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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帝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随后冷声道:“呈上来！”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小太监弓着腰捧着折子推门而入了。

常德连忙快步走下去接过折子亲自递给了永历帝。

御座上的冷酷帝王淡然接过折子，而后打开凝神看着，只看了不到一半，那龙眸中便燃起了一簇火焰。

毕恭毕敬地侯在永历帝身后的常德偷偷抬眸望了一眼，在瞄到折子内容时，他的心一颤。

怎么会?居然是天真烂漫的八公主设计了云阳郡主！

这可怎么办？云阳郡主是陛下真心宠爱的外甥女，可八公主亦是陛下最为珍视的掌上明珠！

就在常德心里犯嘀咕的时候，永历帝已然看望了折子，他直接将折子“啪！”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满脸肃然，看似平静的龙眸中蕴含着风雨欲来之势。

常德心一颤，连忙拱手道:“陛下息怒！”

永历帝冷哼一声没有理常德，深吸了口气，他才道:“传柔嘉去大理寺走一遭！”

常德连忙颔首领命，随后行礼告退了。

待常德走后，永历帝一拳砸在御案上。

怎的这一个两个都这么蠢？

先是那薛愣子直接抓了他的外甥，如今又是大理寺少卿要提审他的爱女！

这简直是不把皇家放在眼里！

虽然恼怒大理寺少卿径自审理此案，永历帝也深知此事无法善了了。

毕竟……顺仪能这般大张旗鼓地闹去大理寺，定然是握有证据的！

柔嘉这丫头……倒是他这些日子忽略了！

长叹一声后，惊怒的永历帝打算直接摆驾坤云宫，去问问他的好皇后，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柔嘉虽然会起歹心，但那丫头却没有这般深沉的心机，如此狠厉，一点退路都不给云阳留，不是她所能想出来的计策。

……

很快，正惊慌失措的顾柔嘉接到了常德亲自宣读的口喻，呆若木鸡地跟着宫人们向大理寺去了。

而坤云宫，携带着雷霆之怒而来的帝王，直接一进大殿就赏了正在赏花的皇后一巴掌。

皇后不可置信地望着怒气冲冲的永历帝，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惹得冷静自持的帝王如此恼怒。

毕竟，与永历帝夫妻数十载，虽然永历帝一直不宠她，但与她已是相敬如宾，给足了她身为后宫之主的尊严。

这般当众打她脸的事还是头一遭。

见皇后白皙的脸上映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目中凝着泪水，一脸震惊迷茫，永历帝心中的怒火消了几分。

皇后素来不够聪明，不是很会隐藏情绪，既然这般反应，那她定然没有参与到谋害云阳的事中来。

确定了这点之后，永历帝才定定瞥着皇后，将大理寺少卿的折子扔给皇后，一字一顿道:“看看你教的好女儿！”

闻言皇后眉心一跳，这……柔嘉做了什么？

后宫不得干政，这还是皇后第一次翻阅朝臣呈给永历帝的折子。

可她却没有一丝喜色，只觉惊慌不已，她哆哆嗦嗦地打开折子细细看来。

看着看着，她面上的血色消失殆尽，惨白着一张脸跪地叩首道:“陛下！柔嘉不过娇纵了些，断然做不出这般残害血亲的事，还请您明察！”

一语尽，皇后面上已然沾满了泪水。

往日里高贵雍容的皇后此刻尽显狼狈仓惶，她的女儿犯了滔天大罪，她只能这般无力、声泪俱下地向帝王求情。

毕竟，与永历帝夫妻多年，她很清楚顺仪长公主一家对永历帝来说意味着什么。

便是柔嘉害了寻常名门贵女，向来推崇并执行律法的永历帝都会重重责罚她，更别说她害的是云阳郡主了。

“明察？你让朕怎么明察？顺仪手上可握有铁证！那是历代大燕嫡公主才有的暗卫！难不成还能是顺仪害了云阳不成？”永历帝气闷地握拳吼道。

他额角的青筋跳了几跳，紧握的双拳因为太用力指骨已然发白了。

这正是他坚信无人陷害柔嘉的原因。

因为……虽然皇室宗亲都知道皇家儿女的暗卫有特殊纹身，但除了本人，谁也不知道暗卫的纹身究竟是什么。

就像他膝下几个皇子的暗卫，虽然都纹着虎，却也是有细微差别的。

而柔嘉身为他唯一的嫡女，暗卫胸前纹的是历代嫡公主暗卫所纹的红芙蓉，他还特意选了与顺仪暗卫同样的十三瓣并蒂红莲。

方才大理寺少卿的折子说的清清楚楚，那暗卫胸前的红芙蓉乃是十三瓣，顺仪断不会害云阳，这便只能是云阳的暗卫！

听到永历帝的话，皇后哭得更绝望了，但她还是一把抓住永历帝的衣角挣扎道:“陛下！陛下！柔嘉……柔嘉肯定是被人给利用了！”

