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和阮书从机场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两人取了汽车,便直接开车回到了绿茵阁。
绿茵阁的地下车库,上面是个小花园。停了车之后,温酒和阮书背着包,乘坐电梯上到小花园,走了几步,温酒突然停住步子,拉住了阮书。
“等等,我有一种预感,顾墨可能在公寓楼下等着我。”
好不容易放松了几天的阮书立刻如临大敌,“不会吧,不会吧。”其实心里已经有点觉得会了。
“你想想,他一个劲儿的给我打电话,肯定是猜到你和我在一起。明天是上班时间,我今晚上肯定会回来。所以我估计他可能会来蹲守,看你到底是不是和我在一起。”
阮书一想到顾墨最近的样子,便觉得温酒的话,还真是不无可能。
“那怎么办。”
“我先进去,你在这儿等十分钟再回去。如果顾墨在的话,看到我一个人回来,就以为你不在这儿,肯定就走了。”
阮书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他最近跟个疯子似的,专业蹲守楼门口。”
温酒噗的笑了:“我还真是想看看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顾先生,痴情如狗的模样。”
“喂!”
温酒一听阮书这一声护短的“喂”,就知道这丫头口是心非,心里妥妥的还惦记着顾墨呢。温酒也不戳穿,咯咯笑着拍了她一下,转身先走了。
温酒背着包,刚进到公寓,就看见保安的桌子上,坐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果然不出所料,顾墨在此。
绿茵阁不是特别好的公寓,所以一楼的大厅条件比较简陋,没沙发没座位,只有保安大叔的一张办公桌和一个办公椅。顾墨就委委屈屈地坐在那张桌子的一脚,保安大叔倒是稳稳当当的坐在办公椅上,像个老板。
温酒暗暗好笑,停住步子道:“咦,你怎么在这儿?”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神情颇为“意外”。
“阮书呢?”顾墨穿着一件墨黑色的大衣,俊朗的面孔有些憔悴,一近看,眼睛里还有不少红血丝,像是好几天没睡好的样子。
因为阮书的关系,温酒也认识他好多年,在印象中,他一直都是个儒雅洒脱的男人,温酒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憔悴不堪。
“我不知道啊。她前几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来找我,可是我去了海南,刚下飞机。”
“我知道她这几天肯定和你在一起。”顾墨声音也哑了,“她现在在哪儿?”
看到这样的顾墨,温酒一时有点心软,但一想到阮书这么多年都在玩读心术,都快得神经病了。于是果断硬着心肠,道:“我真不知道。我刚下飞机挺累的,明天还要上班,我先回去了。”
说着,便越过顾墨朝着电梯走去。
顾墨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臂,“温酒,她到底在哪儿?”
“我真是不知道,请你放手。”
温酒本以为顾墨没有看到她和阮书在一起,他就会走人,谁知道竟然扯着她不放。
顾墨道:“你到底说不说。”
温酒的脾气可不是被人威胁胁迫的主儿,可是到底是念在好友阮书的面子上,忍着脾气,好言好语道:“请你放手。我要回去了。”
顾墨还是很固执地没有放开,从下午等到现在,他也急了,声音不由有点高:“她到底在哪儿?”
温酒皱起眉头,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动手。据阮书说,顾墨也有点功夫,那就切磋一下好了。
她抬手先是试探性的挣了一下,还没等她出招呢,突然从身后一道阴影飞过来,一拳快如闪电打到了顾墨的侧面,顾墨身子猛地一歪,踉跄两步砰一声倒在地上。
温酒抬眼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晏律,简直惊呆了。
他的力气怎么会那么大,顾墨一米八二的个子,身上还有点功夫,就算没有防备,也不可能被晏律一拳击倒。
顾墨猝不及防被人打了一拳,又惊又怒,起身便挥拳直击晏律的面门。
晏律闪身握住了顾墨的手腕,反手一拧,将他的胳臂压到了背上,脚下一扫,顾墨竟然再次被击倒在地,随之,晏律单膝压在他的背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般,干净利落,刚猛狠戾,根本使的就是擒拿格斗的招数。
温酒心里的震惊无以言表,没想到他深藏不露至此。
她突然间想起来,那次在车上,他轻轻抬手一磕,就把手机从她手里抢了过去,还有在花房里,他出其不意地抱住她双臂,就让她动弹不得。她当时只是略觉异样,没有多想,此刻回想起来,却知道自己一直都被他蒙蔽了,他竟然也是身手过人。
就在温酒惊诧的功夫,随后回来的阮书,一眼看见顾墨被一个男人压在地上,立刻急了,不分青红皂白的扑过来,直接挥起背包,便来打晏律的头。
温酒连忙抱住了阮书的腰,“别激动,”
还没等把她话说清楚,阮书已经急的快要崩溃,飞起一脚就朝着晏律踢过去:“这混账王八蛋是谁啊,竟然打顾墨,温酒你快帮忙啊。”
脚上的高跟鞋,跟暗器似的,砰一下砸到了晏律的屁股上。
温酒噗地一声就笑喷了。
晏律恼羞成怒的站起来,犀利冷眸看向阮书,目光带着一股子杀气。
这辈子他还从没被人这样骂过,更别提被高跟鞋砸到屁股。
温酒又好笑又好气,连忙道:“这是我好友阮书,地上那个是她前男友。”
晏律一怔,原来她就是那个“阮叔”?他这才知道自己吃了一顿莫须有的老陈醋,顿时心里好不舒畅。假想敌原来是个女人,温酒没有和别的男人去旅游。于是,立刻宽容大度的原谅了阮书的暴力行径。
阮书立刻红着眼圈扶住顾墨,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顾墨赶紧捂着肋下开始叫疼,紧蹙双眉,一副痛苦到快要挂掉的样子。
阮书开始飙泪,“顾墨你别吓唬我啊,你哪儿不舒服。”
温酒瞪了一眼晏律,埋怨道:“你下手怎么没一点轻重啊。别是把肋骨打折了吧。”
晏律低哼的一声,“就装吧。”
温酒一下子明白过来顾墨这是演苦肉计,于是也不担心了,转头看着晏律,又惊诧又好奇的说:“没想到你居然会功夫。”不知不觉,对他的好感又多了许多。
晏律双手插在口袋里,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外公是部队上的,打小就叫警卫员教我。”
他低眉看看温酒:“我会的还很多,你不过只见到九牛一毛而已。”所以,这么好的男人,千万不要错过。
温酒刚想夸他谦逊低调呢,听见这句话,便忍不住莞尔失笑。
“温酒快来帮忙。”
阮书艰难地扶起顾墨,他人高马大,娇小的阮书哪儿扶得住。顾墨又刻意装作受了伤的样子,故意往她身上靠,阮书就快要被压倒了。
温酒忍着笑:“你搂着他的腰,不然扶不住。”看在顾墨挨打装死的份上,她就帮他一回得了。
阮书关心则乱,这会儿已经慌了阵脚,赶紧听话地搂住了顾墨的腰。
顾墨伸开胳臂紧紧的抱住了阮书,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阮书,你是爱我的吧。”
阮书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骗了,又羞又恼,“你神经病、疯牛病、禽流感、狂犬病啊你。”
一向温柔善良的小白兔小绵羊竟然一连串的骂了一堆不带脏字的字眼,让温酒大跌眼镜,忍俊不住的笑出声来,看来这一段时间真的是让顾墨给逼急了。
顾墨笑:“我是有病,相思病。”
晏律拂了拂袖子,把鸡皮疙瘩弹掉。这种肉麻的话他是打死也说不出进口的。
阮书气得将他使劲一推。
顾墨立刻又捂着胸口装模作样的呻吟,直不起腰来。
“好疼,疼死了。”
阮书又急又气,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疼还是装疼。
温酒好笑的说:“你还是带他医院看看吧。”
阮书瞪着晏律道:“你等着,顾墨要是有个什么不好,我不会放过你的。”
晏律当然知道自己下手轻重力道控制,不过两人既然是温酒的朋友,他自然也不会戳穿。慢条斯理地答了一句:“行,我负担医药费。”
阮书哼了一声,扭头问温酒,“他是谁啊?”
