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殊轻轻的抚着左臂,层层绷带之下,除却细微的烫伤并无其他,顾亦殊忽然轻轻叹了一声。
幸而,她也没有真正傻到那样的地步。
如果汤启勋如她爱着他这样爱她,那么不要说一条胳膊一条腿,就是这条命,她也能眼都不眨的送出去。
可是,只有付出没有回报的事情,就像是商场上的赔本买卖,顾亦殊从小都知道,赔本生意绝不做。
谢长安的话虽然难听刺心,但是却更让顾亦殊憋了一股气,她非要嫁给汤启勋不可,而且,她还要将婚期提前茆。
等到那一天,她倒是要看看,还有谁再敢这样嚣张!
“绑过他儿子,还明摆着曾经要置他于死地,如果有人这样对付过你,你东山再起的时候能不回头去寻仇?蚊”
顾亦阳听了这话,眼底暗光一沉:“那依您,我们该怎么办?”
“说句大不敬的话,老爷子春秋该有多少年?以后顾家上上下下还不是大少爷您的?老爷子偏疼女儿,纵着宠着,坏人都是您当了,好人都让小姐做了,未免有失公道。”
顾亦阳立刻深觉认同,表情也有了几分肃穆的认真。
“吞并成勋这样好的机会,二小姐说放手老爷子就让放手,事到如今大少爷您还不明白?二小姐虽说不要顾家的产业,但她和汤启勋一旦结了婚,未必不会再卷土重来,汤启勋和您还有邵先生,那已经是彻底的撕破了脸,以后的战争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大少爷,您该好好考虑一下以后的路了。”
“可爸爸他不会同意……”
“明着不行,暗着来,再说了,还有邵先生兜着呢。”
顾亦阳立时有些心动,依他看来,除非顾亦寒顾亦秋顾亦殊这几个兄弟姊妹都远远的滚到世界另一头去一辈子都没翻身之日他才能安心,不然他真是一夜好睡都没办法。
而这几人中,他最忌讳的还是顾亦殊。
心狠手辣,却又偏偏能力过人能屈能伸,如若她嫁了汤启勋,成勋国际一定前途不可限量,到那时顾家不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真是耍的好心机,口口声声说对顾家的产业没兴趣,笼络住了老爷子的心,就算她说不要顾家一分钱,老爷子又能亏待了她?说不定顾家的一半都给她当陪送嫁妆了!
“这些话我都记下了,你回去和邵先生说,我闲来无事喜欢摆弄兰花,听说邵先生有一个兰花园,希望有幸能去参观参观。”
那人立刻连连应了下来,宾主又寒暄片刻,方才散去。
顾亦阳站在窗前沉默许久,想到这些年虽不曾万人之上却也实权在握的快感和满足,想到以后顾亦殊和汤启勋这两座大山,想到一边总是阴测测阴魂不散的顾亦寒,想到顾家那个影子一样悄无声息一身病痛,却偏偏总有惊人之举的顾亦秋,顾亦阳不由得一阵头痛,他不能,再这样只知死守不知主动出击的坐以待毙了。
顾家水深,没有等闲之辈,就连顾亦秋那个病秧子,都不能小看——
顾亦阳不由得想起几年前的一宗秘闻,有媒体披露说曾用一百万本金初次杀入股市并大赚了一千万的小股神就是顾家神秘的四少爷顾亦秋,但之后不久顾亦寒就出面辟谣,声称那只是他化名去股市小玩了一把而已,当时顾家之外的人也并未在意,毕竟顾亦寒在股票上确实有天赋,但顾家的人却是知道的,那个小股神就是二十岁出头的顾亦秋。
只不过此后顾亦秋再也没有在股市上露过面,包括顾老爷子都认为那一次只是顾亦秋的侥幸而已,但此时再想起来,不知怎么的,顾亦阳就是觉得一阵一阵心悸,顾亦秋那一双细长微眯,总像是没有睡醒的眼眸,还有那永远微微下沉的唇角,总像是一只藏在暗中的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扑上去咬他一口。
顾亦寒,顾亦秋……
顾亦阳扶着围栏的手指一下子紧紧攥紧,一贯有些温和木讷的脸容上,终是浮出了罕见的决绝和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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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亦殊的腿方能下地走路,她就要司机开车载她去了长安那里。
