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私会(1 / 1)

魏惊鸿和练习生选定的剧目,正好是终场戏,情绪爆发最强的那一场,顾凝离听泉先要离开,神一样冷艳强大的男人,一次露徘徊茫然的表情。

“从今以后,与子同仇,这不是我们好了的吗?”

“为什么你要弃我而去?”

魏惊鸿的眼神冷厉而疯狂,“为什么你要弃我而去?”

一字一句,如同钟声敲响,响在间。界的一切人和事,都在这一刹那远去。

程不遇注视着他,这一刹那手足无措,手指冰凉,只是如同自己的被架在了火上煎熬炙烤,这一刹那,他成为了泉先,他走在了顾凝离的路上,却忍不住去看萧客的另一条路。

他的师父在发严厉的诘问,而他无言以答。

他本该和魏惊鸿一样,以戏为生,不惹人,可他偏偏招惹了顾如琢。

萧客和顾如琢,他们都一样,什么都不懂。

周围的人都在围观。他们这期节目,请来的cp们好巧不巧,几乎都没身戏路的,故而他们在这里搭戏,其他人都好奇跑了过来围观。

“现场看和在平台上看感觉真的是不一样的,现场冲击力好强。”

“魏老师和程老师绝了!”

另一边,练习生羡慕地看着他们。

一part结束,魏惊鸿这才停了下来,冷淡地对程不遇点了点头:“好了,今不用多,你先回去吧。”

他仍然用戏里的口吻对他着话,“你想回去就先回去吧,什么事,之后联系我。”

程不遇怔怔地看着他,里的愧疚和不舍如同阴云一样翻涌上来,将他缠住了。

众人都没察觉异常,程不遇一边离开场地,一边回头看魏惊鸿。

魏惊鸿正在低头发消息。

程不遇的手机震了震,他低头打开,果然是魏惊鸿发来了消息:“今晚凌晨两点,墅观景台,如果你什么想对我的,最后可以谈一下。”

夜幕降临,底下的cp们陆陆续续都没再排练了,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程不遇走上顶层,只卧室的一盏灯亮着,周围一片漆黑,并没人在床上。

这边直播和之的不一样,只录白,毕竟夜间需要休息,所以夜间的摄像头都是关闭的。程不遇看了一眼音乐间的方向,知道顾如琢应该还在编曲。

顾如琢这次的节目选了《卿》,并且打算把《卿》改成慢板,用钢琴弹来,因为钢琴音色比不上原曲复杂丰富,所以改编起来一定难度,顾如琢今拿给程不遇的谱子,只是他改来的一版本,他自己显然还不满意。

程不遇低下头,看着魏惊鸿的消息,咬牙准备回复,忽而音乐间的门打开了,顾如琢揉着眼睛从里边走了来。

程不遇下意识地收回手机。

顾如琢抬起眼,漆黑的丹凤眼望过来,明显看见了他的动作,看见了他眼里的躲闪。

他微微皱了皱眉,没问他,而是伸了个懒腰:“戏排好了?身体还不舒服吗?”

程不遇垂下眼,安静地撒了个谎:“本来以为好了,但是下去之后还是觉得点不舒服,点累,刚刚以为你那边时间还长,准备一个人先睡的。”

“那真坏,不等我一起睡觉。”顾如琢,“还想邀请你听二版呢。”

程不遇听了,抬起眼,认真地:“那我们去听二版吧。”

“不了。”

顾如琢低声,他伸了个懒腰:“累了就睡吧,我点累了,你等我去洗个澡。”

程不遇晚上已洗漱过了,此刻不需要再洗漱,他爬上床,地找他确认:“……等你?”

