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清理1(1 / 1)

沈娇娇显然有些不信这番说辞,但眼下伸下的马背对她来说实在过度陌生,她一旦接触了便不敢轻易乱动,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发僵:

“我有什么能吓着的?这里平平安安,又没有刚才的强盗。”

确实沈娇娇原本搭乘在马车里是十足的愉悦,不像如今反倒徒增几分紧张。

而身后的王捕头则是实实在在地大吃一惊,正准备询问具体事宜,但支支吾吾半晌也未曾吐纳出一声。

毕竟如今两人看起来如胶似漆,王捕头实在寻不出合适的话头打断她两的交谈。

既是找不到索性就放弃这次机会,安安静静骑马总好过不经意再被塞一嘴狗粮。

沈娇娇一路上十足地不自在,直到一行车马行到府衙前心底才总算舒了口气。

温棠率先翻身下马,稳稳当当在一侧将沈娇娇接下。

下马后沈娇娇通身舒畅,连步子也畅快许多,左右张望后,一路往前走,直到石狮子处才稍作停留。

望着眼前的石狮子颇有一种归家的感觉,她伸手轻摸了摸石狮子,一面感叹:“好久没回来了,没想到跟老样子差不多,真好。”

一行人等候一阵,隔壁县的临时县令便出来迎接,果不其然在他迎出门的第一瞬沈娇娇便分辨出是当年的东川县令。

当年他视若珍宝的儿子之所以入牢还是沈娇娇和温棠两人联手主持公证所致。

因此此番知晓温棠要再次任平安县令时,他心中更是五味陈杂。

如今当真见了当年的温棠,心底最大的想法仍是愤恨。

正是因为温棠入了京都,他才刻意趁着代理县令的权力在手誓要作出一番大事。

之所以平安县令如今一塌糊涂,也正是摆东川县令所赐,他将当年儿子入狱的仇恨施加在平安县的百姓身上。

近些年来没少收百姓的钱,搜刮民脂民膏更是不在话下。

眼下温棠回归,无论如何又是重新坏他的事。

得知温棠回归时,他便想出了许多种应对的法子。如今他真的现身眼前,多年前的记忆重新浮现在眼前,他很好地收拾了情绪,主动上前躬身迎接:

“温大人可谓是好久未曾回这平安县了,如今这府衙是蓬荜生辉。”

温棠朝着他微微颔首:“劳烦东川县令跑这一趟了。”

东川县令表面上对温棠温和有礼,但心底的戾气早已叫嚣着往外蹦,他一面迎着人往里走以面道:

“哪里的话,温大人平日事务繁忙,没曾想竟有朝一日重回故地,兴许是耽误了不少正事吧。”

落后一寸的沈娇娇听闻这番话,心里忍不住轻嗤,面上却未曾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

但她心底隐约能猜测出东川县令对以往的事情怀恨在心,忍不住腹诽他极小的气量。

见沈娇娇一路出神,王捕头难免有些好奇,见她险些因一石块跌倒,王捕头手疾眼快扶了一把,手很快又缩了回去,不动声色地提醒:

“可小心点别出丑。”

沈娇娇讪讪地站稳后,朝着他比了个手势,极其小声地道谢:“刚才谢谢你了,我恰好在想东西呢。”

温棠对于东川县令一番引人遐思的话并未置一词。

直至将要入内时才转身朝着王捕头嘱咐道:“这些强盗关到牢房里以后记得挨着审一审,明白了吗?”

王捕头明白强盗事件的严重性,在温棠的嘱托下当即领命:“是,卑职这就去。”

随后王捕头径直去了关押强盗的天牢里。

他依稀分辨出里头的首领以后,将首领单独提了出来放到一个审讯室内。

审讯室内因长期审讯犯人,此刻更是密不透风,重重在每个人心上压了一记。

王捕头前期循例问过一些极简的问题后,又渐转入正题:“你们以前是这附近的村民,后来怎么想到落草为寇了?”

强盗四肢被束缚住,却出乎意料地并未挣脱,只愤恨地瞪了王捕头一眼,十足随意地开口:

“不落草为寇,早就饿死了,难道我要看一村老小全部饿死吗?”

王捕头实在无法理解为何原本良善的村民敢如此猖獗行事。

眼下状况来看,只要再往深处审似乎也能套出些实情:“那你们如此行事,难道不怕官府抓你们吗?”

强盗没来由地笑了起来,面上并没有显露出丝毫惧意:“为什么要害怕?如果不做强盗那我们也是等死,何况这事儿也是上头有人支持的。”

王捕头没由来地蹙起长眉,似乎突然察觉即便没有吐露出的实际答案也呼之欲出。

但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王捕头仍然按照惯例接着往下询问:“上头的人支持?是谁暗地里支持你们?”

实则东川县令如此行事已有许久,压根没有藏着掖着的准备。所谓猖獗的行径几乎是人尽皆知。

强盗并不准备遮掩真实情况,只是在回答前刻意绕了个弯:

“我这么轻而易举就告诉你,万一我家人没命了呢?眼下这个状况看起来我是活不了了,那我就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

显然并没有因他一番话有所畏惧,王捕头若有所思地低着头思索半晌,最后极其缓慢地吐露心声:

“即便你不愿说,但你怎么保证你们里头没人愿意说呢?索性现在直说,说不定还能保命。”

强盗显然没有预料到状况如此,一时有些犹豫:“如果我说了,你能保证我还有命活着吗?”

王捕头凝滞一瞬,寻了个中肯的方式回答:“不一定能免牢狱之灾,但总归不会让你丧命就是,眼下温大人来了,若另有情况,会酌情从宽处理。”

强盗显然是见识过温棠的行事的,一时因王捕头的话徒增了几分信心,连话里都不再拐弯抹角:

“那我就一五一十说了,其实这事儿是东川县令允许的,只不过每个月我们收取了拦路财还需要给他缴纳一定的费用,以如此方式来维持生计也是实在没有活路了。”

听闻实情后,王捕头一瞬也有些唏嘘,沉默了好半晌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还有别的详情吗?你方才所说的可全是实情?我会一一禀告温大人的。”

强盗忙不迭摇了摇头:“我所说全是实话,大人若不信大可问一问其他已一同被关着的兄弟。”

见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加之从前已然听闻几分外头的传闻,王捕头一时更对东川县令深恶痛绝。

审完强盗以后,王捕头一刻也未曾耽搁,连忙赶回府衙中。

他入内时厅堂内尚且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东川县令早已不知所踪。

王捕头依照礼仪给温棠行过拜礼后,重新挺直背脊,将方才强盗的口供一字不漏地上报。

一侧的沈娇娇听闻具体状况如此,一时更是怒上心头,两腮硬生生憋出两团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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