温酒笑了笑:“这是晏律,我的一个......客户。”
说是朋友好似也不合适,所以温酒迟疑了一下,用了客户这个词。
晏律本来知道阮书是个女人,心情很好,等听到“客户”两个字,瞬间心碎的开始一片一片往下掉渣......
只是一个客户,甚至连个前男友都不算。
顾墨如愿以偿地带着阮书离开了,一场纠结了几年的爱情戏终于大团圆收尾,温酒觉得自己是时候准备阮书结婚的礼金了,看顾墨那样子,已经是迫不及待要用结婚证把阮书拴住。
晏律等了半天,发现温酒还在感概万千地目送着两人的背影,便清了清嗓子,以示存在。
温酒这才有机会问他:“对了,你怎么在这儿?”
晏律正色道:“我找你有事。”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查了海南回Z市的航班,巴巴在这儿守着,就是要看看那个“阮叔”长什么样。
温酒问:“什么事啊?”
晏律一脸肃色,淡淡道:“上楼再说吧。”说着,人已经迈开长腿走到了电梯前。
温酒又好气又好笑,晏先生你也太不见外了,我还没邀请你上楼坐坐呢。
电梯里光亮如镜,隐约照着两个人的身影,男人高大挺拔如松竹,女人娉婷清雅如水仙,分明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的模样,晏律觉得这样般配的两个人,若是不在一起,实在是辜负天意。
他侧目看着温酒,不相信他这样好的男人,她一点不动心,不动情。
早上被温酒“甩了”之后,挂上电话,他从两人相识的第一刻开始回忆,慢镜头的拉长每一个片段,他不相信温酒对他没有一点感觉,他也不相信那个吻,仅仅只是被郁芊芊激将之下的救场而已。
商场上杀伐决断从不退缩的晏律反而被挑起了斗志。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近乎一见钟情,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为她拈酸吃醋,牵肠挂肚,绝没有出身未捷身先死的道理。所以,他要来看看那个阮叔究竟是个什么人,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结果才知是个误会,这一来,他就更有自信了。本来今天要强攻的,既然没有所谓的竞争者在,他就迅速调整了作战方案。
到了二十六楼,温酒打开房门,回头冲着晏律笑笑:“请进。”
晏律毫不客气地就一脚踏了进去,两人一进去,都怔住了。因为房子不大,没有玄关隔断,一眼就看见了客厅的全貌,沙发上乱七八糟堆着夏天的裙子,五颜六色的内衣文胸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躺在吊带衫和长裙上。
因为是临时起意要去海南,时间很紧,要赶飞机,所以温酒和阮书挑完了衣服之后,就赶紧离家,慌里慌张的也没顾得上收拾,等着回来再整理。结果温酒把这事儿给忘的干干净净,就这么放晏律进来了。晏律看到那些蕾丝文胸和卡通**时,一股子热辣的气流就直冲着鼻端来了。
温酒窘得脸皮发热,赶紧扑过去一把全搂在怀里,飞快的兜进了卧室,结果,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从她怀里掉了下来。
晏律看着地上那件掉落的白色文胸,不知是捡起来合适,还是放在地上装没看见合适。不捡的话,就显得他这个人懒到油瓶子倒了都不扶,温酒显然不喜欢懒惰的男人。
于是,晏律深吸口气,弯腰捡起这个让人充满了无限遐想的文胸。
刚好这时,温酒从卧房出来,看到了英俊的晏先生,用两根修长英俊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她的文胸,一脸窘迫为难,貌似正犹豫着放在哪儿合适。
温酒两步上前,飞快抢过来,走到卧房扔到**。背对着客厅,她揉着热乎乎的脸颊叹气,还能更窘一点吗。
晏律努力装作淡定,“若无其事”地打量着温酒的居处。
房子面积大约有五十平方,光线很好,明亮通透。因为房子不大,所以布置的特别精致,家具也很少,客厅里只有两个单人沙发和一个白色茶几,电视悬挂在墙上,背景墙上贴着数十根长长的孔雀羽毛,像是一张开屏的画,阳光一照,暗光流彩。
“请坐。”温酒从房间里出来,依旧脸色微红,略显尴尬。
晏律点点头坐到了沙发上。
“你喝点什么?”
“你有什么?”
温酒想笑,他还真不见外,说话的口气跟自家人似的,毫不客气。
“那你来挑吧。”温酒打开了厨房门旁边的小立柜,里面还有一个小型冰箱。晏律一看,这茶还真种类不少,铁观音,毛尖,龙井,正山小种,白茶,普洱等。
晏律从里面拿了一盒龙井出来,递给温酒。
温酒顿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他竟然把这儿当成在X城老家一样,一副主场东道主的气魄。
温酒替他泡好茶水,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到了他旁边的沙发上,浅浅笑了笑:“你找我什么事啊?”