顾如琢立在浴室边,顺手把t恤衫照头掀开,扔在洗衣篮里:“晚上摄像头都是关的。”

暖黄的灯光照着他的肌肤,线条流畅,让人焦渴。他眼底的光芒很亮,漂亮得像是要烧起来是的,令人脸颊发热。

平常的程不遇,这时候就躲进被子里装睡了,但今晚没。

程不遇凝视着他,眸光一些轻的眷恋和悲伤,还一种属于泉先的宁静。

那是他看萧客的眼神,他少年的情人与梦想,光辉灿烂的另一条路。

程不遇抬起眼,望着墙角的几个摄像机,镜头乌黑,在暗处反射着微弱的光芒:“我看不来关没关。”

“开玩笑的,你不用等我,累了就睡。”顾如琢,“上节目,我折腾你……不好。”

他移开视线,咳嗽了一下,像是还些不好意思似的,仿佛几晚上把他欺负哭的人不是他。

程不遇仍然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望那些摄像头,他喃喃地:“其看不来好,这样好像更……刺激,我们会更舒服。”

顾如琢凝固了:“……?”

程不遇望过来,眼神清透,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了什么。

虽然他常常冒几句虎狼之词,但是今夜的程不遇,给顾如琢的感觉了一些变化。

顾如琢顿了顿,低声问:“……你没事吗?”

程不遇这才回过神,他意识到自己刚刚了什么,赶紧躲入被子里,把自己埋了起来。

这下反应正常了。

顾如琢很满意地走过去,把他捞了起来,整个人抱起来压在了自己怀里,慢悠悠地往浴室走去。

程不遇抱着他的脖子,瞅他。

“我改变主意了,过来跟我一起洗。”

顾如琢力气大得惊人,他单手把他抱着扣在怀里,另一手还能空去关上房门。

浴室里水汽升腾,很快模糊了磨砂的玻璃门,只剩下两道交缠的人影。

今程不遇状态非常好,而且对他特纵容——程不遇平常对着他,又懒脾气又差,常使子,尤其是在这件事上,耐很不好,顾如琢每次都要哄着他来,还要时刻提防程不遇的反击——他背上、锁骨上,到处都程不遇的杰作,他不留指甲,但是就是能把他挠好多道血痕。

唯独今,乖得不行。

他们没看时间,在浴室折腾了一段时间,折腾到水凉了一遍,之后又滚回床上。程不遇回来时,其并不算晚,等到两个人终于都累了,顾如琢抱着他沉沉睡去时,已是凌晨三点了。

凌晨三点,已过了魏惊鸿和他约定的时间。

程不遇不知道为什么,轻轻松了一口气。

顾如琢在背后抱着他,又热又沉,程不遇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地挣扎了一下,嘀咕:“热,你睡那边去。”

顾如琢很乖,他虽然已快睡沉了,但居然真的很不情愿地松开了手,自己裹着被子去床的另一边睡了。

呼吸声清浅绵长,程不遇睡不着,他转过身偷偷看了顾如琢一眼,顾如琢背对着他,为了给他让位置,睡得整个人缩在角落,睡得已很沉了。

程不遇看了他一会儿后,转过身,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又推开门,握着手机,轻轻地往走去。

所人都休息了,摄影团队都撤离了,导演组在墅后边的另一个一点的房子里住着,距离这边大概七八米。

观景台就在二楼。

程不遇不清楚魏惊鸿住在哪间,他没关注这件事。

黑暗中,他慢慢地往观景台走去,一楼的休息池正映着月光,波光粼粼,比走廊里要亮上许多。

这墅搭得很漂亮,层高很高,错落致,从这边往下看,除了休息水池,还雕刻成岩画的石阶,乍一看如同极深的沟壑,甚至让人些眩晕。

观景台空无一人。

程不遇轻轻呼一口气,刚刚转身,却忽而听见黑暗中冷不丁的一声:“人鱼。”

魏惊鸿立在暗处的阴影中,声音森冷。

程不遇呼吸静止了一瞬,随后,他闭了闭眼,再轻轻呼一口气。

“师……父。”

“你以很听我的话,我叫你什么时候起来练功,你只会早起,不会迟来,累的时候会直接睡在树下。”

魏惊鸿。

他仍在戏里的台词。

“不,不是,我不是来这个的。”程不遇攥紧手指,想要极力对抗自己脑海中翻涌的情绪,“我不是,我不是泉先,我是程不遇。”

“程不遇是谁?你生在戏中,你不是那些平凡庸俗的人,你是故事里的主角,你还不明白吗?戏,你没喜怒悲欢,只在戏里你才是活着的。边的界如此无趣,你还要回去吗?”

