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把我忙的,两头跑,还要跟你学手艺……别那么奇怪的看着我,那种眼光很幼稚!要知道,过了今夜我就是江若蓝了,不会做头发怎么行?哈哈……你害得我这么惨,我只不过要你一个肉身,够便宜你了!”
“怎么是我害得你?是你……”江若蓝反驳,但很快在万柳杨发着蓝光的眼睛的逼视下败下阵来。
发着蓝光的眼睛……江若蓝不是没有见过这双发着蓝光的眼睛,只是巧合……大意……原来危险始终在身边。
被忽略的,往往是最致命的。
“不过也好,我活着不能得到展鲲鹏的心,但是死了……但是当我变成你之后……我得感谢你,让我即便是死了也有个期待。 活着的人永远不知道死去的人的痛苦,他们还以为死是一种解拖,还自杀?真是蠢货!看来他们是不知道这样死了以后是要不停重复他死前一瞬间的事,直到有人替换他……我就一直在等,你知道这种等待有多久吗?”
展鲲鹏说过,万柳杨是活生生的在他眼前跳下去的……
那是……两年前……
“不,是三年!三年!!”
万柳杨突然呼喊起来,江若蓝只觉得充溢在屋子里的带有怪味的潮湿得几乎粘稠的空气一下子集中到一起向自己扑来,一时间竟不能呼吸。
一个问号,一个沉浮了许多天的问号在消散又聚拢地意识里沉浮。
三年。 万柳杨死了三年……
……万柳杨……职业……于200*年4月17日因吸毒过量死于深圳**区**路……年21岁……
三年前……吸毒……不是跳楼……
涣散的目光游离在眼前的两个万柳杨身上……
“哈哈,你们调查过我,我知道,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是跳楼死的?哈哈,我是跳了楼,不过之前……我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展鲲鹏从深圳带回来的万柳杨是……死的?
“……好像是自杀吧……跳了楼……眼珠子都暴出来了……被警察装进袋子拎走的……当时我看了好几遍这个新闻,真是太恐怖了……出殡那天……脸上画着大浓妆……”
戴老板绘声绘色地叙述着两年前的跳楼地万柳杨。
三年……两年……
“不用费心思了。 你们是永远也想不到了!”万柳杨的冷笑几近残酷:“一个已经被确定死亡放进了停尸间的人怎么会不见的?哈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我想……可能是因为那件旗袍,大红的旗袍!”
“多美的旗袍啊……”万柳杨眼中的蓝光有些荡漾,仿佛旗袍就在眼前:“那天我从橱窗前路过,我就被吸引了。 当时我好像看到我穿着这件旗袍站在他身边,接受无数人羡慕地目光……”
“于是我省吃俭用,偷偷买下了它。 家里没人的时候,我就穿上它。 镜中的我是多么美啊。 这旗袍简直就是为我设计的。 ”万柳杨扭动着腰肢,似乎陷入了往事的回忆:“即便是离了家,我也要带上它,每天晚上没有客人的时候,我就穿上它,然后……注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吸毒吗?”
万柳杨眼中的蓝光似乎有些闪动。
“因为只有这时候我才可以和他在一起,他才会用看着你的目光看着我,爱抚我……”
“我死了。 可是我还活着,因为我地心还在为着他活着!我的心穿上大红的旗袍去找他!”
“我给他打电话,我让他来找我。 我相信他会来的,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 ”
说到这,她看了如木偶般呆立身边的妙妙,目光充满嫌恶。
“他来了。 在出租屋里……哈哈,谁说他不爱我?他一次次地要我,疯狂的要我……哈哈……”
“我也疯了,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天塌下来也无所谓。 我要和他在一起,我必须和他在一起!”