“嗯,是有件事。”晏律顿了顿:“我想在你们公司开个户。”刚才温酒那一声让人心碎的客户,反而给了他灵感。
“很好啊。”温酒笑了,这样的大客户主动送上门来,那里去找。
“那,我明天去你公司找你。”
“好。”温酒笑吟吟点头,又交代他带上证件,瞬间化身为体贴温柔服务周到的好经理。
晏律看着如花笑靥,心里一酸:对客户就笑这么甜,对我......哼。
本想着多留一会儿,但一想温酒刚下了飞机,必定有点累,明天还要上班,于是晏律便起身告辞。
温酒送走了晏律,打扫屋子,洗头洗澡,忙碌到十一点才睡觉。
第二天,晏律果然如约前来,在温酒的公司开了账户,听说博思实业的老总过来开户,把温酒的顶头上司钱进也惊动了,亲自跑到温酒的办公室,和晏律握手会面。晏律醉翁之意不在酒,和钱总客套了几句之后,便走了。
“温酒你可真厉害。博思实业实力雄厚,没想到老总如此年轻。”
“可能是子承父业吧。”因为博思实业在Z市存在已有不少的年头。所以温酒如此猜测。
事实上,博思实业名义上由晏律的父亲创办,出资最多的却是晏律的两位姨夫。公司成立之后,两位姨妈成了公司的大股东。晏律母亲刚刚去世,晏明波便新婚,惹恼顾家,很快便被架空。晏明波便索性把公司交给晏律,自己和小娇妻过着悠哉悠哉的生活。
第二天是周六,别人都还要继续上班,但周末股市不开盘,所以证券公司不上班。温酒上午在家里继续打扫卫生,收拾房间,到了下午去超市采购了一些东西,一晃时间就到了下午五点。
这时,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晏律。
“你好,晏先生。”
“你昨天让我下载了网上交易软件,不知怎么回事无法操作,你过来看一下,我现在在家。”晏律说完,就急匆匆挂了电话。
温酒拿着电话,心道,这么聪明的晏先生,竟然搞不懂网上交易软件。她只好亲自跑一趟,谁让他是她亲自负责的大客户呢。
温酒开车到了倾城府邸,停好车,径直走到晏律的家门前。按过门铃,开门的还是那一位刘阿姨。
“你好,温小姐,先生在楼上等您呢,请直接上楼吧。”
“好,谢谢。”温酒换了一双拖鞋,便上了楼,书房的门是开着的。晏律坐在桌后看着电脑。此刻天外已是黄昏,窗前一片亮光,其他地方都略显昏暗。房中还未开灯,背着窗前光的晏律,清俊的面孔,便有一种模糊神秘的美感。
温酒轻声道:“晏先生。”
“你能不能不叫我晏先生。”晏律挑起眉,不悦地看看她,然后道:“过来坐。”
温酒走到他身边,发现他已经在旁边备好了一把椅子。温酒像是和以前上学时候和他坐同桌那样,挨着他坐下来。两人一起看着电脑屏幕。
“你看,什么都没问题,就是无法成交。”
温酒偏头看着晏律,也不说话,神色有点奇怪。
晏律心里扑通跳了一下,定定看着她。
温酒又好笑又好气,“今天是周六,股票不开盘。”
晏律假装恍然大悟,“哦,今天是周六?我忘了,大家都上班,我以为是工作日,很抱歉。”他关了网上交易的页面,顺手把电脑也关了。
为了找个借口约她过来,把自己的智商降到零下的感觉,真是伤尊严。晏律揉了揉眉心。
温酒本来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忘了,但一看他这样,便又觉得他今天肯定很忙,所以忙糊涂了,误以为是工作日也并非没有可能。
温酒的个性有点随温明月,爽快直接。因为有阮书的前车之鉴在哪儿,她才懒得去猜男人的心思,这也是为什么她就没谈过恋爱的原因,她本身就气质高冷,给人的感觉很难追,想追她的人,往往不敢明目张胆的示爱,都是先试探暗示,看她有没有反应,偏偏温酒对这些不加理会。她认为,喜欢你就说出来,不敢说的男人,懒得理你。
“没问题的话,那我就走了。”温酒起身便要告辞。
“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
“一定要。我还有些股票上的事儿要问你。”
牵扯到工作,温酒是很敬业的,于是便和晏律一起下了楼。
到了地下车库,晏律一看温酒是开车过来的,顿时心里一凉。这一会儿吃完饭了,还怎么送她回家?
晏律只好给温酒说了饭店的地址,两人一前一后驾车朝着饭店而去。饭店就在金波湖边,和许婷婷的沉鱼咖啡馆挨得很近。
停好车,温酒和晏律便朝着酒店走去,突然一个男人从后面走过来,碰了晏律一下,但也没停步,匆匆便走,仿佛是有急事。
晏律冲着那人喊了一声:“站住!”
温酒还以为晏律叫住那人是因为撞到他没说对不起,正想说晏先生小心眼较真,谁知道那人一听晏律叫他,竟然抬脚就跑。
温酒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晏律身高腿长,三两步追上去,伸腿一绊,那人便直直地往前扑去。那人本来是要跳过栏杆跑出停车场,结果立足不稳往前一扑便撞到了栏杆上,磕住了鼻梁,顿时,脸上便挂了血。男人疼的飙泪,但什么都顾不及,爬起来便跑。
晏律出手极快,撂倒他之后,单膝压胸,右手锁喉,简直不费吹飞之力就制住了这个男人。
晏律冷冷哼了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拿来。”
那人抽着气战战兢兢问:“拿什么?”
晏律冷笑:“你说拿什么?”膝下用力一压,那人疼的冷汗都出来了,急忙道:“我还你,还你。”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钱包,递给了晏律。
晏律接过来,扭头对温酒道:“叫警察。”
这一回头,他惊住了,温酒竟然捂着胸口,脸色发白。而且她低垂着眼帘,转过头去,貌似在避开这个画面。
晏律顾不得这个小偷了,赶紧过去扶住温酒,急问:“你怎么了?”
温酒低声道:“我,我晕血。”
晕血?
晏律第一个反应是震惊和难以置信,气场强大到叫人臣服裙下的温酒,她竟然晕血?
然而,等温酒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时候,他又觉得心头窃喜,太好了,这个弱点真是太好了,最好时不时晕在他怀里。
等意识到这个想法太不厚道的时候,晏律抿着嘴唇,赶紧把一抹笑意吞了下去,然后很仗义很君子地搂住她,轻声问:“我抱你到车上歇一会儿?”
“我没事,马上就好。”温酒伸手推了推晏律,“你不要扶得这么紧,我晕的没那么严重。”她只是心跳加速,头晕无力,还不至于当街晕倒。
晏律低头看着她的脸颊,关切的问:“你怎么会晕血?”
一向在他面前都很独立强势的温酒也有点难为情。
她低声解释道:“我以前没这个毛病,七年前,”说到这儿,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我亲眼见到一个朋友从楼上坠落......从那以后,我就不能见到有人脸上带血,就是一种心理障碍。”
温酒发现自己有这个心理障碍,还是在痛殴商景天的时候。那是温酒第一次下狠手揍人,痛苦愤怒之下,出手很重,商景天被打得鼻子出了血,还掉了颗牙。
谁知道,看到他脸上的鲜血,温酒突然想到了易糖坠楼后满脸是血的悲惨模样,立刻感到头晕心慌,身体好似瞬间被人抽走了力气。那次,幸好阮书和她在一起,见她脸色不对,便赶紧带着她走掉。
后来,温酒发现,她和很多晕血的人不同,并不是见血就晕,她只对脸上带血这一种情况有反应。这个心理障碍就是由易糖坠楼的那一幕刺激而引起的。每次想到易糖,她都觉得难过,所以时隔七年,再见到商景天,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再收拾他。
短暂的不适很快过去,温酒道:“我好了,走吧。”
不到两分钟,她便恢复了常态,不动声色地将晏律的胳臂推开,窈窕的腰身重新又挺得笔直,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柔弱只是晏律的一个幻觉。
晏律悻然叹气,她晕血的时间也太短暂了。
吃饭的地方名叫金碧阁,是金波湖边最具有特色也最昂贵的饭店,刚开业两个月,便生意火爆,要提前一周预定。刚好金碧阁的老板是晏律好友纪澜的朋友,晏律便给纪澜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
从外面看,金碧阁一点也不像是饭店,沿着一条幽静的小径走进去,东西两层小楼,一青一白,以空中走廊相连,东厢为中餐,西厢为西餐。
灯光下,东西两座小楼是截然不同的的两种风格,东厢古色古香,西厢金碧辉煌。
晏律报上名字,服务员热情的领着两人走到二楼的一间房前,轻轻推开雕花木门。
“二位里面请。”
晏律正要进去,突然对面的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高挑俊朗的男人,一脸夸张的叫道:“哇,这么巧,你也在这儿吃饭?”