魏惊鸿从暗处走来,慢慢靠近他,程不遇往后退了几步,垂眼听着他的话。

“你看,你自己是喜欢的,对么?”魏惊鸿靠得很近,低语如同鬼魅的声音,“那些人什么好?你告诉我,这样的人什么好,泉先?”

“你抗拒不了,因为你就是泉先,泉先就是你,泉先才是你。不演戏,一辈子无悲无喜地活,你还想回去过那样的日子吗?你不是不了戏,你是上瘾,对不对?”

程不遇没话。

“我不是逼你,你是回不去的,你和顾如琢,根本不同路。”魏惊鸿在他身停住,伸手,轻轻地……试探地将他拥在了怀里,“回来好么?回来我身边,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过一辈子,演一辈子,什么不好的?”

“你不回来,师父就永远被你留在那里,师父不会二种结局……那种痛,你还想体验一遍吗?”

程不遇仍然没话,他的指尖点发抖。

他的理智在瓦解,戏里的情感刺激,和他本身的情感障碍,如同暴雨撞在朦胧的玻璃上,将那层玻璃撞得更加朦胧、冰冷起来。

“今就回去,告诉他你还是我的,跟他分开,这样不至于造成太大的错误,你们本就不是一路人。”魏惊鸿温柔地哄道,“好吗?人鱼?”

他伸手,摁下手机的拍照按钮,将他们两个人依偎的样子拍进了手机里。

“咔嚓”一声,这一声却仿佛石子落入水中,唤回了程不遇的神志。

他清醒了过来——程不遇忽而往后退了一步,随后伸手抢夺他的手机,他微微喘着气,低声:“不行,魏老师,不能这样,我不要这样。”

魏惊鸿没料到他居然能在这时候戏,反应不及,程不遇已夺走了他的手机,紧紧地抓在了手中。

程不遇低头想要删掉这张照片,魏惊鸿身上的气息沉了下来,他脸色阴沉,狠狠地拽住程不遇,程不遇没能删除成功,只能又往后退了几步,跟他缠斗了起来。

魏惊鸿比他高,两人力量悬殊,程不遇像只猫崽子,被轻轻松松地拖了过去,但他死不肯放开手里的手机,手腕被制住,只能用尽全力用腿去踹他。

慌乱之中,程不遇挣扎着往后退,观景台的楼梯门没关紧,他一脚踏空,背对着阶梯,直接摔了下去!

“程不遇!”

魏惊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这一刹那他试图去拉他,但是没拉住,程不遇慌忙之间来不及转身,脚扭了,只能直愣愣地滚了下去,尽最大努力,他只能护住自己的眼睛和那个手机。

长达十八阶的玻璃楼梯,程不遇滚下去后,直接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他被撞的脑子“嗡”的一声,意识跟着模糊了起来。

两个人在观景台上的打斗,已惊动了一些人,住在二层的人纷纷开灯起床,来看怎么回事。

一堆cp中的妻子揉着眼睛来,只看见魏惊鸿站在观景台上,再往下看了一眼,吓得尖叫起来:“快来快来,程老师他摔了,谁去叫一下顾如琢老师,快叫导演组和医疗组!!”

程不遇还意识,只是浑身发软,动不了,他望着魏惊鸿跟其他人一起慌张地下来了,用尽全力地:“……手机,不要给我师哥看到。”

魏惊鸿在旁边,没话。

“什么手机?你的手机是吗?好好好,我们帮你收起来。”那对热夫妻很快地下来了,他们误会了,以为他手里拿的就是自己的手机,“害怕,我们叫顾如琢老师下来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