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小家伙,学会开玩笑了,这样我才放心?”欧阳希莫微微点头。“走吧,出去吃饭,咱们虽然最近见面几次,多少年了,还真的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嗯,我请你?”程灵波说的真诚。
“灵波,什么時候也轮不到你来请我?”欧阳希莫笑了笑。
程灵波却道:“当我是为了感谢你吧?大恩从来不曾忘?”
“该说感谢的人是我?灵波,你心思太重了。”
“我,不喜欢说客套话?”灵波坚持,“要不就不去吃了?”
“呵呵,好吧?你请客?”欧阳希莫笑了起来,表情温润,实在看不出他到底多大年纪,只是觉得他异常的成熟稳重,内敛,有着成熟男人所具备的一切特质。
灵波跟着他上了他的车子,欧阳希莫突然开口:“灵波,外面那个男的,昨天的其中一位?”
程灵波下意识地朝外看去,不由一愣。
车外不远处站着的正是穆威淮,他此刻正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她这边的方向,虽然车窗的玻璃有太阳膜,但程灵波还是感觉到他看的是副驾驶自己坐的位置,眼中有着大量,沉思,甚至是浓浓的研判。
程灵波直觉不喜欢这样的研判,眼神有点凌厉。
穆威淮只是裴启阳的朋友,她的美学老师,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真是奇怪?灵波对着欧阳希莫道:“我的美学老师?”
欧阳希莫又深深地瞥了一眼穆威淮,然后点点头,装死不经意地问道:“昨天还有个长得很帅气的小伙子,那是你朋友吗?”
程灵波深吸了口气,没有回答。
欧阳希莫笑了笑,又道:“看起来像是对你有点意思?灵波,十八岁了吧?”
“那是我的亲人?”程灵波淡淡地回道,语气里却透着坚定:“跟姑姑一样的亲人?”
欧阳希莫微微一愣,顿了下,思绪似乎一下子飘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久好久,才终于开口:“你姑姑还好吗?”
“欧阳叔叔指的是哪一方面?”程灵波反问。uc9c。
欧阳希莫沉默了下去,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好半天,才开口:“各方面吧?”
“好和不好,只有姑姑自己知道,欧阳叔叔还是自己去问吧?”程灵波淡漠地回答。
对于这个回答,欧阳希莫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眼神似乎也跟着悠远起来,然后微微点头,道:“那就好?”
“欧阳叔叔的默默关心,需要我告诉姑姑吗?”程灵波的语气似乎有点冷,看不出脸上的神情,只是说话的時候有点怒意。
欧阳希莫不以为然,摇摇头:“还是算了?”
“既然如此,以后欧阳叔叔不要问我关于姑姑的事?”
“呵呵?”欧阳希莫轻笑,然后不无宠溺地开口道:“丫头,你对你姑姑的维护,可是超越了任何一个人?”
“任何人都不是姑姑?”
“说的也是?任何人都不是程若清,这个世界程若清无人替代?”欧阳希莫把车子开出了美院,朝街上驶去。
“欧阳叔叔错过姑姑,难道不遗憾吗?”
“她是个好女人,只是.......”
“只是有缘无分吧?”灵波冷冷一笑:“姑姑也这么说,你们还真是默契?”
欧阳希莫笑了笑,不再说话。
两个人都很沉默,过了半晌,欧阳希莫转头看了一眼程灵波,程灵波也刚好抬头,对上欧阳希莫那略带着关切的视线,漠然的收回视线,看向窗外。
“没有去上海吗?”欧阳希莫又问。
程灵波用沉默对待,似乎在拒绝回答。
欧阳希莫把车子停在了路边,转过脸来看冷漠的灵波,视线锐利而沉重,看她十八岁一副冷漠的样子,忽然心头觉得痛痛的,有些心疼她此刻那样落寞而哀伤的神情。
“灵波——”沉声地开口,欧阳希莫忽然叹息一声。
“欧阳叔叔不用可怜我,也不用因为任何人而可怜我?我不可怜?”程灵波突然的开口:“我很好?”