晏律很无语的看着纪澜。这包厢就是他安排的,他竟然还有脸假装偶遇。
他低头对温酒道:“这是我好友纪澜,这是我朋友温酒。”
温酒含笑点了点头:“你好。”
纪澜立刻笑呵呵地伸了手过来,要和温酒握手,还未等温酒伸出手,晏律啪叽一巴掌把纪澜的爪子打开了。
纪澜默默地把手插进了口袋。看来晏先生还真是动了真心啊,护得这么紧,连小手不让握。
晏律把温酒推进了包厢,然后扯着纪澜推进了对面的包厢。纪澜的四眼放光,看着晏律,跟见到一棵活生生的开了花的老铁树一般激动。
晏律双手胳臂,冷冷看着这个八卦到了极点的男人,“看好戏是吧?”
纪澜一脸热诚仗义,“我也是关心你嘛,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晏律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安排金碧阁,而且点明要有格调的包厢,纪澜就知道这中间定有端倪,逼问了半天,晏律才吞吞吐吐说了原因。
纪澜一听从来不近女色,视女人为麻烦的晏律竟然要追女孩儿,便要来亲眼见证一下晏先生的第一次约会,看看究竟是何方仙姑,竟然让晏律动了凡心。
晏律眯着眼,威胁道:“我去对面了,你再敢露个头出来试试。”
纪澜嘿嘿嘿的笑。晏律走出包厢,到了对面。
温酒正在房间里看鱼。从屋顶上吊下来几十个玻璃鱼缸,高高低低,错落有致,里面养着各式各样的热带小鱼,仰着头看去,就仿佛在海底世界游走一般。屋内一张半月形的桌子,藤条椅子绕成鸟窝的形状,桌上摆放着一盏荷叶灯,旁边立着青葱的芭蕉树。
晏律走到温酒的身边,仰起头看着那些游曳在水中的小鱼,柔声道:“这儿还不错吧。”
温酒扭头,嫣然笑道:“很不错,下回我带阮书过来。”
晏律睨了她一眼,“由顾墨带她来就好了,你不要当人家的电灯泡。”以后还是好好陪你的“大客户”吧。
“顾墨才是我和阮书的电灯泡。抢走了我的好朋友。”
两人看了一会儿鱼,服务员已经把菜都上齐了。因为两人都开着车,所以没有上酒,佐以清茶。
席间,晏律一本正经的和温酒谈论股票的问题,并让她推荐股票。
吃过饭,两人一起走出金碧阁。到了停车场,看到温酒的那辆小车,晏律再次恨不得用目光将其消灭。她开车来,他就没机会借口送她回家了,接下来的作战方案全都作废。
回到家里,晏律洗澡之后开始思索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这时,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晏律还以为是温酒发来的,激动的拿起来一看,是纪澜。
“怎么样?”
“纪澜,一周之内,你在绿茵阁给我租一套房子。钱多少都无所谓,户型面积也都无所谓。只要是A座二十六楼。”
“干嘛?”
“不要多问。”
纪澜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要住人家隔壁,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要在隔壁,这样才明显了,最好是斜对门,或是隔着电梯间吧。”
晏律觉得加快感情发展,必须要近距离的朝夕相处,比如在X城的三天半时间,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的发展,就是因为在一个屋檐下。
周一上班的时候,温酒接到了晏律的电话。
“你推荐的那几只股票不错,回头请你吃饭。对了,绿茵阁的物业怎么样?”
“很不错。”
温酒很奇怪他为何要问起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几天之后,她明白了。
周四这天早上,温酒出门上班,突然发现电梯前站着一个人。背影高挺英挺,好像是晏律。因为晏律的站姿有些像是军人,异常的英挺笔直,温酒一眼便能认出来,但她又觉得不大可能,这大清早的,他怎么会在这儿。
怀着疑惑走近一看,竟然真的是晏律!
温酒惊讶不已:“你怎么在这儿?”
晏律扭脸,淡淡一笑:“我在这儿住。”
温酒越发的惊诧:“你在这儿住?”
晏律正色道:“说来话长,现在赶时间去上班来不及细说,晚上下班了,我去找你。”嗯,这样晚上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到她家里去找她了。
温酒下班之后,先去了超市,买了一些蔬菜和日用品。回到家里,刚把东西放进厨房,就听见门铃响了。难道是晏律?
温酒从猫眼里对外一看,当真是他,而且他手中还托着一样东西。温酒打开门,晏律风姿卓然的站在门外,手里托着的是那天在金碧阁吃饭时,从梁上悬下的鱼缸,两头弯弯,如一弯新月,里面养着绿莹莹的水草和五颜六色的小鱼。
晏律的笑容清俊自然,“我看你挺喜欢金碧阁的鱼,便找纪澜要了这个鱼缸来,放茶几上应该不错。”
“谢谢,谢谢,我很喜欢。”温酒高兴地把晏律让进客厅,她的确很喜欢。
晏律轻轻把鱼缸放在了茶几上。温酒喜欢整洁利落,所以白色茶几上什么也没放,这个造型别致的鱼缸一放上去,顿时显得客厅里有了生气,那些活泼漂亮的小鱼和绿莹莹的水草,和白色欧式茶几相配,异常的漂亮。
晏律放下鱼缸,便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沙发上。
温酒站在茶几边,笑眯眯地弯腰看着这些小巧玲珑,活泼机灵的小鱼,这么一低头,胸口的一条白金链子便从领口垂了下来,链子上挂着的是一片叶型的翡翠,虽然叶片很小,但那浓碧欲滴的颜色一看便是上品。
她肤色极白,翡翠在那羊脂玉般白皙的肌肤上摇摇欲坠,玲珑摆动,竟是一抹说不出的性感,晏律直直看着,有些错不开眼睛。
还好,温酒及时站起身,不至于让晏律的遐思飘到太远。
“对了,你怎么住这儿?”温酒想起来晏律的来意,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好奇的看着晏律。
晏律一本正经道:“因为郁芊芊,我外公这次对我下了狠手,对我进行了经济制裁。”
温酒问道:“难道外公把你赶出来了?倾城府邸的房子难道是你外公的?不是你的?”
晏律含糊其辞道:“我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总之,我现在暂时不能回倾城府邸。”他这么一说,温酒当然不好意思再多打听,因为这是他家的私事。
晏律又道:“我让纪澜帮我找个房子先住上一段时间。纪澜那天见到你和我一起吃饭,便以为你是我女朋友,所以他就自作主张地在这里给我租了房子。”
这样天衣无缝的说辞,即便是温酒也挑不出来任何纰漏。总之,一切都是纪澜所为,和他无关。
温酒不疑有他,莞尔失笑:“你那个朋友还真是细心周到,你怎么不解释一下?”
