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扯起嗓子,凛冽的风声把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只听到他大声吼道:“你们怕死吗?!”
所有的骑兵们齐声怒吼:“杀!”
“你们怕死吗?!”
“杀!”
“你们怕死吗?!”
“杀!杀!杀!”
沈光的眼中杀机一闪,顿时精光四射,手中的长槊也突然变得光芒四射,在斜落的太阳光的照耀下,如同是加了圣光的圣骑士一样,他的声音,如龙吟虎啸一般,在整个战场上都听得清清楚楚:“杀贼,杀贼,杀贼!”
沈光随着将士们如怒涛拍岸般的怒吼中,开始慢慢地加,他的恶鬼面当被拉下,一张死神般的脸,直面瓦岗军的大军,尽管这个钢铁骑阵的度远不及眼前密密麻麻,遍布整个战场的瓦岗军山寨部队,但是从他冲锋起来的那一刻,即使是个三岁小孩子都能看出,胜负已分。
房彦藻呆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一边的李公逸和李善行兄弟早已经掉头逃跑了,而郝孝德也不停地拉着他,几乎是在他耳边吼道:“老房,你还等什么呀,等死吗,快扯呼啦!”
房彦藻终于反应了过来,只是这会儿连郝孝德都已经逃出几十步外了,郝家军和雍丘兵本来算是山寨部队中最精锐的部队了,这会儿随着两个大当家的同时跑路,已经溃不成军,漫无目的地在战场上四处奔逃,当然,最多的人还是向着大寨的方向逃去,起码,进了营寨,还是比在野外给骑兵这样冲锋屠杀要来的强。
房彦藻如梦初醒,转身对着身后的传令兵吼道:“快吹号,撤兵,撤回大寨!”
不用等他下令,刚才在后面列阵的重装步兵方阵已经崩溃了,这些最精锐的瓦岗军士,也知道不可能在平原上用血肉之躯,临时结阵,在没有任何拒马,大车的掩护下正面对抗冲击起来的隋军铁骑,不少人一边在逃跑,一边在脱着身上的盔甲,向着东侧的方向抛撒着本方的军械,战旗,只希望能把这些东西堆得高一点,好歹,也能阻挡一点敌军骑兵突击的度。
王世充在城头微笑着托着下巴,这会儿已经不需要他进行任何的指挥了,眼前的战场之上,七八万瓦岗军士,漫山遍野地在奔逃着,而本方的排攒方阵和铁甲骑兵这两大块阵形,正在战场上四处追杀着落单的敌军。
不停地有一队队的瓦岗军军士,给这两大块的步骑方阵所挤压,无处可退,只能下跪投降,可却被杀红了眼的隋军步骑兵们槊刺马踏,直接格杀当场,整个城北,如同一片巨大的屠宰场,瓦岗军的尸体和鲜血,染红了整片大地。
魏征的眉头皱了起来:“大帅,这样屠杀是不是有点太过,如此一来,我军没有俘虏可以补充战损,而且,也会刺激瓦岗军的抵抗之心啊。”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无妨,这一战就权当让将士们出一口洛水之战的恶气好了,他们已经这口气闷了太久,太久。我们太需要一场这样的胜利了。至于俘虏的事情,下一场战斗再说,今天,就让沈光他们杀个痛快吧!”
魏征叹了口气:“北城和东城的战斗应该是结束了,主公,现在是继续摧毁敌营,还是到南城去支援呢?”
王世充点了点头,说道:“传令,排攒兵继续强攻敌军大营,营中降者免死,若有虐杀俘虏的,杀无赦!”
王世充的目光落到了正在战场上来回奔驰,大杀特杀的沈光身上,勾了勾嘴角:“给沈光传令,所有骑兵,包括刘黑闼和葛彦璋所部,没有受伤的骑兵,全部转向东城,先击溃在那里攻城的单雄信,然后去南城收拾李密。”
魏征的眼中闪过一丝奇色:“为何不直接去南城杀李密呢,这样做,只怕李密会逃啊。”
王世充摇了摇头:“李密在洛阳还有十几万部队,东城那里的内马军也只是给击溃,没有消灭,还有裴仁基的铁骑部队,这一战是消灭不了他的,但能打得他闻风丧胆,就已经是大胜。”
“雄信这次帮了大忙,我们不把他打得狠一点,把戏演得象点,只怕他会受到李密的怀疑,下次我们和瓦岗军决战时,少不了他。”
魏征微微一笑:“主公深谋远虑,属下不及也。我这就传令。”
王世充一转身,走向了城下:“我现在去南城,你和骑兵从东城绕过来会合,咱们南城见!”
南城,城头的激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大批的瓦岗军重装步兵,已经纷纷爬上了城头,另一方面,隋军的重装步兵也不停地上城,双方都在咬牙苦战,两里多宽的城头挤满了人,甚至有时候用力过大,胳膊肘一挥,或者是刀柄一撞,都能把身后的一个家伙给生生打落城下。
王仁则咬得牙关紧紧作响,看着在身边,一脸阴沉,一言不的杜如晦,说道:“杜参军,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城外已经堆满了瓦岗军,现在一次齐射,起码能打死他们一万人。”
杜如晦摇了摇头:“城外有五万瓦岗军,打死一万,还有四万,到时候飞石没了,怎么守?”
王仁则摇了摇头:“打死多少是多少,起码打退他们这一波,然后我们再跟他们拼了!”
杜如晦微微一笑:“不急,再等一下吧,李密亲自到城下时,我们再砸,只要李密死了,那瓦岗必然全军崩溃!”
正说话间,一阵飞快的脚步声从北边而来,杜如晦的脸色一变,只见一个全身劲装,浑身上下的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说道:“杜参军,王将军,大帅,大帅有令!”
杜如晦的双眼一亮,连忙上前几步,扶住了这个小兵,大声道:“大帅有什么令,快说?!”
王仁则认得这个小兵,正是王世充身边的一个亲随,名叫王清鲁,他也跟着叫道:“难道,难道北城打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