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就笑的更加灿烂,握住了海遥的手:“遥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有事的,而且,我早已不爱他了,他结婚,和谁结婚,和我有什么关系呀。”
她说的很轻松,口吻也是随意的,就仿佛真的是过尽了千帆,那些前尘往事都已经不再介意了。
可海遥却是清楚的知道,并非如此。
她和盛夏自小一起长大,年龄相当,而程雅茹却是比她们两个都要大两三岁,因此念书的年级就不相同,可她和盛夏却是从小就在同一个年级,因此三人之中,她们两人是更加的亲近一些的。
一起念大学的时候,她初恋遇到苏晋,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情之后,她也曾经问过她心中还有没有苏晋这个人,盛夏的神色和如今,是完全不一样的。
真正的不爱一个人,是绝不会有这样刻意和夸张的神情的,仿佛是要用这样看似璀璨的笑容来掩饰,掩饰她心中的难过和痛苦。
“夏夏……”海遥反握住她的手,“你我亲如姐妹,在我面前……”
“遥遥。”盛夏却是眉目疏朗的一笑,那笑容流转在漆黑的眼眸中,就像是明媚的光影蕴入了清浅的水波之中,这样的盛夏,竟是让海遥都不由看的怔住。
“你我亲如姐妹,我心里当然清楚,我的那个家,早已不能称作是家,你也知道我的情境,这些都不用再多说。”
盛夏说着,话音里却还是藏了说不出的落寞。
海遥见她这般模样,心间也不由一阵唏嘘,盛夏的父亲去世很早,只留下她和一个弟弟。
盛夏的母亲多年守寡,性子早已变的偏颇刻薄,眼里心里又只有那一根独苗苗的宝贝儿子。
而盛夏之于她,不过是一个早晚要嫁出去的赔钱货而已,自小到大,她对盛夏就不管不问,有这样的一个母亲,和没有不过是一样。
甚至比自小就没有母亲的海遥还不如。
海遥没有母亲,可却有一个疼她入骨的爸爸,而盛夏,三岁起就几乎是孤苦的一个人。
“爸爸去了之后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早就不是一个小孩子,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盛夏说着,笑容自始至终淡淡的挂在脸上。
她的相貌仍是那样年轻漂亮,她的性子也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她笑起来仍旧让人觉得天都晴了一般,可而今这些‘一模一样’的东西,看在海遥的眼中,却只是让她心酸。
她想念那个没心没肺的盛夏,想念那个笑起来前仰后合眼泪都能笑出来的疯丫头,而不是如今这个,眼底里有了哀伤,笑容也那么温婉的美丽的女人。
“我不是冷血动物,我的心也不是一块石头,那么几年……那么几年的耳鬓厮磨,我又怎么会没有一丁点的触动?”
盛夏的眼睛里微微的有些恍惚,那漆黑的眼珠上蒙着一层凄哀的雾气,让人想要帮她吹散。
“夏夏,他对你根本不好……”
海遥想起那一年看到盛夏身上的那些烫伤,仍是觉得不寒而栗,一个这样变态这样欺辱他的男人,盛夏为什么忘不掉?
盛夏听她这样说,却是缓慢的摇了摇头。
她伸手将耳边散落的发丝轻轻挂在耳后,长睫翕动间有晶莹的水汽弥漫。
感情这样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也知道自己是个怪胎,顾亦寒这样的男人,她事到如今还放不下。
有时想起来,她也会骂自己犯贱,但冷静下来,不过仍旧是释然。
如果人可以操控自己的心,想不爱谁就不爱谁,想爱谁就可以爱谁,那哪里还有这么多的眼泪和烦恼?
“不说这些了遥遥,你放心吧。”
盛夏抬起头来,甚至对她俏皮的一笑;“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当初忘掉陆世钧不也用了很久时间吗?你看,你现在遇到汤先生这样好的人,过的这么幸福,我以后说不定也可以遇到像汤先生这样好的男人啊?”