“房租都付过,也就算了。我住哪儿都无妨,反正也不是常住。”晏律的表情淡然坦**,仿佛真的是偶然无意间来到这里,和她成了邻居。
温酒听完了之后,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两句话解释清楚的事儿,他居然还“说来话长”,专门过来一趟。不过看在他送的鱼缸的份上,她也没有多想,起身笑笑:“我要做饭了。”
言下之意,晏先生你可以回去了。
晏律站起身,“那我来帮忙吧。”说着,直接起身进了厨房。
温酒:“......”
晏先生,我是送客的意思好么?不是留你吃饭。这种完全把她家当自家的行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没从X城的那种状态中回归吗?
晏律那么聪明的人,怎能听不出她送客的意思,可他算准了温酒的心思,只管装糊涂。因为就算温酒不情愿,也不好意思赶他。毕竟他请她吃过饭,帮她换过车胎,还是她公司的大客户,如今又恰恰成了她的邻居。
多重身份,又加上.......她并不讨厌他,于是,温酒进了厨房,打算勉为其难的招待他一次。
她打开冰箱,冰箱门一开,这厨房的空间就更小了,晏律个子又高,她稍稍往后一靠便碰到了晏律的胸。
晏律却没有退后的意思,很“没眼色”的就站在她身边往前凑,假装看看冰箱里有什么。温酒立刻感到自己整个人快要贴在了他的胸前。
她赶紧道:“你出去吧。这里太挤了。”
这么好的机会,晏律当然不会出去。他今天来温酒的理由是为了解释他为何住在这儿,解释完了还能继续留下,他就要有另外一个理由。
“其实,我是来想来你家,跟你学学怎么做饭,不然这一段时间我得天天去饭店吃。”
所有接近温酒的借口,看上去都是如此的堂而皇之正大光明。比如,成为她的客户,让她推荐股票,他若是赚钱,便有请她庆贺的理由,若是赔钱,便有让她安慰的理由。再比如现在,她要是肯教他做饭,他就天天来学。她要不是不肯教,那更好,他就天天来蹭饭。总之,他的战术是可攻可守,可进可退。
他认真的看着温酒,眸中隐隐藏着一抹叫人看不透的深沉。这样的眼神,让温酒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她要是拒绝了,他就极有可能天天来蹭饭。看来,她还是教他两招比较好。
“那好吧,教你两个简单的菜。”
温酒根据自己冰箱里的菜,迅速在脑海中想到了两个最简单的菜肴,山药炒肉丝和西红柿炒鸡蛋,这两个最简单,包他一次就会,免得下次还上门来讨教。
她虽然对他有好感,但一想到他是商景天的朋友,一想到他和商景天的合作项目,再想到他对商景天说,他不喜欢自己,她便觉得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为好。
晏律已经打定主意,不论她教他多少次,他都学不会。为了追女孩儿把智商降为零的这种事儿,虽然很伤尊严,但也没办法。谁让这姑娘,异乎寻常的难追呢。
温酒拿了一根山药放到水池里,吩咐道:“先把山药洗干净削皮。”
晏律爽快的答应了。温酒用淘米水泡上两个西红柿,然后蒸米饭,刚插上电饭煲的插销,就听见晏律哎一声。回头一看,晏律一手拿着刀子,一手看着自己的左手食指,叫道:“被刀子划了。”
温酒叹了口气,还真是什么也没干过的大少爷,削个山药皮都能受伤,想要嘲笑他,又觉得不人道。
晏律扭头看着温酒,目光灼灼,已经做好了随时将她抱在怀里的准备。手指根本不觉得疼。
谁知道温酒神色如常,丝毫没有一点犯晕的反应。她拉开抽屉,找出一片创可贴,然后把晏律的手指头扯过来,用创可贴缠上。
晏律定定看着她,疑惑地问:“你不是晕血吗?”
温酒挑起眼帘瞥了他一眼:“我只晕那种脸上带血的。”
晏律:“.......”白白自残了。
真是得不偿失,自残不仅没有得到温香软玉抱满怀的待遇,还得到了温酒一个鄙视的眼神:“我来吧,你在一边看着。”
“没事。”
晏律继续削皮,结果一会儿又开始倒吸了口气。
温酒以为他又伤着了,赶紧问:“又怎么了你。”
“皮肤好痒。”
温酒啼笑皆非。让他做点事,他一会儿疼一会儿痒的,可真难侍候。
这一次,晏律真不是故意,削皮的时候,感觉皮肤很痒,挠了两下,结果整个手腕都红了,他竟然过敏了!
温酒这一次是真的不能再让他干下去了,扯着他的胳臂,很嫌弃的往外赶,“好了好了,你在一边看着吧,我来做。”
正在这时,有人按门铃。
温酒走到客厅里从猫眼对外一看,竟然是许瓒。
温酒便走到厨房门边,对晏律道:“你在厨房待一会儿别出来。”说着,便顺手把厨房门给关上了。
她不想让许瓒看见晏律,是因为温明月这几天正逼得急,非让温酒把和她同去泰国旅游的那个帅小伙子叫出来见见面,吃个饭。
温酒搪塞敷衍了好几次,都没糊弄过去。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许瓒回去添油加醋火上浇油了。一般许瓒到她这儿来,都是有事,不会没事过来闲坐闲聊,顶多两分钟就走。
晏律被关在厨房里,很是不悦,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能见人?他走到门边,听见外面温酒和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许瓒你怎么来了?”
“我去水产市场买了扇贝,顺便给你拿点上来,你不是喜欢吃吗。”
一听许瓒这个名字,晏律便眉头一蹙,再一听是个男人,眉头就皱的更紧了。显然,这个男人和她关系很亲密,知道她的居处,还登门送东西。
最关键的是,温酒不敢让他出来,怕这个许瓒看见。为什么?难道这个许瓒是她暗恋的人?
温酒接过袋子,笑眯眯道:“谢谢谢谢,你真好。”
晏律一听便恼了,买点扇贝就算好了?一股酸溜溜的气体直冲鼻子,晏律越想越气,他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来找她,为何要跟个奸夫似的躲在厨房?
呵,这简直太可笑了。
砰一声,厨房的门开了,晏律一脸寒霜的从里面走出来,深邃犀利的眸中,醋气和杀气混搭在一起。
许瓒看着突然从厨房走出来的晏律,惊呆了。
温酒也怔住了,连忙干笑着说:“这是我邻居晏律。这是许瓒,我弟弟。”
弟弟?
晏律的冰山脸,立刻以超光速的速度化冻,并瞬间开出一朵极其和善的花朵。
“你好。”晏律伸出手,极其难得的热情主动。
许瓒怔怔地和这位邻居握了一下手,僵笑:“你好。”
真是太意外了,太惊讶了,太不可思议了。温酒竟然在厨房里藏了个男人。这种火爆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传给老妈啊。许瓒激动不已,马上告辞。
温酒一看他那张清秀的脸上熠熠生辉,闪闪发光,就觉得情况有点不对,追出去道:“许瓒,不会告诉咱妈吧?”
许瓒正色道:“不会。”
温酒松了口气:“好孩子。”
电梯门开了,许瓒进去按了一楼,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笑眯眯道:“我就说,你和一个男人同居了。”
温酒大惊失色:“许瓒你敢!”