皇后下意识地觉得这件事不能落实了，否则柔嘉算是毁了！

皇后是病急乱投医，永历帝却是眸心一动，他方才本就有这样的猜测，如今皇后再这么一说，他也多了几分笃定。

对，柔嘉肯定是被人蛊惑了！

想着，心事重重的永历帝就径自转身出了坤云宫。

他要去大理寺，他要听听柔嘉是怎么说的！

见他仓惶离去，皇后也在贴身宫女的扶持下站了起来。

“快派人去查查柔嘉前几日都和谁接触过！”皇后冷着脸肃然吩咐道。

在面临爱女即将面临灭顶之灾时，皇后倒是难得地变聪明了，知道哭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得及时查出证据。

那宫女方才侯在殿内，自是将帝后一番争执都听到了耳中，听到皇后这样吩咐，自是忙不迭地领命去办。

……

大理寺，顾柔嘉正站在堂下，苏锦璃同顺仪长公主则是端坐在一旁。

沉吟许久，大理寺少卿才努力端出主审官的威严，但还有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八公主，长公主状告您谋害云阳郡主一事，您可有什么要说的？”

听到问话，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顾柔嘉才醒了几分神。

她虽然不够聪明，却也不傻，只看着一旁端坐的顺仪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她便知道这件事怎么都不能承认。

“本宫没有做过！许是姑姑对此有什么误会！”她兀自镇静道。

见她一脸坚定，大理寺少卿有些无奈了。

这……握有证据的长公主和七皇子妃正瞪着他，而被告的八公主则一脸笃定地说自己没有。

他身为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该怎么继续审理呢？

他谁也得罪不起啊！

“顾柔嘉，你说这话不怕被你灭口的那几个地痞的冤魂夜夜寻你吗？”苏锦璃扯唇讥诮道。

闻言顾柔嘉的眸光闪了闪，她只是个被宠坏的娇纵公主，没怎么经过事，听到苏锦璃这般瘆人的话，她到底还是怕的。

而顺仪见到她这般反应，眸中几不可见地划过一丝厌恶并几分失望。

真是恶心！

作为皇家女，竟然只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小人，一点公主的尊严都没有！

“顾柔嘉，你若还有一丝身为嫡公主的傲骨，便直接了当的承认了！”顺仪冷声道。

见往日对自己颇为温柔慈爱的姑姑这般凌厉地望着自己，顾柔嘉的心颤了颤。

她的目光太过于尖锐了，仿佛可以穿透一切虚假伪装直击内心深处！

下意识地，顾柔嘉便缩了缩脖子移开了视线。

“我没有谋害云阳表姐！”她勉力平静道。

话虽是这般说，可她压根不敢同顺仪对视，气势顿时就弱了下来，大大降低了这话的可信度。

一生审理过无数案件的大理寺少卿可谓是阅人无数，只凭顾柔嘉这一个反应，他便确定了的确是其谋害了云阳。

他不禁暗叹这皇家真是可怕，不过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便能狠毒地设下毒计毁掉自己嫡亲表姐的清白！

要知道，在大燕，女子的贞洁可是比性命还重要的！

她此举，无异于是在谋杀云阳郡主，不，是比杀了云阳郡主还让严重！

想着云阳往日的风华，大理寺少卿只觉一阵惋惜，对顾柔嘉霎时多了几分不满。

因着想到此案是永历帝和太后让他审的，他也就少了几分顾忌，直接一拍惊堂木道:“带证人上堂！”

他倒要看看，等那两个暗卫上来，八公主还如何抵赖！

少倾，几个衙役便押着两个暗卫上来了，目光触及已经遍体鳞伤的两个暗卫，顾柔嘉的脸色便白了几分。

再闻着那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她只觉一阵惶恐。

这该怎么办？

见她慌乱，苏锦璃和顺仪唇角都不自觉地浮上了一抹冷笑。

这顾柔嘉还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呢！不过只是两个暗卫就吓成了这样！

因为深知大理寺少卿不敢同审理其他罪犯那般直接威压，苏锦璃便起身款步走到了顾柔嘉面前。

她微微勾唇，漾出一丝绝美却透露着丝丝诡谲的笑，一字一顿地道:“八皇妹，铁证如山，你还要抵赖吗？”

顾柔嘉被她摄人的模样吓得往后退了几退，而后继续嘴硬道:“什么铁证？苏锦璃你莫要血口喷人！”

“呵呵……”苏锦璃轻笑，而后目光一凛，直接走过去揭开了那两个暗卫胸前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