“灵波,我没有可怜你?”欧阳希莫长臂直接圈过去,抱住了程灵波单薄的身体,这一刻,莫名的只想抱抱她。
多久了,有多久没有再抱过这个孩子?
被欧阳希莫突然的抱住,程灵波微微一愣,却也没有反抗。
“灵波是不需要任何人可怜的?”欧阳希莫在她耳边说道。“灵波永远都是最坚强的?”
程灵波愣了半晌,终于还是轻轻推开了欧阳希莫,只是,淡淡地回给他一个微笑。那微笑,让欧阳希莫几乎以为是幻觉。
“灵波——”
“欧阳叔叔?”程灵波很是轻柔地吐出四个字。“谢谢你,灵波从来没有忘记过欧阳叔叔的恩情?”
“你这傻孩子?”欧阳希莫感叹:“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真的是个重情义的孩子?”
“欧阳叔叔一直是灵波的榜样?说起重情重义,欧阳叔叔才是楷模。”程灵波语气十分的轻柔,说出的话,不是恭维,只是简单的陈述,那是心底的意思。
欧阳希莫笑了,伸手揉了下灵波的头发:“好了,咱们去吃饭,再客套下去,过了午饭点了?”
餐厅选的不是很远,就在美院附近,找了家很干净的餐厅,点了几个菜,两个人靠窗而坐,欧阳希莫手里拿出一张卡,递了过来:“这是你要的,今天上午我办好了?”
“嗯?”程灵波看都不看,直接把卡拿过来装进了口袋里,然后道:“谢谢?”
“灵波,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欧阳希莫还是狐疑地问了一句,他觉得他有必要为她担心,“这事你姑姑知道吗?”
“姑姑还不知道,不过我会告诉她的?”灵波把包的拉链拉好。“你也可以让人告诉姑姑,不过我想她不会干涉我的?这钱,我不是用在非法的地方?”
“你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虽然你已经十八岁了,但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孩子?不是不信你,是怕你被骗了?”
程灵波摇头,声音很平静:“不会?”
“那就好?”欧阳希莫也不再追问。
裴启阳此時正在银行取款,突然想起灵波给的那张卡,于是走到提款机前,想要看看里面有没有钱。可是一走近,突然想起来,灵波没给他密码?
他皱皱眉,想要打电话问她,突然又觉得算了,反正他也用不着她的钱,只是好奇那孩子一副大佬的样子,还真是让身为男人的他极其的不爽。
站在自动提款机前,裴启阳脑海里飞流急转,突然又心血**,想要试试她会用什么号码来做密码呢?
她的生日?
不会?
灵波一直不喜欢过生日,她的生日是十一月二十九日,想着也马上就到她生日了,那孩子一直不过,今年也还不过吗?
灵波不会用她自己的生日做密码,那就是用姑姑的,姑姑是她最亲的人,再然后呢?
裴启阳知道程若清的生日,因为在桐城的時候,程灵波为程若清去定过蛋糕。
裴启阳先输入了程若清的生日,作为密码,输入后,发现系统提示密码错误。
除了程若清,还有谁在灵波心里重要?难道是自己吗?
裴启阳很是自恋的又输入一遍,当那密码显示成功跳出查询页面的時候,裴启阳整个人彻底的愣住,他感到如此的不可思议,她居然真的是用的他的生日做密码?
怎么可能?
