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我羡慕你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1 / 1)

180.我羡慕你

戚屿听那人一步步走上来,心如擂鼓,他闭上眼睛假装昏『迷』,随着对方的靠近,一股混杂着汗臭的机油味也扑面而来,紧接着,一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摸』索起来。

戚屿一阵『毛』骨悚然,没忍多久就睁开了眼睛,入眼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莽汉,剃着平头,四十岁左右年纪。

两人一对视,那莽汉便骂了声“『操』”,他一边继续『摸』索戚屿的衣服口袋,一边粗声粗气地吼道:“身上除了手机手表,还有什么定位的东西?”

“没有,”戚屿滑动了一下喉结,低声问,“大哥,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们绑来这里?如果想要什么钱财,我们可以谈谈……”

“少他妈跟我废话!”那平头莽汉从裤兜里掏出一把不锈钢刀,抵上了戚屿的脖子,阴恻恻地问,“想活命就老实交代,还带了什么别的,别叫老子一会儿给你扒了搜出来!”

冰凉的触感让戚屿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冷汗几不可见地从太阳『穴』边滑下,他直勾勾地望着对方,妥协道:“左边裤兜……”

那莽汉一怔,收回刀子,立即将手伸进他的裤兜,往兜底深处一探,果然『摸』出一个物件。

“『操』!”莽汉朝着楼下吼了一声,“找着了!一个小挂件,藏这小子裤兜里呢,妈的,刚刚谁tm搜的身?这都没发现!?”

那莽汉将挂件攥在手里,似乎很生气戚屿刚刚骗自己,但又急着要把那东西处理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着楼下吼道:“老三,你tm搞得什么『迷』|『药』,这才多少时间?人全醒了,赶紧带点水上来给这家伙弄晕了!”

说完就转身下去了,戚屿听见楼下的人似乎叫他带着这东西开车出去,引开追踪的人,眼中那一丝希望慢慢灭了。

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偏瘦的男人上来,对方手上拿着一块布,径直走到他面前,对着他的脸就糊上来。戚屿憋着气挣扎了两下,被闷得受不了,扛不住『药』物作用,很快又失去了意识。

午夜零点三十分,傅延昇上了马俊东的飞机,幸亏私人飞机有信号,他在上面也没有停止关注着戚屿的定位动向。

只见那小红点在z省北部与海城接壤处的吴兴县停留了半个小时,之后往东,又开始往南,四十分钟后又在松南县附近停留了十来分钟,继续南下,两点四十左右上了高速,差不多已经绕过了江镇,开始往杭城的方向开。

这行踪轨迹叫傅延昇看得频频皱眉,无法理解。

如果他是绑匪,他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一个隐蔽地点把人藏起来,而不是大半夜带着两个人质满省绕圈子。

他给肖黔打电话问情况,肖黔说:“我才跟兴市市局这边的哥们会合,妈蛋,一群警察被溜得跟无头苍蝇似的,都快跟着那定位绕了两个小时了,我刚已经跟他们市局分队队长说了,既然上了高速,就在下个路口对目标对象进行拦截。”

傅延昇叮嘱道:“人质有可能还在车上,注意他们的安全!”

肖黔:“还用你说!”

彼时,身在海城的戚源诚也从叶钦如口中得知了戚屿失联的信息——集团董事长之子可能遇险,叶钦如不敢不报。

戚源诚十点左右就陪姜莹躺下了,半夜被叶钦如的电话吓得从床上惊坐起来:“你说什么!?”

不想这声音动作也闹醒了姜莹,姜莹见他面『色』铁青,忙追问何事,戚源诚一面心疼妻子孕体,一面胆颤地将此事告诉了对方,也吓得姜莹几乎魂飞魄散。

夫妻俩再无睡意,连夜穿上衣服,叫上司机就出门与叶钦如会合去了。

而身在江镇酒店内的与会者们得知戚屿和章承宣从酒店被绑架,也早已『乱』成一团,两大公司的关键人物失联,新鸟怕舆论压力,一边压着媒体不让发散消息,一边也开始追究酒店内部的安保责任。

许敬得知戚屿是在见完自己后消失不见,更是悔恨难安,听说叶钦如他们有戚屿的定位,当晚就跟林焕借了车,要与他们一起出去找,林焕见状凑热闹,也跟着去了。

凌晨三点,傅延昇抵达海城机场,向马俊东道了谢,出机场后直接上了提前预约好的专车,打算前往邵城方向与肖黔会合。

结果车子开出半个小时,他就接到了肖黔的电话。

“『操』,又被溜了,我们刚刚栏下了携带定位器的那辆车,发现那是一辆从兴市开往的杭市的快递货车,搜了半天,结果那定位器就在驾驶座位下面,问那司机从兴市出发的时候有没有在什么地方开过车窗,或是接触过什么人,他说就是一个小时前在兴市南边的加油站停下加了个油,上了个厕所,出了加油站工作人员没跟任何人接触,我们估计他就是那时候被绑匪往车里丢了那个定位器……”

傅延昇听着肖黔的汇报,手又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那定位器在无关紧要的车里出现,说明绑匪在劫持戚屿后的一段时间内意识到了位置暴『露』,对戚屿重新搜过身,甚至可能会为了『逼』问对方而实施一些暴力行为……

傅延昇强行压住那些不堪的想象,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从昨晚十点到一个小时前,一共四个小时,如果我没记错,那定位分别在兴市钟岭县南部、z省北部吴兴县的塑料厂、兴市南部加油站停留过,我建议对这些定位停留地点超过十分钟的区域进行重点排查……”

肖黔叹了口气:“我知道,其实靠近海城那片厂房刚刚已经有警察去查过了,说没查到什么,现在定位没了,那绑匪要是再带了人质换个地方,往什么危楼里一躲,就只能等他们主动联系,再暴『露』位置……”

傅延昇想了想,对肖黔道:“既然你们那边扑了个空,我就不过去了,我现在从海城机场出发,距离吴兴县最近,我直接去那。”

肖黔一愣,道:“你一人去?能行么?”

