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没有看多久,就有人来敲了敲门。
“什么事儿?”
外面的小厮犹豫地说道:“沈仵作,外面有位公子称墨白,说是您的朋友,来看您呢,您要见一见么?”
最后一句简直跟废话一样。右相来了还能避而不见么?
沈娇娇从床上坐了起来,脑子里面一时闪过许多念头,实际上墨白是一个给她感觉十分危险的男人,她一直琢磨不透这个人。
要说温棠和季临枫,虽然也是那种看上去就深不见底的人,却好歹愿意给她透露出真实的一面,因此她并不抵触他们。
不过墨白虽然看着极为不好相处,像是那种心黑手狠随时准备篡位的权臣。
却又迷迷糊糊给了沈娇娇一种,这个人骨子里并不如他表面上那样冷淡,是一个好人的感觉。
“让他先在下面等等,我这就来。记得好好招待他,用最好的茶。”
沈娇娇说完,把话本倒扣,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才从二楼走下去,未语先笑:“这么晚了,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
墨白端坐在楼下静静凝视着他,他穿着一身华贵的暗紫色长袍,胸襟上绣着一只麒麟。
眼眸深邃,他这面相俊美是俊美,不过总有几分让人不敢直视的凌厉和刻薄,不太讨巧。
就在沈娇娇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问题的时候,他开口了:“闲逛正巧走到这,便进来同你问候一声。”
他说话的声音亦是冷冷清清的,硬帮帮的像是在警告着生人勿进。
沈娇娇作揖道:“那还真的是承蒙你挂念了,既然还记得我这等岌岌无名之徒。快喝茶吧,这可是我新得的好茶,可万不要说我慢待了你。”
墨白果真如她所言浅浅抿了一口茶,而后道:“下次奉酒吧。”
沈娇娇笑道:“何须等下次,你若喝不惯这苦涩寡淡?我现在就给你换。”
而后转身对站在一边的小厮道:“你去把上次温棠带过来的桃花酿给拿上来。”
小厮忙应着,不一会儿就捧着酒坛给两人都倒了一杯,沈娇娇坐在墨白对面同他碰了碰杯,彼此一饮而尽。
墨白抿了抿唇,唇舌间都弥漫出一股香甜的桃花清香,而后一股香醇的甜味在舌尖久久缠绕,这酒实在不适合叫酒。
“待会你还要走回去,总不能喝的酩酊大醉的,那样让人看去有失颜面,到时候还是我的不是。不过这酒还是能解解馋的。”
沈娇娇又给两人都斟满了酒,遥遥敬了敬,才仰头喝完。
墨白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又和沈娇娇可有可无地寒暄起来,彼此问的回答着的都是一些类似‘你昨晚吃了什么’,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
显然墨白是十分有耐心同她玩这种游戏的,沈娇娇先忍不下去了,她早知道墨白来就是来问这些家长里短的,她才懒得浪费时间。于是她问道:
“过几日不是季临枫生辰么?到时候你也要到场吧?这几日不忙?”
言下就有几分像是逐客令了,可惜墨白跟完全听不懂似的,只是点了点头,又默默喝起了桃花酿,说道:“这酒不错,再哪买的?”
沈娇娇心不在焉:“啊,朋友自己酿的,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叫人送两坛到你的府上。”
“你想去陛下的寿宴?”酒杯被辗转在手指之间把玩,墨白说道。
沈娇娇眨眨眼,不太琢磨过来墨白是怎么听出这一层意思的。
墨白嘲弄:“陛下的寿辰普天同庆,届时自然是万邦来朝。奢侈尊贵,你若是想要去看,我自然可以邀请你一起入宫。”
沈娇娇默然……
一转眼,季临枫的生辰便到了。
一大清早,沈娇娇便起来了。
她先前同墨白约好的时辰在黄昏,这几日手上又没有多余的案子,是以倒是没什么事情要做,再加上温棠不在,她一个人难免有些清闲乏味。
沈娇娇平日里虽然甚少在穿着打扮上留意,但想着毕竟今儿个是要进宫,且还是季临枫的生辰这么重大的日子,她总得稍微上点儿心。
正好她也闲着,所以一在九言堂用过朝食后,便直接出了堂内,想去附近的胭脂铺子转转。
刚出九言堂的大门,她便不由得惊了惊。
这会儿已过辰时,已经有不少小贩摆好了自己的摊位,希望这个时辰街上也开始人来人往了。
然而今日整条街上的人数却比往日足足多了一倍还不止,将整条街都围的水泄不通。
不仅如此,临街的人家和各式各样的铺子门前还挂了红红的灯笼,远远望去一片红彤彤的景象,甚是喜庆,倒像是过年一般。
沈娇娇不免有些意外。
她这两日似乎并没有听说国都内有什么比较重大的节日呀,怎的街上这般热闹。
前两日下过一场雨,天气冷了不少不说,还一直阴沉沉的,是以沈娇娇这会儿瞧着街上这般喜庆热闹倒是不觉得吵闹烦躁,心里反而暖暖的。
她嘴角轻轻向上扬了扬,随即迈步挤进了人群中,逛逛转转了一路,最后才进了一家脂粉铺子里。
方才迈进铺子内,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味儿便扑面而来。
沈娇娇以往很少用胭脂,是以也不大习惯这么浓的香气,不由得捂住鼻子轻声咳了咳。
好在今儿个国都里热闹,这会儿脂粉铺子里人也多,所以倒是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揉了揉鼻子,待自己适应了铺子里的这股香味儿后,才挤到了柜台前。
“这位姑娘想要点儿什么?”为首的女子面上含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意上前问道。
沈娇娇不懂怎么挑脂粉,听她这么问,只有些纠结的抓了抓头。
那女子也看出来了她有些犹豫不决,便也没再问她这个,只自顾自的从木制柜台内取出来了几个小盒子,开口推荐道:
“姑娘,这几个都是咋们店里卖的最好的脂粉,您皮肤白,大抵也合适。”
沈娇娇本也不知道挑哪个,听她这么说,只拧开了脂粉盖子一一瞧了瞧,见颜色都还算不错,便叫她包了起来。
付过银两后,沈娇娇故意问道,“姑娘,今儿个国都里可是有什么节日?怎的外头这般热闹?”
那女子闻言,将手里包好的脂粉递给了她,笑道:
“一瞧便知姑娘不是咋们本地人了,今儿个啊是咱们陛下的生辰,国都家家户户为表心意,便会挂灯笼为陛下贺生。”
“还有这种习俗?”沈娇娇有些惊讶。
“是啊,咋们陛下仁慈,每年这日总会大赦天下,不仅农收减半,且还没有宵禁,到了晚上街上可热闹了。”那女子继续道。
沈娇娇闻言,轻笑着点了点头,暗想季临枫这个皇帝当的倒是不错,倒是挺会为百姓着想的。
她同那女子道过谢后,便拿着包好的脂粉回了九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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