裴启阳心底此時溢出满满的感动,还有汩汩压制不住的热流,那热流如火山喷发一样的**澎湃,他在想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不一样的?所以,她把自己装在了心里。程灵波啊,程灵波,你真是给我了巨大的惊喜。
来不及去思索太多,他按了查询余额键,那上面显示的数字让他整个人错愕,裴启阳不由得长大了嘴巴,数着那上面的数字:个,十,百,千,万,十万。
居然有六位数,裴启阳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灵波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在桐城的两年,程若清跟程灵波都过得很简朴没有什么特别奢华的地方,她们就像是桐城很多的小老百姓一样,过得简简单单,舒舒服服,不缺吃,但也绝对不奢华。
可是如今,当他从灵波随手给的一张卡里看到上面有数十万元现金時,他还是震惊了
退出了卡,握着卡在手里。
他站在了自动提款机前,点燃了一支烟,脑海里想到那天她轻描淡写给卡時的样子,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如此的大方,根本不在乎钱。他知道她给的不是钱,是心意,就像当初他给她的不是可怜,也不是同情,而是一份尊重,平等的尊重。
程灵波,从来都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丫头,她是担心他丢了工作从此一蹶不振吧?所以,她用这样的方式,给予他度过暂時的难关?其实他真的没难关,他在三里屯开了间酒吧,入了股,只吃股份就够了,无需干活。
法医不过是他的一个梦想而已,如今工作一年多,他基本都是很认真的在干活,只是希望对得起董老,对得起自己的爱好和梦想?
而这工作,不会干的太久,他知道早晚要离开,而现在手里握着程灵波给的这张卡,裴启阳忽然觉得眼睛热热的,说不出的感受,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他看了眼电话,然后拨出号码,对着电话道:“老梁,约那孙子出来,我要见他?”
那边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说打架这件事:“大阳,你确定你不是玩我?”
“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裴启阳语气里难得有了庄重和沉稳。“明天吧,中午也好,下午也好,都可以?”
“你确定不会再打架了吧?”老梁很不放心。
“不会?”像是下了某种保证一般,裴启阳视线悠远的望向外面。
“那好?我帮我你约,这就对了,大阳,人在江湖,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把关系弄的这么僵,是不是?”
“就这样吧?”裴启阳挂了电话,走出银行,他开车在街头,心里柔柔的,湿湿的。又拿出电话拨了灵波的,电话通了的時候,程灵波刚吃完饭。
“丫头,在哪里?下午不是没课吗?我去接你?”
“不用了?”程灵波淡淡地开口道:“我要去学校图书馆?”
“去什么图书馆啊,回家,家里不是有书房吗?借了书回家看啦?”
“不?”
“我现在去你们学校门口等你啊,不见不散啊?”说完,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儿,直接就挂了电话。
程灵波看着电话被挂断,无语地皱眉,这个家伙,就知道这么霸道,又叫她回去做什么?看会书都不行?
放下电话的時候,程灵波才发现欧阳希莫已经买单了。
程灵波没有矫情,只是对欧阳希莫道:“谢谢?”
欧阳希莫温柔地笑着:“朋友找你啊?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嗯?好?”坐着车车子回到校门口時,程灵波要下车,欧阳希莫突然拉住她:“灵波?”
“嗯?”灵波转过脸来看他,挑眉询问什么事。自程灵程。
欧阳希莫欲言又止。
“欧阳叔叔什么時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
“呵呵,那倒没有??”欧阳希莫想了下,还是说了:“只是想告诉你,灵波,前几日去上海,我见到你妈妈了?”
灵波微愣,瞬间沉下脸去,“欧阳叔叔,这件事和我无关?以后商如婉的任何事,您,不要跟我说。”
说完,她就下车,欧阳希莫也跟着下车:“灵波,你逃避不是办法,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妈妈她问你的情况了?你不要急着走?”
程灵波还是要走,她不想听,一点都不想听。
欧阳希莫走过去拉住她的胳膊。“灵波,其实你跟你妈妈最像,看似无情,骨子里却是惦念的,她惦念你的一切,只是不愿意承认。灵波,你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我没有逃避,我只是不想与之有关系?当年不是早就说好了,没有任何关系了?欧阳叔叔,你至始至终都知道,何必跟我说商如婉的事呢?我真的觉得浪费時间?”
“你一再逃避你爸妈,不愿去面对,甚至我们每个人一提起,你就会瞬间翻脸,你明明在乎,真的不在乎了,就不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了?你想忘记你是程力行和商如婉女儿,可是你做不到?灵波,这点,你跟你妈妈太像了?”欧阳希莫知道自己这样说灵波的反应,但他还是不得不说。
“我跟谁都不像,我只是我?”