电梯门及时关上了,许瓒捂住心口,幸福的笑。被她**了这么多年,还不容易有个机会报仇,怎么能放过呢。他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拨通了温明月的电话。
“老妈,告诉你一个特、大、好消息!”
温酒跺了跺脚,无奈走回家里。一看见晏律,她便忍不住嗔道:“让你在厨房里待一会。你干嘛要出来?”
晏律已经找好了借口,正色道:“不好意思,我急着上厕所才出来的。”
温酒一听就窘了,挥挥手道:“那你还不赶紧回自己家上。”
晏律默默看着她,心再次碎的一片一片往下掉渣。
这也太狠心了,连厕所都不让他用......
恰好这时,温酒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老妈的电话,她头都大了,许瓒这小子速度够快啊。电话一接通,温明月干脆利索的说道:“叫你家里的小伙子别走,我半个小时后到。”
温酒惊得心头直跳,忙道:“妈,别听许瓒胡说,他只是我的邻居,来找我借东西的。”
“少骗我。是不是你上回给我发照片的那个小伙子?不行,我得亲自过去看看。”温明月也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温酒知道,依照老妈的个性,这半小时之内必定会杀到,于是急忙对晏律道:“不好意思,我妈一会儿要来,今天就不教你做饭了,咱们改天吧。”
“那明天吧。”
“好好,明天。”温酒这会儿赶紧的想让晏律回去,自然答应的特别顺畅。她本以为自己临时变卦下了逐客令,依照晏律那动不动就莫名其妙生闷气的毛病,一定会板着脸拂袖而去。谁知道他一点也没有不悦,反而唇角微翘,貌似心情很好。
他当然心情很好,因为明天是情人节。他正愁着明天找个什么借口,名正言顺地霸占她一晚上呢,这下可好,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就定下了明天之约,一切简直顺利的不像话。而且,她妈要来,这太好了,晏律随手把手机放在门口鞋柜上的钥匙盒里。
温酒一听老妈马上就来,有点手忙脚乱,根本就没留意到他的动作。
果然,晏律走后不到半个小时,温明月便风风火火都杀到了。
温酒刚刚吃完饭,正在收拾桌子,心里暗暗庆幸及时把晏律请了回去。
温明月看见屋内只有温酒一个人,顿时就急了,“人呢?”
温酒笑道:“妈,人家真的是邻居,已经回自己家了。”
温明月眼睛一瞪:“少骗我,你在这儿住两年了,怎么都没邻居上门?既然是邻居,为什么藏在厨房里不叫许瓒知道?”
温酒干笑着抹桌子,有个精明强势的老妈,真是不好糊弄。
这时,门铃响了。
温酒听见这解围的门铃声,暗暗松了口气,肯定是阮书来了。顾墨向她求了婚,两人决定情人节这天去领证。
谁知温酒从猫眼里一看,外面站着的竟然是晏律。她顿时心里噗通一跳,他怎么又来了,还来的这么巧,刚好老妈在这儿。
她硬着头皮,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头问道:“什么事?”
晏律正色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把手机掉在你家了。”
他当然不会说手机是自己故意落下的。
这么好的面见家长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温酒不疑有他,小声问:“你放那儿了?”
“好像是在鞋柜边吧。”
温明月一看女儿只开了个门缝和来人说话,而且外面明显是个年轻的男人,说话声音清朗好听,便立刻觉得这必定有问题,走过去直接把门拉开。
晏律一看便知道门内的这位女士就是温酒的母亲。温酒虽然和她长的一点不像,但那强大的气场却是如出一撤。
而温明月一眼看见晏律,顿觉眼睛一亮。 这样清俊挺拔的年轻人,可真是叫人喜欢。
“温酒,怎么不请人进来坐啊。”温明月笑吟吟地打量着晏律,直觉这一位,便是刚才许瓒见到的那个年轻人,女儿口中的邻居。
晏律客客气气道:“阿姨你好,我是温酒的邻居晏律,刚才来这儿吃饭,把手机落在这儿了。”
在她家吃饭,这听上去关系该有多亲密?温酒扶额,晏律你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她气得简直想要捶他一拳。就是因为老妈要来,所以赶紧把他请走,结果他竟然又去而复还,还主动把一切情况都交代了。
温明月当即就喜笑颜开的把他拉了进来。
“来来,快请坐。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温酒你多照顾。”
温酒扫了一眼晏律,哼道:“我不用人照顾。”
“那你多照顾照顾人家小晏。”
晏律立刻很领情的道谢:“谢谢阿姨。”
温酒目瞪口呆的看着笑容可掬的晏律。原来他也有笑得这么甜的时候。
“对了,你就是和温酒一起去泰国的那个小伙子吧?”
晏律笑笑地看着温酒,“是,我们一起去的。”
温酒:“.......”
温明月看着帅气英朗,温文尔雅的晏律,真是越看越爱,毫不掩饰地赞道:“本人真是比照片还帅。”
晏律本来镇定自若,应对自如,一听见这句话,立马就撑不住了,脸上开始泛红。
温酒幸灾乐祸地笑:“他最爱别人夸他帅了,妈你继续夸。”
晏律的脸色立刻就红到了耳根。
温明月笑呵呵问起他的年龄。
晏律说了之后,顺便把自己的工作、学历、住址等温明月想问的问题,一一悉数相告,态度极其的积极主动。
温明月高兴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这小伙子,简直太讨人喜欢了。
温酒坐在一旁,不停地用眼神送客。
晏律浑然当看不见。
“阿姨,你要不要我的电话号码?”
“那当然好了。”温明月笑呵呵拿出手机:“咱们有事好联系。”
温酒想要阻止已经无能无力。
温明月对晏律和蔼的笑道:“回头她要是欺负你了,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晏律看了看温酒,一本正经道:“她经常欺负我。”说着,把负了伤的手指举起来给温明月看了看。
温酒扶额,这恶人先告状是怎么回事,拜托那是你自己弄伤的好吗?
晏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下可找着你弱点了。
拿到了岳母大人的电话号码,大获全胜的晏律这才起身告辞。
温明月热情的送他出门,笑吟吟道:“没事就过来吃饭。”
“好。我会的。”
温酒如释重负的关上门,终于送走了这位定时炸弹一样的晏先生。
温明月赞道:“这年轻人很好。我很喜欢。”
“可是妈你知道吗,他和商景天是朋友,两人合作了一个项目,正在运作。”
温明月怔了一下:“是吗,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温酒趁机道:“所以,老妈你就不要对他念念不忘了。”
温明月停了片刻道:“易糖的死,虽然和商景天有关,但毕竟已经过去了七年。晏律是晏律,商景天是商景天,你不能因为他是商景天的朋友,而对他抱有成见,这不公平,也不客观。”
“我知道,但我如果和晏律成为恋人,我肯定不愿意见到他和商景天合作。”
“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商场上不能感情用事。”
温酒就势转移话题,笑眯眯抱着温明月的胳膊,“对,所以我很佩服老妈。”
“得了,少拍我马匹。以老妈几十年来练就的火眼金睛来看,晏律挺不错,你好好把握。”
温酒心道:再不错的男人,不喜欢我的我也不要。
温明月终于见到女儿藏藏掖掖的“待考察男友”,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第二天既是元宵节又是情人节。下班之后,晏律开着车,在街口的花店门口来回绕了三趟,最终还是没进去。
他如果拿着玫瑰花去,对她的心意便昭然若揭。虽然他有九成的把握她喜欢他,但还有一成不确定。晏律性格沉稳,非十拿九稳的事情,就一定不会轻易出手。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采取保守的战术。以免挑明了之后被拒绝,那追求的难度可就大大增加。
回到绿茵阁,他换了一套休闲的衣服,去了温酒的家门前。
门铃响了二十秒,温酒没有开门,他继续又按,还是悄无声息。难道她还没回来?
