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雪轻咬红唇,尽管她心里早有猜测,只是还是觉得季临枫承认的太快,比拒绝她还要快。
季临雪双眸似水,目光楚楚,“皇兄,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的,我可以为了你什么都不要的!”
她拔下头上的钗环,“我完全可以不当这什么公主!”
“放肆!”季临枫大怒,拍桌而起,“你在说什么昏话!”
季临雪红唇轻抖,眼神脆弱的看着季临枫,不料下一刻却直接抱住了季临枫的腰,
“你能不能也喜欢我一点?哪怕就一点点,难道这么多年的陪伴,你对我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这些天季临枫一直躲着她,季临雪哪里还会不明白季临枫的心思,只是还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她的皇兄富有四海,就算是现在喜欢别人又如何,他那么大的一个后宫,难道还能容不下一个她吗?
如果连身份卑贱沈娇娇都能因为一点喜爱占据临国后宫的一席之地,那她凭什么不可以!
季临枫强硬的掰开季临雪的手,“我们永远是亲人是兄妹!朕知道你现在是想岔了!朕给你机会让你好好想想!”
说完季临枫就扬声召人进来,强制性的让人把季临雪带了下去。
季临枫看着季临雪声嘶力竭的身影,只觉得疲惫不堪,为什么季临雪就不懂他的心呢!他只是不想她步上母妃的后尘而已!
自己宠了半辈子像亲妹妹一般对待,他怎么舍得她下半辈子因为她孤苦下去,这段感情既然注定了不会有有任何回应,还不如迟早狠心一些扼杀掉。
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墨白捡起刚才就纠缠中被扫落在地的百蝶步摇,上面的银丝珍珠流苏有一条已经被踩断,珠子更是不知道滚落到哪里去了。
倒是可惜了。
墨白瞟了季临枫一眼,将步摇重新放置在桌案之上,忽的开口,
“陛下是不是对公主太过苛刻了一些,无外乎就是一段感情而已,接受与不接受似乎都没有多大的妨碍!”
季临枫眼神如刀,直接就射向了墨白,他狠狠呵斥道,“右相说得倒是轻松,真不愧是在偏爱中长大的,自然不明白其中的苦楚!”
季临枫只要看着墨白如此风轻云淡的眉眼,一股无名之火就到处乱窜,谁都有资格说他对临雪心狠,唯独墨白不行!
季临枫往椅子上靠了靠,“这不过是朕的家事,不过是恰好让右相看了一场热闹,右相就还真的把自己当做一家人了不成,这件事说起来与右相有何干系!”
季临枫目光下睨,讽刺道:“还是说右相就是这么喜欢介入别人的家事不成?”
墨白眼神一紧,缓缓说道:“是臣失言了!”
季临枫最受不得墨白这幅无所谓的神情,每次说到这些,季临枫都像是将拳头打在棉花上。
在先帝时期,他唯一能比得上墨白的就是他有名有分,而墨白只是一个难以启齿的私生子而已!
可是这样又如何,照样掩盖不了他的母妃爱而不得困守一生的事实!他的父皇从来也都不喜欢他,无论他多努力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而造成他母亲悲剧,原因,不正是因为墨白那个出身乡野的母亲吗?
看来墨白还真是把他父皇薄情的那一面学了个十成十,居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就说出不过是一段感情的话!
就因为他母亲最终成为了那段感情里的胜利者吗?
季临枫怒不可遏,他气性上头,
“朕看右相还是应该时时刻刻牢记自己的身份才对,先帝就算是再喜爱你的母亲,不是照样也没有给她一个名分,最终也没有让她尸骨移入皇陵!”
“就算她生下了你这个私生子,不是照样还是得被父皇藏着掖着,你官居宰相又如何,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被父皇舍弃的儿子而已!”
季临枫的话彻底激怒了墨白,他立刻反唇相讥,
“我我母亲出身乡野如何,你母亲倒是门门贵女,知书达理,柔嘉淑慎,半生荣华,不照样也没有得到先帝的宠爱,最终只能落得一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这些话算是把两人之间面前维持和睦的那根线彻底崩断,季临枫眼睛通红,二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
折子被推到一地,香几,绣墩、方案,花瓶摆件,几乎都被波及,书房里顿时一片狼藉,两个男人都是红着眼,打起来是彻底没了一国之君和一国之相的气度。
外头的侍卫听到里面突然传来异动,高声询问了一句,结果并没有任何回应,就在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时。
突然一身巨响传来,紧接着又是一顿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的响声,侍卫们面面相觑,才慌忙推门进去。
他们看见多宝阁不知什么原因倒在地上,上面的东西碎了一地,屋里里一片狼藉,原本应该在议事的君臣此刻却是扭打在一起。
侍卫吓得赶忙将二人拉开,统领拿刀指着墨白,呵斥道:“右相这是发什么魔怔!”
他们素来知道帝相不合,只是没想到今天居然演变成了大打出手的情况!
墨白冷哼一声,他阴沉着脸,转身直接就往外走去。统领正要拦的时候,却被季临枫直接制住。
“陛下,右相目无尊卑,竟然敢打伤您,完全可以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
季临枫身上的龙袍早就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扯的不成样子,整个人看起来也十分狼狈,他按了按自己颧骨的地方,疼得直抽冷气。
他神情不定的看着墨白远走的背影,只道:“差人将收拾一遍。”
说着,也跟没事人一般朝内室走去。
季临枫捧着冷水往自己脸上泼,伤口上传来刺痛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理智回返。
季临枫抵了抵牙关,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说这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许是这样说出来,才会让自己觉得自己不是比不上墨白的。
只是这样的自己,未免太过拙劣不堪!
这也是季临枫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却没有治墨白罪的原因,事情是他先挑起来的,是他太过冲动,言行没有的限度,居然……
季临枫啧了一声,有些恼怒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些话,他可以嘲讽墨白,但是说他母亲的那些话……
季临枫暗暗叹了口气,他看着铜镜里自己挂彩的脸,不过对于墨白,他是一点愧疚都没有的!
墨白被季临枫打中了侧脸,他一路就这么出了皇城,引来不少围观者,却没有一个敢上前询问缘由或者关心几句。
他十分狼狈,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天色已经晚了下来,这个时候街上的行人都比以往少了许多,有些摊子甚至都已经在张罗着收摊了。
“下雪了。”不知是谁突然说了那么一句。
墨白轻轻的抬起脸来,看着纷纷扬扬往下落的雪花,浅淡的眸子里凝着比雪还要冷上几分的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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