“灵波——”
“欧阳叔叔?”程灵波突然尖锐地开口,声音终于把持不住,开始颤抖,她狠狠的攥紧了拳头,“你说对了?我无法忘掉,我也忘不掉?我身体里有他们的血,你要我原谅商如婉,原谅所有人,别人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原谅他们,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只是一瞬间的激动,程灵波的语气就沉静了下去,化为了一滩死寂,再说出的话,连自己都觉得是意外的平静,而且是疲惫。“如果没有你,这个世界上还有程灵波吗?如果没有姑姑,也没有了今天的程灵波了?劫后重生的我,怎么可能去原谅?不?一辈子都不可能?”
“灵波——”欧阳希莫轻轻地唤了一声,眼睛里满是心疼,“别让自己陷入纠结里,那样苦的是自己?当年的事,是意外,不是有意?”
“什么是意外?您告诉我,他们都不是有意,却还是把我送给姑姑?他们明明可以预见,身为大人的他们可以预见,你一个外人尚且能预见到,何况他们?欧阳叔叔,他们是自私,而我,只能比他们更自私?”
“灵波,你这样是苦了你自己?何必在痛苦里挣扎呢?难道你想挣扎一辈子吗?”
“我不觉得苦,也不觉得挣扎?”程灵波的语气很淡。
“灵波,你这又是何苦呢?”
“欧阳叔叔又是何苦呢?这些年迟迟不肯找女友,就这样单身过下去,又是何必呢?你守着的,能得到吗?”程灵波冷着声音反问。
欧阳希莫叹了口气,自嘲一笑:“灵波,你和我一样,都陷入了自己编织的乱网里?”
“陷入乱网的人是欧阳叔叔,我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且从不纠结?我意志坚定,不是欧阳叔叔,优柔寡断?”
“真的是长大了,知道教训叔叔了?”欧阳希莫笑了笑。“好吧,我该庆幸,你没有跟我绝交,这事换了别人说,只怕你都不会再理会了吧?”
“的确如此?”
“那好吧,你长大了,别人不该干涉你,去吧丫头?”欧阳希莫再度伸出手,揉了下她的头发。“有事需要办的话,打我电话?”
“嗯,好?”程灵波点点头。
欧阳希莫开车离开時,程灵波就站在那里,望着远去的车子背影怔忪了好久,直到车子看不见了,她才转身。
“吆喝?丫头,还恋恋不舍呢?”突然一到黑影挡住了程灵波,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嗓音在头顶响了起来。
一抬眼,对上裴启阳的眸子,那双明亮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有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感。乱中有序的头发根根嚣张的立着,额头下颌的线条过于硬朗,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此時他正眯着那双眼,一脸的不耐烦用拿车钥匙的手的打着拍子。
程灵波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一時看着他,没说出话来。
“那人是谁?虽然我不想问,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了,你告诉我吧,要我死的痛快点?”
程灵波不得不承认看见裴启阳的一瞬间有些莫名的慌乱和心虚,尤其是他问自己,程灵波知道他是真的憋到了现在不容易,从昨天他就想问的,后来说了不问。但这个男人怎么可能真的不问。
程灵波此時转头看了眼车子消失的方向,所以没有看到程灵波眼底瞬息变幻的神色。她很快掌控好了情绪,淡淡说道:“一个长辈?”
“长辈?”裴启阳挑眉。
“嗯?”淡淡地回答,没有过多的情绪。
“什么烂长辈啊,看他对你动手动脚的,分明是在吃你豆腐,有这么不自重占小辈便宜的长辈吗?”裴启阳烦躁的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像是要把欧阳希莫揉过的痕迹给揉掉一样。
“占便宜?”程灵波的呆呆的重复着这三个字。他真是会联想,居然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欧阳叔叔要是对她有意思,那才真的是狗血呢?
“难道不是?没事摸你头发干嘛?”裴启阳说完,双手揉了下她的头发,十分的不耐烦。“下次谁在抹你,爷我把他胳膊卸了?”
程灵波无语的眨了下眼睛,突然就不想去图书馆了,真是的,遇到这个妖孽,又加上欧阳希莫的话,让她一点想要看书的心思都没了?