不应该啊,都已经六点半了,证券公司三点收盘,一向下班准时,不会很晚。而且今天即是元宵节也是情人节,公司不会留员工加班。
晏律只好先回去。过了二十分钟,他再去按门铃,还是没人。
难道是和人约会过情人节去了?这个念头一跳出来,晏律顿觉心里一沉,立刻拿出手机,拨打温酒的电话。
温酒正在和温明月一起准备晚饭,见到是晏律的电话,忙拿起来走到一边接通。
晏律声音低沉,“你在哪儿?”
“我在家。”
“你父母家?”
“对啊,今天元宵节,我回家过节。你是不是回X城了?”
晏律拿着手机的手指抖了一下,她竟然全都忘了,他竟然就这么被放了鸽子。
深呼吸,连着三个深呼吸。把呛到嗓子里的一口血咽下去
“我没回去。你家门口有好大一滩水,不知道是不是水管破了,你赶紧回来看看吧。”
温酒一愣:“是吗?”
晏律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温酒赶紧对温明月道:“妈,刚才我邻居说我家门口一滩水,可能是水管破了,我得回去看看。”
“好,饭菜给你留着,你快去吧。”
温酒开车急匆匆赶回绿茵阁,上了二十六楼,发现晏律正站在自己门口。果然有一大滩水,从她的门缝开始,往外蔓延了大约一平方的样子。
温酒打开门一看,客厅里不是汪洋大海,顿时松了口气。奇怪的是,客厅里干干净净的。
温酒从卫生间拿了拖把过来,晏律把拖把抢过来,主动替她把门口的水拖干。
温酒不解地看着自己门口在一滩来历不明,莫名其妙的水,喃喃道:“奇怪,这怎么回事?”
晏律头也未抬,认认真真道:“估计是送水工在你这门口摔破了水桶,或是什么别的情况。”
温酒接过他手中的拖把,道了声谢。
“你不是说要今天要教我做饭吗,我就过来找你,刚好看到这儿有水。”
晏律貌似无意的提醒,让温酒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她昨天不过是随口一说,早给忘了。
“很抱歉,我给忘了。”她盈盈一笑:“我明天再教你好不好?”
晏律脸色一沉,哼道:“不好。”
情人节这么重要的节日,必须和她在一起,就算他什么也不做,也决不能给别人机会。
温酒看着他生气的样子,有好笑又好气,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我今天要回家过节,要不,你去饭店吃饭吧。”
晏律冷冷道:“今天情人节,外面饭店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我一个人去饭店里吃饭,你觉得合适吗?”
一想到别人成双成对恩恩爱爱,英俊的晏先生孤家寡人的坐在那儿被人围观指点的画面,温酒有点想笑。
晏律道:“要不,你教我做饭,要不,我和你一起回你家吃饭。反正你妈和你弟弟也都见过我了。”
“那怎么行。”温酒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晏律就知道她不会答应,施施然一脚迈进了客厅,“那就在这儿吃饭吧,我给阿姨打个电话,她肯定没意见。”
温酒杏眼一瞪:“不许打。”
晏律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杀手锏真是太好使了。
温酒只好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回去吃饭。
晏律心满意足的跟着温酒进了厨房,看着她从冰箱里拿出两个西红柿和三个鸡蛋。
“西红柿炒鸡蛋算是最简单的菜了,你要是学不会,可就是笨蛋。”温酒为了杜绝后患,直接放了狠话,以免晏律学不会还得再教他一回。
晏律立刻随机应变地调整了战术,他拦住温酒的手,道:“我最讨厌吃的就是西红柿炒鸡蛋,换一个菜吧。”
温酒:“......”好想把鸡蛋磕到他头上。
晏律得寸进尺地说道:“你教我做清汤鱼圆吧。”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上网看了一眼菜谱。像清汤鱼圆这个复杂程度的菜,学上十天,完全没问题。而且这道菜耗时比较长,他可以和她在狭窄的厨房里共处很长一段时光。
温酒自己都嫌这道菜麻烦很少做,所以果断地一口拒绝:“太麻烦了。”
晏律挑了挑眉:“对客户就这么没耐心?”
温酒瞥了他一眼,哼道:“我是公私分明的人。”
晏律拿出手机,幽幽叹了口气,“我给阿姨打个电话吧,照顾一下邻居都不肯,真是小气。”
碰到这种倒打一耙不讲理的,换是别人,温酒早就动手扔出去了,可是是他,却又心里软软的下不了狠手。
“可是家里没有鱼啊。”
晏律收起手机,笑了笑:“小区门口就是超市。”
而且超市门口还有买玫瑰花的小女孩儿。他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人在买花送给女友。
他不方便名正言顺明目张胆的送,可是他可以想别的办法送。反正,无论如何,他也要在两人相识的第一个情人节送她一束花,以免将来落了口实,被她拿出来翻旧账。
温酒和他一起下楼。
小区的花园里不时走过一对一对的情侣,手中捧着玫瑰花的女孩儿,在路灯下笑容格外的甜蜜。
两人走到马路对面。超市门口一个大约十岁的小姑娘正在卖玫瑰花,见到晏律和温酒像是一对情侣,便热情的说道:“先生买朵花吧。”
晏律看也没看一眼,直接说了两个字:“不买。”态度极其坚决。
小姑娘撅着嘴巴默默腹诽了一声小气鬼。
买了鱼出了超市,两人走到小姑娘身边。
晏律突然停住步子,同情而怜悯的看着小姑娘,“天气这么冷,算了,这花我全买了,你赶紧回家吧,别冻病了。”
说着,从钱夹里拿出几张钞票递给小姑娘,“够不够啊?”
小气鬼瞬间化身心地善良的慈爱大叔。
小姑娘喜笑颜开:“够了够了,谢谢大叔。”
大叔......晏律板着脸从小姑娘手里拿过那二十几朵玫瑰花。我有那么老么?
扭头看了看温酒粉嫩年轻的脸颊,心里的紧迫感骤然加强。
回家之后,温酒提着鱼去了厨房,晏律见餐桌上有个花瓶,便随手把玫瑰插到瓶里,也进了厨房“帮忙”。
这一道清汤鱼圆,温酒做了半个小时才做好。
晏律在帮忙和学习的过程中,碰了温酒的手二十次,胳膊七八次,在闻味道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朵,在品尝味道的时候,成功地和她共用了一双筷子。
因为他靠得太近,还导致温酒转身的时候,踩了他五六次。
厨房那么小,温酒缩手缩脚的不敢乱动,心里下定决心,再也不教他做菜了,太分心,太分神,也太......尴尬,方才一转头,他刚好弯腰撒葱花,险些被他亲到脸颊。
煮好了清汤鱼圆,温酒又做了一个炒青菜和西红柿炒鸡蛋。
两人刚吃完饭,门铃响了。温酒一怔,第一反应,这不会是老妈又来了吧。
晏律也是一怔,这又是谁?难道是某个暗恋者?
