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飞鸽密信(1 / 1)

顾衡归京的同一天,士兵们乘船从河道折返汴京,分散着下船,悄然汇聚于庄园。

蒙恬清点人数后,发现士兵数量已经有十万了,不免开始发愁。

庄园虽大,但这么多人它容不下啊——也是因此,好些士兵化成家丁的模样,露宿在外,同日月星辰为伴。

他将此事告知顾衡。

顾衡此番前去庄园,便是为了解决士兵们住的问题。

当他坐着轮车,被蒙恬推进庄园时,正在训练的士兵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朝顾衡齐齐俯首作揖。

因为深知不得闹大动静,是以他们未曾出口。

“不必多礼。”顾衡摆摆手,进入别院后同蒙恬开口,“不易,将庄园的图纸拿来与我看看。”

“喏。”

蒙恬很快取来庄园的平面图,递了过去。

顾衡摊开,放在桌面,细细打量须臾,手指一方:“在这里开洞,往下挖,做底下住所。”

地面住所不够,那便去地下,地下疆域广阔,且无人问津——毕竟谁也不会想起那些泥土之下还能住人。

“喏。”蒙恬愣愣,反应过来后,不免感慨。

侯爷不愧是侯爷,思路也不同于常人。

若他们没有了住的地儿,都会想着再添置院落,却独独不会想到往家里下头挖挖,再造一方天地。

蒙恬不是个拖沓的主儿,有了决策后请来跟到汴京的徐弘祖,二人商议一番便开始号召士兵上工。

看着他们挥汗如雨干活的样子,顾衡将目光投向系统的库存。

银两快不够了。

如此入不敷出,他便要养不起这些士兵和那些能人谋了。

得想个法子。

入夜。

顾衡挑灯夜读,一只飞鸽突然落在窗前,咕咕叫着跳到顾衡身侧,歪着脖子蹭了蹭他的白衫。

“来了。”顾衡放下书卷,伸手抚了抚飞鸽毛茸茸的脑袋,取下飞鸽腿上绑的小条子。

上头写着清秀的一行字——

“三日后红日初升,京城酒楼北秦使臣会唐铮。”

顾衡看罢,烧了那条子,研墨提笔写下一张纸,装进鸽子腿上小筐,起身送它飞离镇北候府。

“不易,去替我查一件事。”顾衡走到外头,朝正在练剑的蒙恬招了招手。

“侯爷吩咐。”蒙恬喘着气儿俯首作揖。

“近来北秦使臣是否暗访我南周。”

“喏。”

飞鸽遁入长空,映着月光展翅高飞,只是须臾便悄悄落在了一条小巷二楼的窗台之上。

闭合的窗户悄然打开,伸出一双芊芊素手,将乖巧的白鸽抱了进去。

内里女子容貌可谓惊艳,青丝梳髻,已然是个妇人模样。

此女正是被唐铮夺走的虞姬。

虞姬打开那张墨迹未干的纸,借着烛火看清上头字,而后将之烧成一片灰烬。

彼时,外头忽而传来一阵敲门声。

“何人?”虞姬悄悄放走白鸽,走到门旁轻声问道。

“侧妃,王爷来了。”外头传来婢女的回应。

虞姬应声开门,远远看到一袭墨衣缓缓走开。

来人未戴乌帽,只用玉簪束发,瞧着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儿。

唐铮停在虞姬身前,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微微蹙眉:“怎么这么凉?”

“晚间有雨,妾身观雨失了神,这才淋了些水气。”虞姬垂眸,盈盈一拜。

“回府吧。从今日开始,你是我唐云鹤的摄政王妃。”唐铮牵起虞姬的手,缓缓朝外走去。

当日虞姬被抢来时,唐门不承认这位人臣妻子做唐铮妻室,便在二人圆房后将虞姬送到了此处。

而唐铮也一直忙于政务未曾管过。

今儿只是想起顾衡在京,这才来了小巷,准备带虞姬回摄政王府,并给她正妃身份。

虞姬默默跟着唐铮坐香车回府,途经一片街道时,她听到了无比嘈杂的声响儿——哭声,骂声打成一片。

“长卿,何事如此深更半夜喧哗?”唐铮正在闭目小憩,听到那动静后,揉了揉眉心睁眼问道。

“回殿下,外头有一老人家,自称是镇远将军麾下的旧部。因家眷全被卷入奴隶游戏无一生还,故在六扇门讨要说法。”谢玄打听一番回来,朝唐铮作揖。

“军部的事,找兵部尚书。”唐铮淡淡开口。

“殿下,尚书不在京中。”

“那便搁着,让他回家便是。如此喧闹,成何体统?”

“喏。”

谢玄去后,须臾间折返回来,面色有些微妙。

“殿下,那位老人他撞柱身亡了。”

唐铮面不改色:“扔到乱葬岗,莫扰了汴京安好。”

“……喏。”

谢玄命人拖着尸首离去,驾车送唐铮回府后,又看到了那一袭红衣。

是那姑娘?

谢玄心头一动,施展轻功便要疾步离去。

“谢长卿,你不必躲我。”谢滢淡淡开口,“若是让爹娘知道你助纣为虐,你纵还家也难得他们谅解。我要去从军了,你好自为之。”

自打知道谢玄乃唐铮麾下的第一侍卫之后,谢滢便打心眼里失望了起来。

唐铮那般为人,爹娘都称其为南周之耻,他却一门心思地护主。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谢家姑娘,从军打仗可不是儿戏,你可要想仔细了。”谢玄愣了愣,缓缓肃穆起来。

横尸沙场是将士最终的宿命,即便是女儿家扮作男装也不会有例外。

扪心自问,谢玄并不希望这位英姿飒爽的姑娘横着还乡。

“不去?”谢滢哂笑,“西凉和北秦两军铁骑虎视眈眈我南周疆土,我会指望那群尸位素餐的老骨头去带兵打仗?指望九千岁带兵征伐四方?”

那些沉于纸醉金迷的人早已烂透了,骨子里都散发着安逸享乐的气息。

他们拿百姓之命当儿戏,全然不管百姓的生死和这些苦苦挣扎,欲助南周兴起的人。

南周衰败已是定向——但她相信人定胜天,不论最后国在与否。

“谢姑娘……还望你慎言。”谢玄抿唇。

“谢长卿,你糊涂!”谢滢忽而颓唐地叹出一口气,扭头愤愤离开。

谢玄望着那一袭红衣远去,微微蹙眉。

也许,他应该找出当年失忆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