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大锤击中机关的声音纷纷响起,这回由于力臂的不平衡,砸击的位置也产生了偏差,本来正好砸开的机扣,有不少居然被砸得生生飞起,再下次也无法插入飞槊了,除非经过大修,但是在这个时刻,没人顾得上这些,只知道要按上面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该死的断槊和弩枪击飞出去。
五十多枚弩枪摇摇晃晃地飞了出去,大半只飞出五十多步远,就一头向下栽到了土里,但仍然有十余支弩枪,飞进了正在厮杀的两军将士之中,顿时就是一片血光浮现,中了弩枪的倒霉鬼甚至来不及惨叫,就给这弩枪巨大的惯性刺破了衣甲,直接打得四分五裂。
杨玄感正一槊刺出,对面的这个对手的武艺和枪法也很精熟,虽然比不上自己,但仍然和自己打了足有三十多个回合,若不是力量不如自己,只怕自己三百招之内也很难将之拿下,但自己这再世霸王的天生神力,毕竟并不是一般人可比,所谓一力降十会,即使眼前这员敌将的枪法纯熟,但与自己兵器相交,就是武器给磕得几乎把持不住,如此打下去,不用十招,就可以将之挑落马下。
“叭”地一下,这员对手闪无可闪,只能转回长槊,硬格杨玄感这一下,但是他已经在流血的虎口,又怎么可能承受得了杨玄感一槊接一槊的攒刺,只听“嗡”地一声,他的虎口猛地炸裂开来。两手之中血流如注,而这杆骑槊也给生生地挑飞过头顶,连带着把他的头盔和面当都给掀下,露出了一张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还是一脸稚气,甚至胡须都没有长全的脸来。
这张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甘,鼻孔和嘴角边,都已经流出了丝丝血迹,显然刚才与杨玄感交手了二十多招。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真枪真刀地比拼,杨玄感超人的力量已经震得他有了内伤,最后几下完全是凭着武人的尊严在坚持着。
杨玄感本想一槊刺出,直将敌将挑落马下,但是一下子打落了他的面当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如此年轻的武将。不消说,这一定是某个关陇世家的后辈子侄,从军建功,就是这些人的梦想和生存方式,一如自己当年一样。
杨玄感叹了口气,收起了长槊,说道:“年轻人。你打得很好,退下吧,没了命,什么功劳和爵位,都是空的。”
那个年轻的武将咬了咬牙,说道:“你就是杨玄感吗?”
杨玄感拉下了面当,露出了自己那英气逼人的脸,只一瞬。又把面当带了回去:“不错,你既然是骁果,应该也在宫中当过值,我这张脸,你应该认识。”
年轻的武将点了点头,说道:“晚辈乃是独孤家的子侄,名叫独孤修,以前在宫中当宿卫时就见过杨将军,以往只听说杨将军天下无敌,却无缘与将军交手,今天能与将军交手,实在是三生的荣幸,杨将军,独孤修职业所在,不得不出手,但既然败在将军手下,不敢劝将军下马伏罪,只能祝将军一路好运。”
杨玄感哈哈一笑:“独孤修,你这个名字,我记得了,只可惜这回我没有直入关中,不然,你我可能有站在一面大旗下并肩作战的机会!”
独孤修微微一笑:“将军,不多说什么了,一路走好!”
突然,空中一阵破空之声响起,杨玄感的脸色一变,却只见到独孤修的胸口,突然多出了一截血淋淋的槊尖,独孤修的笑容还僵在脸上,他慢慢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胸前的槊尖,伸出手,想要去背后拔那槊杆,可是手刚伸到一半,嘴里就喷出一股血浆,一头栽倒在马下,就此气绝。
又是一根尖锐的槊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杨玄感而来,杨玄感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一声怒喝,钢槊舞得密不透风,在空中一挑一拨,那根六支尾翼固定的飞槊,竟然被他生生打断,而槊尖从他的脑袋边飞过,不到一尺的距离,那因为极速而带来的热风,即使隔着面当,也能让杨玄感感觉到那热力。
杨玄感意识到敌军的八弓弩箭又开始发射了,再也不能继续浪费时间,他一咬牙,一夹黑云的马腹,可不知怎么的,黑云马这一下却是没有马上奔起来,杨玄感咬了咬牙,狠狠地一掌拍在黑云的颈子上,他的心里默默地念着:老朋友,我知道你今天已经太累了,但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只有请你再冲一回了!
黑云仿佛是听到了杨玄感的心声,一声长嘶,四蹄奋起,以闪电透的速度冲了出去,前方的三名骁果骑士还想阻挡,杨玄感却是毫不客气,钢槊左右攒刺,不刺人,只刺马,借着与他们兵器的格档之力,迅速地荡开去刺下面的一人。
这样的闪电三连刺,乃是龙飞槊法中的精华,杨玄感浸淫多年,在飞奔的黑云之上,也能瞬间使出,饶是那三名骑士的力量很大,但仍然无法挡住杨玄感的精准刺击,很快,就跟着自己的三匹战马一起,扑倒在地,而杨玄感身后跟着的部曲骑士们,一涌而上,锤棍齐下,把这三名落马的骁果骑士,生生砸成了肉泥。
可是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杨玄感已经冲出了二十多步,他能看到三十步外的那些八弓弩箭后的大力士们,正手忙脚乱地抡着大锤,一锤下去,就是一杆弩枪腾空而起,直飞向还在厮杀的两军将士处。
杨玄感一咬牙,把钢槊往槊勾上一挂,操起六石铁胎大弓,右手往箭袋里一抄,瞬间就是在三个指缝中扣起了六杆长杆狼牙箭,大姆指猛地拉开弓弦,食指指缝中的一杆箭迅速地上了弦,略一瞄准,直接松开了弓弦。这一箭,带着凄厉的呼啸之声,直飞而出,一下子正中一个大力士的心窝,把他连人带锤地射地飞出十步之外,带起一蓬血雨,重重地倒在地上,两腿一蹬,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这么给生生射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