“放心啦,我没有事的。”盛夏见她仍是一脸担忧,又拍着胸口连连向她保证了一番。
海遥被她的样子逗笑,不由得摇头叹息:“你呀……”
事情再坏,又能怎样呢?
她连失去孩子的痛苦都已经淡忘掉了,更何况只是一段过往的,不切实际的恋情。
顾亦寒和她,终究就像是冬天和夏天一样,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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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寒,你看这一件怎样?我可以在晚宴敬酒的时候穿,不是很隆重,但又不会失礼……”
罗曼真指着一件大红色的旗袍样式的敬酒服对顾亦寒说到。
她的脸上闪烁着每一个准新娘都会有的幸福的光泽,任谁看了都会羡慕她是一个这样漂亮而又幸福的新娘子。
可这话说了之后许久,罗曼真都没有听到回应,她有些讶异的回头去看顾亦寒。
年盛罗来。却见他站在巨大落地的窗子边,正动也不动的看向外面人潮如织的某处。
罗曼真就觉得有些好奇,她示意导购小姐先出去,就向顾亦寒的身边走了过去:“亦寒,你看什么呢,看的这样入神?”
罗曼真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外面是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热闹,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目光的事情发生。
可顾亦寒的眼睛仍是盯着外面某处,甚至连罗曼真站在他的身边,这般询问了几句都没有听到。
罗曼真只觉得他此刻的样子是说不出的奇怪,他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那一双眼眸,黑亮的慑人。
“亦寒……”
罗曼真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又忍不住低低喊顾亦寒的名字,可他整个人却是倏然的一颤,竟是转身就往外疾奔而去。
“亦寒,亦寒!”
罗曼真连忙跟着追出去,可顾亦寒的动作极其的迅速,她追出门外时,长长的走廊里已经不见了顾亦寒的身影。
“小姐,礼服……”
导购小姐手中还捧着那一套大红色珠光宝气的晚礼服,罗曼真心里一阵委屈,却仍是强压下了心底的难堪,温和道:“就这一件吧,请您按照这个地址送过去就可以了。”
她将一张名片递出去,导购小姐欣喜的答应着离开了,罗曼真有些失魂落魄的走进电梯,亦寒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顾亦寒冲出装潢精美的店子,不顾外面来往的车流径自向马路对面跑去。
那里有一块大大的公交站牌,公交站牌附近不远处有一个甜筒自售机,而此刻,自售机前站着一个大人和两个小孩子,却不见了方才他看到的那两个身影。
顾亦寒心跳一点一点的平复下来,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有些茫然的四处看去,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一抹熟悉而又温暖的橘黄色了。
“爸爸!你也吃!”身边忽然有小女孩儿娇软的声音响起,顾亦寒不由的回过头去,正是方才站在自售机前的那一对父女。
小女孩儿四五岁的样子,举着甜筒垫了脚要往爸爸的嘴边送。
“说好了天气冷只可以吃一只,你不听话吃多了拉肚子爸爸可不管你。”
年轻爸爸的话语,只是换来小女孩儿咯咯的笑声,显然这样的威胁,根本是唬不住她了。
顾亦寒目送着那一对父女走远,直到再看不到那小小的身影他才收回目光来,喉间却已经不知何时,弥漫的都是苦涩。
他转过身去,在冷冽的寒风中将大衣拢紧,抱紧了双臂,一步一步的走向远处的料峭中。
“姨姨……我们可以出来了吗?”
小雨点似乎是因为盛夏的嘱咐不敢大声说话,压低了声音轻轻的询问。rctt。
她漂亮的大眼睛骨碌碌的看了看盛夏,却又去看已经走开的顾亦寒的背影,姨姨为什么老远看到这个叔叔就要带着她躲起来?
ps;还有一更,这几天奔波的没有睡好,眼睛痛的要命啊,我是要瞎了吗是要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