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树(1 / 1)

回眸 商怡安 512 字 2个月前

我爱家乡的村头树。

我们山区的农村,过去每个村头几乎都有一株、两株古杉、古柏、古枫之类的参天大树。远看,苍劲、气派。近瞧,幽森、壮观。使村庄显得古朴而又庄严。

冬季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把背靠树根、面朝太阳谈天讲古视为莫大的快事。

夏天里,一些年轻人把在树荫下弈棋、抹牌、吹笛、摔跤作为既定的场所。

特别令人酥酥心醉的是:秋天,八月十五。春天,正月、元宵。每逢这些农家的节日,村里的青年们便巧妙地利用树的躯干,选择枝丫安起秋千。如磨麦秋、二人转、六人秋,名目繁多,花样新异,只要哪个村庄风光秀丽,秋千安装巧妙,就说明哪里殷实好客,小伙子精明能干。方圆好几里的姑娘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地邀伴前来凑热闹。于是乎,树荫下又悄悄地做着别的用场——幽会场。村里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们都有意穿起一身崭新的衣裳,格外耐心地守候在千秋旁。热情地迎接姑娘们,争着把秋千上的客人**过自己的头顶。细心的姑娘们,受到主人的殷情款待,口中不言,心中惬意甜蜜。姑娘若是看中了谁,文秀的暗暗记在心里,只消偷偷地多看一眼,那颗萌动的芳心就会被那个小伙子牢牢地摄住。泼辣的则明目张胆地欢叫,给**高点,我不怕。那心花怒放的小伙子有的是力气,使劲地**着,小心地护卫着。一上一下,眉眼相对,那情那爱便在其中了。过不了一年两载,一支洞箫,一束鞭炮便伴随着姑娘的脚步,朝着古朴、兴旺、百鸟啭林的村里缓缓而来。

十年浩劫是国之厄运,民之厄运,也是树之厄运。千年青松,万年古柏,自然逃不脱那破古立新的大扫**。一时间,锯拉斧砍,血楂四溅。数不清有多少老人落泪,记不全有多少姑娘、小伙惋惜。村头光秃秃的了,乡村显得孤寒贫瘠,冷落萧条。欢闹的场面再也没有了。

但是,恶梦醒来天破晓,春风又绿江南岸,前年探亲回家,我看见各个村头都新栽上了树,农村又呈现着一派繁荣,富足的升平景象,**秋千的古老传统又被青年人们兴起来了,嫩小的树苗自然不能供作秋千架,然而那株株新苗凝聚着父老乡亲、姑娘小伙子们的深情挚意,寄托着他们殷切的希望,美好的理想。

我盼望村头树快快长大,我问一位老伯,这些树得几多年才能长大?他笑吟吟地说,快哩,这现在国泰平安,风调雨顺的。我们赶不上,你们年轻人是能享用到的。

这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那村头的小树苗大节大节地猛长着,瞬息间,躯高叶茂浓荫覆盖着一座座村庄,脱尘典雅,古朴清幽,仿佛是健壮憨实的卫士,庄严地守护着乡村的富足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