“本来就这样也挺好的,没有人知道我死了,我们可以结婚,虽然他在疯狂过后的梦里总是喊着你的名字。 我可以忍受!可是……可是这身子不行了,先是这。 然后是这……”万柳杨在身上指点着:“出现一块块的斑点。 青的,紫的……然后就开始腐烂。 再然后就这样,这样……”
半透明的万柳杨在实体地万柳杨身上捏来捏去,很快,后者以一个奇怪地姿态出现在江若蓝了眼前,如同一个被**得不成样子的面人。
“我知道,死人毕竟是不行地,她是会烂的,到时……”
“屋子开始有了味道。 以前他总说屋子有味道,我以为他是在抱怨。 可是这次,味道居然连我都闻到了。 我把自己关进洗手间,我拖下衣服准备洗澡冲淡这味道,可是……我看到一块块的皮肉就沾在衣服上,上面还爬着蛆虫……”
江若蓝险些吐出来。
而万柳杨似乎仍沉浸在自己的当时的惊恐中:“我照着镜子,我突然发现那里面的人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我捏了捏脸,一边的脸很快就塌了下来……”
“我吓坏了,费了好大劲才弄好它,可是看上去仍旧很别扭,好像随时会掉下来。 就像这眼睛,有天我起了床,听到‘啪’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看过去才发现是一只眼珠,我的眼珠……”
江若蓝拼命捂住嘴。
“很恶心是吗?不过这种事天天都在发生……我不敢告诉他,我怕他会害怕。 会离开我,本来他就像躲瘟疫似的不愿回家。 可是我也害怕,害怕有天突然在他面前……眼珠掉了下来,脸也歪了,蛆虫从嘴里爬出来……我怕,我好怕,我不敢开灯。 不敢说话。 到后来……我只能趁他不在家地时候把脸皮晾在窗子上,因为又潮又黏的容易发霉……”
展鲲鹏曾说过。 有次他回家的时候看见万柳杨浓妆的脸就像贴在窗户上的一张面具……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说我是骗子……难道他不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都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吗?”
“可是他呢?他居然打电话到处找你,当着我的面……”
“我和他吵,和他闹。 我忘了,忘了哪怕一个细微地动作都会让我的身体发生可怕地变化。 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我感到有东西掉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一切,虽然他不爱我,但是我不想让他看到一个怪物!那样他就更……”
“我只有唯一的选择……我爬上最高那层……从这里跳下去,一切就都不会被人发现了……”
万柳杨一脸戚然,她似乎忘了,她现在的位置不是楼顶,而是发屋。
“我清楚的听到肉体从高处坠落到水泥地面的闷响,‘啪’——”万柳杨投入的比划了一下:“无数人在看彻底变了形地我。 我也在看,不过,他们看不到我……”
“我又死了,这回和所有死去的都一样,只剩下魂魄在飘飘荡荡。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直到我看到了你……”
“早在第一次和展鲲鹏在一起。 他嘴里喃喃着你的名字,我当时就想,如果我是你该多好,虽然我从来没认为你到底有什么好。 ”
“不过这次,你的出现一下子让我明白了自己死了两次的意义,那就是……成为你!你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就是穿着大红旗袍嫁给了他!天天守在他身边,这辈子他是休想摆拖我!哈哈,你们不是奇怪是谁给我换的衣服吗?哈哈。 告诉你吧。 是我自己,因为我的心仍在活着!你们这群傻蛋!哈哈。 等我变成了你,我还会穿上那件旗袍,重新嫁给他!”
“没有人会发现,哈哈,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来吧,现在该换你来感受我的痛苦了……”
话音刚落,防盗门突然被擂响。
“咣咣咣……”
万柳杨lou出一个满意却又仇恨地笑:“他来了,真准时,江若蓝的魅力果真非同凡响,不过我会更加帮你发挥的……”
江若蓝知道万柳杨口中的“他”就是展鲲鹏,可是展鲲鹏怎么会来呢?
看来万柳杨已经没有时间解释,她收起了笑,眼睛里的蓝光消失了,黑眼圈显得更加浓重,整张脸像是一张贴上去的面具。
门声如雷,万柳杨却异常沉稳。
睡着了?
江若蓝悄悄将自己移到床边,准备趁机逃跑。
可是就在这时,万柳杨突然睁开眼睛,眼中地蓝光像火苗一样燃烧起来。
江若蓝一下子呆住了。
她看到那个变了形的万柳杨歪歪扭扭的走到一动不动的万柳杨身边,然后……
***
“若蓝,开门啊!”
展鲲鹏拼命的擂门,呼叫和门声一样崩溃。
可是已经敲了这样久,还不见江若蓝应声,该不会……
头发都跟着这个猜想竖了起来,可是也突然刺激了他的记忆……
“我发现你的卷帘门有点不结实,外面只要使劲一翘……”
他四处找了找,却没有发现一根铁丝或是木棍,情急之下,他用手抠住门边,要紧牙关……
“咯蹦……蹦……哗啦啦……”
卷帘门……开了……
***
……变了形的万柳杨正像一个破损不堪的袋子张着参差不齐的嘴先一口吞掉了安静地妙妙,然后一边缓缓地往半透明的万柳杨身上套,一边不停地往下掉着细碎的如鳞片一样的东西,半透明的万柳杨似乎很享受这种吞噬,她的脸lou出了微笑。
“哗啦啦……”
笑容突然停止,两道蓝光顿时转向门口。
***
“哗啦啦……”
迎接展鲲鹏的是裹挟着令人窒息怪味的黑。
这味道……万柳杨……
他急忙摸索着按下门口的开关。
光“唰”的泄了下来又“嘭”的消失了。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有生以来最诡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