和汤启勋的婚期已经定了下来。
是顾老爷子亲自派人去香港请回的大师根据两人的生辰八字卜算出来的好日子。
一个就是一个月后的四月初六,一个却是后年的正月初十,除此之外,竟再没有更靠谱的时间。
四月初六有些过于仓促,后年的正月初十顾老爷子却是更不满意,他原本就是年轻时落下了一身的老.毛病,尤其是他数十年前头部中枪后没有能够取出来的半枚弹片让他落下的头痛的毛病,家庭医生也说这段时间发作的越发频繁起来,话里话外还有了不祥的暗示。
顾亦殊十分伤心,虽没有对汤启勋直言,但他也明白她心里所想,更何况,当初在她病榻前,他曾经承诺照顾她一辈子,既然决定娶了这个不爱的人,那么是早还是晚,又有什么分别?
婚期就这样定了下来,顾家和汤启勋都没有刻意的出去宣扬,但这样的大事仍是被披露了出来,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
即将成为继母的她去接回自己未来的儿子,就算是谢长安再怎样伶牙俐齿,也辩驳不得。
车子在秦家宅子外停下来,顾亦殊刚在佣人的搀扶下车,就有秦家的管家迎出来,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而且并未迎顾亦殊进去。
“我们太太吩咐了,若是顾小姐来接康宝的话,那就说我们太太不在家。”
管家丢出来这样“蛮不讲理”的一句话,就是顾亦殊再好的修养,也气的几欲吐血了。
但她终归不是常人,哪怕明知这是谢长安的刻薄之语,却还是淡淡一笑,彬彬有礼的说道:“
“麻烦去回秦太太一声,就说,我是来接我儿子回家的。”
顾亦殊这话说的轻声细语,听起来真是温柔无比,但莫名的,管家却是觉出一股子寒意来。
“那顾小姐稍等片刻。”管家转身进了宅子,却是不消片刻就一脸冷汗的匆匆出来。
“我们太太让我问顾小姐一句话……”
管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他家太太向来温柔体贴,大方得体,怎么今儿说的这些话都不是她的风格了?
“什么话你说?”
顾亦殊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谢长安这么讨厌她,不难为她才奇了怪了。
“顾小姐什么时候改姓佟了?还是顾小姐身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莫非不是顾家的——”
这话问的太毒辣了一些,竟是连顾亦殊的父母都问候上了!
“欺人太甚!”顾亦殊饶是再怎样有度量,却也气的脸色煞白,忍不住低喝出声。
“顾小姐……”
管家说着就退了回去又将雕花镂空的大门重新锁上,这才扬声说道:“我们家先生有吩咐,说是最近太太头疼的厉害听不得人吵,但凡有人在外面大声喧哗,是一律叫督查来管制的,顾小姐还是说话轻声点儿,别吵了我们太太……”
顾亦殊恨的牙关直咬,但却无可奈何,秦家和顾家从没什么来往,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她到人家门上找晦气,只有吃亏的份儿!
回了医院,到晚上汤启勋下班来看她的时候,就听护工说,不知下午发生了什么事,顾亦殊已经哭了整整一下午了,也不肯让人进去照看,就连护士要换药,都被赶了出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从窗子里流泻而入,银霜一样铺陈在地,而顾亦殊侧躺在**,一头长发披散下覆在细瘦的肩头,而那一张精致容颜正映在那银色月光中,隐约能看到微红眼圈和紧蹙的秀眉,竟是别样的楚楚可怜。
听到门响,顾亦殊没有抬头,却是哑着嗓子低低出声:“都出去,不许进来!”
“亦殊,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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