲求全,做他梁大腕背后的女人了?你但凡对我有对他十分之一的容忍,我也不至于落得这么个苦情男二的下场!”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我还是第一次来杭州呢,等下你带我出去吃好吃的行不行?”一套不行,宋一一赶紧换了另一套战略。
果然,这招儿对余乐比较奏效,余乐看了看时间,假装很勉强的点了点头。
“那半个小时后,我在楼下大堂等你。”
“好!”宋一一答得干脆,就差稍息立正敬个礼了。
看她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余乐真是又生气又想笑,最后只能在心里感慨一句:冤家。
宋一一找到余乐给自己定的房间,把刚才的行李一股脑放进房里。
简单的洗了个脸,把头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换了个便于逛街的衣服,一切搞定后,才想起来手机一直在包里没有拿出来。
掏出手机,果然,有梁又西的几个未接来电和几条微信语音。
她坐在床边,对着窗,点开那几条简短的语音。
“宋一一你出来了吗?我在地下车库B114等你。”
“宋一一你到哪里了?”
“工作人员说找不到你,我们先去电视台了,你先去酒店等我。”
“宋一一你到酒店了吗?怕公司多疑,我没用你的名字订房间,你到了打这个电话。”
最后是一串手机号码。
宋一一就这样,听着梁又西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忽远忽近。
窗外的光线,透过白纱窗帘柔柔的打在她的身上。
她垂着头,给自己几分钟,用来消化体内的脆弱。
她的腿上,还有在机场被推搡留下的淤青。
她的背部,还有被灯牌砸到时,留下的隐隐作痛。
所以,只是尝试走近他一点,就要这么伤痕累累吗?
委曲求全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做到的。
能承受委屈,已经实属不易。
还要“求全”,就更难了吧。
这些她都能做到。
只是,做到了,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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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晚上,梦一场。你白发苍苍,说带我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