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仁走上前去,离那胖子还有一丈左右的距离,突然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跟我回去吧,我请你喝酒。”
胖子突然收起了笑容,那两只眯成缝的眼线里,神光猛地一闪,他往脸上一抹,一块青色的胎记马上跑了出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反贼,听好了,老子青面兽费青奴,到阎王爷那里可别说错了仇家。”
王德仁虽然狂妄,但毕竟跟过麻叔谋打劫多年,一看费青奴这架式,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回怕是终日打雁反给啄了眼,让这老费扮猪吃老虎了,再一看这老费身后的那些“百姓”,刚才还一个个羸弱不堪的样子,这会儿全都直起身子,腰也不弯了,腿也不瘸了,个个红光满面,更是变戏法似的,从身上不知道哪儿,摸出了明晃晃的刀剑与铁棍,看起来个个都非弱者。
王德仁咬了咬牙,看来今天是中了埋伏了,只不过眼前的这些敌人,虽然是强将悍卒,但加起来也就是五百多人的样子,自己再怎么也有近万名部下,多半是来自货真价实的瓦岗贼刀客,在这黄河上纵横了都有近十年,真打起来,怎么可能怕了这五六百人呢。
王德仁想到这里,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冷笑道:“绿脸鬼,竟然敢算计我,你他娘的这回死定啦!”
费青奴哈哈一笑,两根乌黑的大斧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抄在手上,精钢打造,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气与杀意,厉声道:“兄弟们,一个也别留啊!”
费青奴话音未落,胖胖的身子突然就象一个圆球似的,砸向了王德仁,动作之快,让人眼接不暇,王德仁本能地举起大刀一挡,只听“乒”的一声,他感觉到一股大力顺着刀身而来,虎口一阵剧痛,几乎把握不住手中的大刀,脚下“登登登”地向后倒退了六七步,身子晃了两晃,才算勉强站住。
王德仁再一看自己的这口锋锐异常的大刀,却只见刀口上给蹦开了两个肉眼可见,指甲大小的口子,而对面的那个老费,却是笑眯眯地站在原地,手中的两根大斧完好无损,正带着一副嘲讽的模样看着自己。
王德仁一下子意识到了来人的武功非常高强,比自己要高出了许多,他咬了咬牙,用黑话吼道:“全他娘的给老子上,砍死这帮家伙,一个不留!”
王德仁身后的瓦岗贼们早已经按捺不住了,这些悍匪们全都好勇斗狠,闻战则喜,一看到对面乃是有备而来的高手,个个兴奋不已,纷纷插出大刀,吼叫着冲了上去。
山坡上的沈光的嘴角边勾出一丝冷冷的笑意,从怀中摸出一个青面獠牙的青铜鬼面具,套在了脸上,对身边的来整低声道:“六郎,断敌退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来整微微一笑:“你就看我的吧。”说着,他直起身子,三百多骑兵悄悄地跟着他,从山的另一侧绕向了河阳县城。
沈光直起身子,抽出了斩马刀,闪亮的刀光在这冬日的太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沈光沉声喝道:“兄弟们,杀瓦岗贼啊!”他的身形一动,一马当先地冲在了最前面。
随着沈光的这一声喊,刚才还不动如山的这面山坡上,一下子冲出了无数骑兵来,个个身着土黄色的盔甲,蒙着黄色面当,而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却是闪着仇恨的火焰,洛水边上的累累尸骨,这些天来的郁闷之情,都让这些热血的骁果骑士们积累了巨大的仇恨,就如同火山一样,只等着今天来一个总爆。
沈光的周身腾起一阵红气,两只眼睛也变得血红一片,那斩马刀上已经被他注入了强大的内力,刀身变得如同烙铁一般,灼热的气浪在丈余外都能感受得到,还没等瓦岗贼们回过神来,他便狠狠地冲进了瓦岗贼的人群之中,杨广御赐的朱龙宝马扬蹄奋起,带起漫天尘土,一下就撞倒了十余个贼人,
沈光的虎腰左扭右闪,一下子躲开了向他劈来的两刀,而斩马刀一挥,两颗人头带起两蓬血雨,飞到了半空之中,而两具尸体则在他的身后缓缓地倒下,手里还紧紧地握着大刀。
而朱龙马连声高嘶,喷着粗气,在瓦岗贼的步兵人群中,横冲直撞,今天他们这些骁果骑兵全部没有用长槊,只拿着斩马刀,狼牙棒,铁锤,铜鞭之类的副武器,因为,只有这样把敌人的骨头打碎,肢体分离时的那种感觉,才能让这些郁闷了很久的杀神们一舒心中的怨气。
王德仁连滚带爬地滚下了高坡,一边大吼着:“不许退,不许退!”一边连踢带推地把手下们顶上前去,自己却是不停地向后逃,费青奴声声虎吼:“狗东西,不要跑,拿命来!”可是他今天没有骑马,一瘸一拐地拖着步子向前走,不停地有瓦岗军士挥舞着大刀,或者是挺着钢叉上前,却被他的两把大斧头一抡,沾着即死,碰到即亡,很快,费青奴浑身上下如同血浴,满脸都是鲜血与脑浆,配合着他这副身板与面容,活脱脱是个地府阎罗了。
王德仁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抢了匹马,把马上的那个瓦岗骑兵一下拉下,自己跳上了马背,伏在马背上,没命地逃向了河岸方向,而眼看着主将跑路,剩下的千瓦岗贼寇们,全都一哄而散,他们本就没有什么阵型,给千余铁骑这样居高临下地冲杀,可谓一触即溃,顿时跑了个满山遍野。
沈光哈哈一笑,把斩马刀往背上一插,抄起马鞍上的大弓,连珠箭开始一个个点名,而其他的骁果骑士们,也都有样学样,来回驰射,这些瓦岗贼人们两条腿哪可能跑得过四条腿,战场之上,弓弦震动的声音不绝于耳,而惨叫声和扑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只见数不清的隋军铁骑在这十余里方圆的荒原之上来回驰突,收割着生命与级,很快,千的瓦岗贼军,除了王德仁等数百人逃向岸边,渐渐地都归于尘土,再也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