“你吃饭了吗?”她问到。
“没有啊?”
“那回去吃,转身要去上车。
“你吃了?”他突然问道。
“嗯?”她点头。
“跟刚才那个所谓的长辈一起吃的?”
“嗯?”
“靠?什么长辈啊?”他不上车了,走到她面前,扳住她的肩膀,也不管这事在学校门外。“你还跟他吃饭?”
裴启阳很高,182的身高,让今天只穿了平底鞋的程灵波跟他说话都要仰视,他低头看着她,带着压迫感,却更彰显出他举手投足间那种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道。
“吃饭了,怎么了?”她淡淡的反问。
“凭什么跟他吃饭?你干脆跟我说,他到底谁吧?”他又问了,他不想问的,可是一上车,就又想了?”
程灵波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裴启阳看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在红枫看到的样子,迷一般,有很多的秘密。于是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程灵波,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我呢?你要知道我想知道,一查就会清楚,只是我不想调查,因为我希望你亲口告诉我?我对你,永远不想去调查,我等你亲口告诉我?”
说完,他索姓放低了椅子,闭目养神,看神情倒是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像是等她告诉他一样。
她愣了下,还是不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程灵波专注地看着外面的某一处,不知道想些什么,他突然开口,似乎又漫不经心:“看起来感情不错,这个所谓的长辈对你也不错嘛?”
她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是不错?”
他轻轻吐了口气,笑了出来:“难道有我对你好?可是看你平時一副对人冷冰冰的样子,却对这个人很温和,还准许他摸的头发,难道他对你有救命之恩?”
程灵波搁在膝盖上的手紧攥了一下,看得见清瘦的手上凸出来的骨节,勉强笑了一下:“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没必要知道。”
他竟是不依不挠地:“如果我就是要知道呢?”
他看着她一下紧张的神情,表情渐渐变得玩味起来,眼底深处却有一丝阴沉,闪着簇簇火焰一般的阴沉。
程灵波冷笑:“你觉得你很了不起吗?想知道什么就该知道吗?”
“如果我恰恰就是想知道什么就一定会知道呢?”
“随你便?”
“你不要逃避我的问题,告诉我,他是谁?”
“你知道他是谁做什么?裴启阳,你觉得他该是谁?我的大老板吗?”他不是说不问吗?他又这样莫名其妙地问什么?
程灵波开门就要下车,裴启阳伸手制住她,“你去哪里?不许下车?”
她心下气恼,咬了咬嘴唇,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他靠回椅子里,突然发起脾气:“你为什么一定瞒着?你只要告诉我,他是谁,这样就那么难吗?”
“这是我的事?”
“什么叫你的事?那我是谁?你把我置于何处?程灵波,你把我置于何处?”裴启阳突然大喊起来。
“我把你置于何处了?”她反问,被裴启阳喊得有的莫名其妙,皱着眉看他。
“我要知道你的这个秘密,我要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对那个人这样的不一般?程灵波,告诉我?到底有什么经历是我不知道的。”
程灵波的心脏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却硬是镇定了下来:“我没有那么无聊,在这里跟你八卦。”
“八卦?”他突然笑了起来,脸转换表情的速度让人惊惧。
他那样的笑,叫她只觉得累,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她抚了抚额头,问:“裴启阳,你到底想怎样?”
他一点都不着急,过身来看她:“那么你想怎么样呢?你为什么就不肯跟我说?憋在心里就那么舒服吗?灵波,我知道你爱我,你把我置于心尖?这一点,之前我怀疑,但现在不了?我知道你爱我?”
程灵波愣住,错愕地看着裴启阳。然后他表情严肃而认真起来:“你不肯说那个人是谁,而我却知道那个人对你来说意义不一样,我知道不是那种关系,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对他不同?连对我,都不肯说?”
程灵波再度错愕,然后突然反问:“你凭什么说我爱你?”
她疑惑地望向他,他伸手从从兜里掏出那张建行卡,“你告诉我这些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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