傅延昇:“放心,在发现绑匪之前我会注意隐藏自己。”

肖黔:“行吧,那我过去你那边……”

挂了电话,傅延昇打开地图看了一眼,对司机道:“去吴兴县洪斌浜方敞路。”

定位器在那边停留的时间最长,傅延昇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觉得戚屿还在那里。

戚屿再次从昏『迷』中醒来,外边还是漆黑一片,整个厂子也依然笼罩在阴暗之中。

他的手脚已经因长时间的捆绑已经没了知觉,两次被『迷』|『药』致晕,甚至还有点胸闷和晕眩。

他一偏头,看见自己不远处的墙边还蜷缩着一个人,定睛一看,辨别出是章承宣。

“章承宣……”他低低地叫了一声。

章承宣没有反应,戚屿做了两个深呼吸,动了一下,堵塞的血『液』稍稍通畅,整个人被电击的痛感。

过了一会儿,他又叫了一声:“章承宣……”

还是没有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刚刚一样被『迷』晕了。

戚屿盯着章承宣看了两秒,看出他胸膛仍在起伏,慢慢送出一口气。

他怕那些人还在附近,自己在出声会惊扰到他们,于是不再叫对方,开始重新理思绪。

戚屿记得那楼梯间很空,如果章承宣先他一步进去,肯定能发现藏匿其中的绑匪,而且,按照章承宣当时站立的位置,也能目睹那绑匪从自己身后忽然偷袭,所以,对方不可能和自己一样,是在全然无知的情况下被绑架的,他要么就是已经被那些绑匪挟持,不得已欺骗自己进去,要么就是那些人的共犯。

也怪自己一时大意,敬哥都已经告诉他章家在内斗,这一次的合作对立早集团至关重要,他居然还在那种时候单独会见章承宣……

再说那天宝集团明明是傅延昇帮忙拉的人脉,又怎么可能会是个圈套?

觉得酒店有监控,有保安,楼梯间就在电梯边上,就一定不会出事?这tm都是定式思维!忘了去年在丰贸地下停车场是怎么差点被人绑架的?

戚屿自我反省了一番,懊悔得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正反思着,边上的人忽然动了一下,戚屿心中一紧,忙低声唤道:“章承宣!”

章承宣瑟缩了一下,发出一阵“嘶”声……

戚屿看了他好一会儿,等他慢慢清醒,沙哑着嗓音反问了一句:“戚屿?”

戚屿“嗯”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要跟章承宣说什么。

刚刚在楼下的,那些绑匪对章承宣的打骂那么真实,如果章承宣也跟自己一样是个受害者,他就不该怨恨对方欺骗自己进那楼梯间,毕竟在威胁下,很少有人能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同学做到自我牺牲,千错万错,只错在自己的警惕『性』不足。

可如果,如果章承宣不是受害者……

戚屿眸光发冷地瞅着对方,心中疑『惑』万千,他太怕自己信错了这个人。

章承宣调整姿势,挣扎着坐了起来,两人在昏暗的厂房里面面相觑,对方却先一步移开了视线——这是心虚的表现,他没有问戚屿觉得怎么样,没有对自己把戚屿叫去楼梯间做任何解释。

戚屿低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承宣:“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戚屿自嘲地笑了一下,“你把我叫到那里去,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天宝集团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章承宣:“王臻栋身边一个秘书,是我们安『插』过去的卧底……”

戚屿恍然大悟,爸爸说26日早上就要和王臻栋谈,所以章家人立即就知道天宝集团的事了。

他接着问:“还有呢?你打算给我听什么录音?”

章承宣沉默着,没有再回答。

戚屿懊恼地握紧了拳头,果然,立早那边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拿着一个“天宝集团”的假信息就来钓自己了。

“……这是个陷进,对么?”他不甘心地问。

章承宣依然沉默着,连呼吸都听不到,死了一样。

戚屿收回视线,心有些凉了:“章承宣,我差一点、差一点,就真的把你当朋友了……”

章承宣:“你说过,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戚屿看向他,反诘道:“那这就是你所谓的可劲的对手?”

过了许久,章承宣才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这三个字算是变相地承认了对方参与了这次绑架,但也同时给了戚屿一个信号。

戚屿深吸了一口气,道:“别跟我说对不起,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被『逼』的?”

章承宣轻声道:“重要么?”

“只要你诚实地回答我,是与不是,”戚屿闭上眼睛,违心道,“如果你说‘是’,我就继续相信你……”

章承宣呼吸一促,整个人不安地动了一下。

过了好几分钟,空旷的厂房里才响起对方绝望的嗓音:“戚屿,你曾说我们不可能做朋友,但你已经给了我超越朋友能给的东西,你看着高冷又不近人情,其实内心真挚火热,就像光一样,照得我睁不开眼睛……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所拥有的一切,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我有时特别渴望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可我心里还有一个阴暗的小人,那个人无时不刻想把你从云端上拉下来,想让你也体会一下我所在的黑暗……对不起,你的问题,我给不了答案……你也不要再相信我了……”

戚屿听完章承宣的独白,一颗将冷的心恢复了一些温度。

他动了动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