两人的神色瞬间都有点严肃。
温酒从猫眼一看外面是阮书,顿时松了口气,打开门。
阮书还没进门,就开始语无伦次的倾诉:“温酒,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和他领证啊,我还是觉得没想好,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我,”
温酒吃惊的打断她:“你今天没和顾墨领证?”
阮书点点头:“我放他鸽子了。”
晏律顿时觉得自己和顾墨比起来幸福多了。他只是情人节被放鸽子,那位可怜的顾先生,竟然在领结婚证的时候被放鸽子,真是凄惨无比。
阮书正说着,突然看到了餐桌边坐着的晏律,和桌角那一大束美丽的玫瑰。
她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吃惊地看着温酒,“好啊你,我和顾墨的什么事都告诉你了,你竟然有了男朋友,瞒得紧紧的连个风都不透,太不够朋友了,哼,友尽。”说着,气哼哼地转身要走。
温酒忙把她拉住了,“不是啊,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他不就是那天晚上打了顾墨的那个男人吗,你还骗我说是你的客户,真是太不够义气了。”
温酒陪着笑道:“他刚好搬到我斜对面住,真的是客户,不是男朋友。”
真的是客户,不是男朋友.....听到这句话,晏律有一种被人啪啪啪扎了十七八刀的感觉。
阮书才不不信,皱着鼻子哼道:“邻居会在情人节一起吃晚饭?还送你玫瑰花?”
温酒也觉得有点解释不清了,目光一扫晏律,“你来说。”
晏律站起身,涩苦地笑了笑:“我是她的客户和邻居。”至于是不是男朋友,哼,就算今天不是,马上就会是。他不信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她会不接受。
阮书半信半疑,因为她和温酒十几年的朋友,知道她的个性。没有好感的男人,别说留他吃饭,便是登门入室于是休想。所以,即便温酒不承认,阮书也直觉晏律在她心里必定是很特别的一个人。
这时,阮书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顾墨的好友沈煜,阮书犹豫了一下接通。
“你好。”
“阮书是吗?我沈煜。顾墨喝醉了在我这儿痛哭扰民,你赶紧来把他弄走吧。”
因为今天情人节结婚的人很多,顾墨大清早五点钟便去民政局排队,结果排到下午三点好不容易轮到他,阮书却一个电话打过去,说自己还没想好,就不过去了。
顾墨差点没死过去,伤心欲绝之下,跑到好友沈煜家里,一顿猛喝,借酒浇愁。然后就控制不住痛哭起来,控诉阮书对他的各种非人折磨。
阮书挂了电话,表情哭笑不得。
温酒道:“怎么了?”
阮书道:“顾墨在朋友家喝醉了痛哭,人家叫我去把他弄走。”
一想到英俊潇洒的顾先生,也有醉酒痛哭的时候,温酒忍不住乐了:“记得拍几张顾先生痛哭流涕的照片给我看看。”
阮书嗔了她一眼,走到门口,她扒着门框对温酒道:“这位客户挺不错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有花堪折直须折啊。”说完,挤挤眼睛笑嘻嘻了。
温酒窘了。关上门,她便没好气地看着晏律。“快去洗碗。”
晏律立刻把碗筷收拾到厨房,乖乖刷碗。
温酒在沙发上看了半个小时的电视,晏律还没出来。温酒忍不住朝着厨房看了一眼,这一看,心都疼了。
他拿着盘子,开着水管,足足冲了一分钟,都没结束的意思!
温酒虽然不缺钱,可也看不下去这样浪费。她起身走过去。
晏律神色凝重,盯着水流沉思,英挺的剑眉皱成一个好看的川字。他在想,找个什么样的机会表白比较合适。顾墨那种方式,他在脑子里预演了一下,觉得不适合他,像他这种深沉含蓄,内涵深刻的男人,应该说话更有深度一些,更耐人寻味一些。
“晏律。”
身后传来温酒的声音。晏律从沉思中回过头,惊诧的发现,她竟然用心疼的眼神看着他。
他心神一**,瞬间便觉得洗碗这件事也甘之若饴。
“洗好了吧.......别浪费水。”
原来是心疼水,不是心疼他。
一刀扎到心口上,晏律关了水管。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啪又是一刀.......晏律板着脸出了厨房,一看墙上的表才八点多,心里愈发的郁闷,这么美好的夜晚,就让他一个人咬着被单虚度?
“再见。”温酒已经打开了房门,笑吟吟地送客。
晏律心里拨凉拨凉,板着脸走到了斜对面,突然身后温酒叫了一声“等等。”
他惊喜的回过头,只见温酒抱着那二十几朵玫瑰花走到他跟前,盈盈一笑:“你的花忘了拿。”
晏律瞬间笑容石化。她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糊涂?还是故意气他?
温酒见他冷着脸不接,直接把花往他怀里一放,便返身关上了房门。
这是,被拒绝了?
晏律抱着玫瑰,心碎欲裂。
打开房门,租赁的小房子空空****没有一丝暖意,空气里漂浮着浓郁的一股寂寞味道。窗外,一朵灿烂的烟花腾空而起,刚好绽放在窗前,夜空被照的亮如白昼,但转瞬便恢复了黑暗和寂寥。
晏律怀抱玫瑰,黯然销魂地站在窗前,深深体会到了一种比烟花寂寞的味道。而接下来的两天,他更是体会到了人生寂寞如雪的味道。因为温酒回父母家了。本来筹划好好的要和她欢度周末的计划,悉数泡汤。
晏律熬到周日,从下午六点钟开始,便把房门打开,留了个缝隙,好随时听见斜对面的动静。终于,八点钟,温酒回来了。
立刻去敲门,无疑太明显。
晏律打算耐心等上十分钟再去找她,谁知道温酒竟然主动来敲门了。
晏律激动不已,她也是很想念他的吧,所以一回来便立刻来找他。这还是他搬过来之后,她第一次来到他的居处。
他拉开房门,笑容清雅而温柔,“请进。”
温酒站在门口,浅笑着摇摇头,“我不进去了,给你送个小礼物。”
晏律心里噗通一跳,唇角便有点不受控制的往上翘,她竟然要送他礼物!
温酒从身后拿出来两本书,笑靥如花:“有了这个,你以后就不用愁了。”
晏律看着《家常菜谱》和《家常养生菜》,眼前一黑,一口血差点喷到书上。
这就是她送他的礼物?
温酒笑吟吟把书递给他,转身走到斜对面,关上了房门。仿佛解决了一个大负担大麻烦,那一身关门声,真是又轻快又动听。
晏律捏着那两本菜谱,忿然盯着温酒的房门,仿佛在门板上看到了几个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几个大字:自力更生,请勿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