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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伏炽可术从身边摸出了尼格罗的人头,丢到了尼洛周的面前,冷笑道:“你儿子已经死了,别让他路上等得太急,你自裁吧!”
尼洛周的眼前一黑,一张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他强撑着身子,捧着自己儿子血淋淋的脑袋,涕泪横流,他知道这下子再无生理,把心一横,站了起来,双手骈指伏连可汗,破口大骂道:“伏连,你这个恩将仇报的东西,只会赖着你的汗位,把我们吐谷浑人带入深渊,我尼洛周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我要亲眼看到你的国家是如何被隋朝人的吐蕃人彻底瓜分掉的!”
他说完后,拔出腰间的佩刀,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仰天就向后栽去,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后,便一动不动了。
伏连可汗的嘴边泛起一丝残忍的冷笑,看着那些一个个沉默不语的部落头人们,笑道:“接下来我们谈谈如何阻止慕容顺这个不孝的东西回来当大可汗的事。”
大业六年的十月,秋高气爽,可是齐郡(原青州,今山东省的北部)荷泽县的离狐乡一处别院里,却是门窗紧闭,小院的外面守着数百名家丁护卫,个个目光炯炯有神,全力护卫着这座看起来不起眼的小院。
小院内的主屋里,燃着几根粗如儿臂的巨烛,在这个蜡烛还是作为贡品呈现给皇家的时代。能用得起蜡烛的人凤毛麟角,更不用说是如此粗的巨烛了,火光映着几张阴沉的脸,为首主座的一人。赫然正是徐盖。
与几年前相比,徐盖也苍老了不少,王世充都已经年近四十了,而这位前南陈的徐驸马更是已经年过半白。须发皆白,看起来满脸皱纹,比他实际的年龄都象是要老了十岁不止,他身穿绫罗绸缎,戴着纱帽,俨然一副富家翁的样子。
而坐在徐盖下手的两人,却是怒目而视,两个人都是身形魁梧。须发皆张的壮汉,各自身后都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兄弟,可不正是河北绿林道上的南北双雄,窦建德和王须拔?
室内的空气紧张地象要燃烧一样,而窦建德和王须拔身后站着的几个壮士也都摩拳擦掌,随时都象要扑上去似的,经过了这么多年。这河北双雄的梁子一点没有化解,反而随着双方不断的仇杀和报复,继而越结越深,若不是徐盖这回出了奇招把这两拨人分别骗来,他们是绝对不会想到会在这里跟自己的仇敌见面的。
徐盖干咳了两声:“窦兄,王兄,今天本人有幸作东,咱们还是眼光朝前看,不要纠结以往的恩怨了,不知二位能不能给徐某一个面子呢?”
王须拔没有说话。可他背后的魏刀儿却叫了起来:“徐庄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好了叫我们过来议事,我们看中你在绿林道上的名气和以前对我们的帮助,这才不远千里而来。可你却把姓窦的也叫来了,这是做什么?”
窦建德身后的孙安祖沉声道:“姓魏的。你少在这里鬼喊鬼叫,我们也同样不知道这回徐庄主还请了你们,若是知道你们在这里,你当我们家窦大哥会愿意来这里?这也就是在徐家庄上,我们要给徐庄主一点面子,若是出了这庄门一门,咱们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把这些年的恩怨作个总了断!”
徐盖摆了摆手,脸上挂起了一副笑容:“二位,稍安勿躁,今天徐某斗胆请二位好汉前来,就是想作个和事佬,以前的恩怨能不能先放一放,大事可以先商量嘛。”
王须拔勾了勾嘴角,冷冷地说道:“徐庄主,这个和事佬只怕你做不得,我们历山飞(王须拔的团伙名称)跟姓窦的高鸡泊不共戴天,这些年的仇杀死伤了无数兄弟,就是我肯跟他化解这仇怨,我手下的弟兄们也不会愿意的。想必这姓窦的也跟我们一样,不死不休,对吧。”
窦建德哈哈一笑:“不错,跟别人都可以一笑泯恩仇,可跟你姓王的,我若是放你一马,怎么可能对得起这些年死在你手上的千百弟兄呢。”
徐盖皱了皱眉头:“徐某对二位的梁子也略知一二,不敢说做这个和事佬,只希望二位能看看现在的时局,天下大乱将起,乱世将至,若是这时候还只看着私人的恩怨,不知道携手合作的话,只怕在未来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还会累及手下的千百兄弟。二位都是做大事的豪杰,即使不为自己想,也得给手下的弟兄们多作打算吧。”
窦建德面不改色,平静地说道:“徐庄主,你有何高见可以直说,今天我和王须拔在你这庄上不会动手,但出了这庄子,那就各安天命了。”
王须拔冷笑一声,没有接话,而是看着徐盖,摆出了一副倾听的样子。
徐盖微微一笑:“当今的皇帝杨广,他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我和窦兄当年亲身经历过,心中清楚。他得位不正,又野心勃勃,去年在河北拼命地挖运河,累死几十万挖河民夫,如果我所记不错的话,就连窦兄和王兄,也只能投奔突厥,或者是从军西征,以躲避这场灾难吧。”
窦建德脸色一沉,说道:“从军西征本是想为了给手下的兄弟们谋个出路和前程,杨广虽然不是东西,但他四方征伐,正是我们男儿报国的好机会,总不可能一辈子啸聚山林当个强盗吧。”
王须拔冷笑道:“姓窦的,你果然想要被官府招安了,你不知道咱们绿林好汉在官府眼里是什么人吗?一日是匪,终身是匪,你以为换了身兵皮就能当官了?别做梦了!”
窦建德冷冷地回道:“姓王的,你既然这么有种,为什么当年还要借那贝州府的狗官来对付我窦建德呢?既然知道人家看不起你,又干嘛花钱把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我看你也就嘴上占点便宜,现在是没有门道从军报国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