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闯东北

1986年初，

徐建军接受了张文杰的意见：只带了一万元现金，登上了去东北的火车。

这一万元是做为预付款来使用的，等货物发过来，再付余款，这样做的好处当然保险系数高一些。

因为徐建军是奔着老爸的老战友们去的，所以货到付款的可能性很高。

张文杰对徐建军一个人出这次远门很放心不下，他和于红一起，把徐建军送上火车前，一再叮嘱：要是木材的事不好做，就去黑河边境看看，听说那里有老毛子的好货，不妨打听一下行情，老毛子的货现在内地很吃香

于红对徐建军更是放心不下，一再说：生意好做不好做的先放一边，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东北先给家里来个电话报平安早点回来

徐建军上了火车，趴在车窗前，使劲地向站台上的于红和张文杰挥着手：怎么感觉好象是要上刑场似的？嘿嘿

看着渐渐远去的城市，徐建军静下心来考虑东北这一行的计划：她准备先到哈尔滨，找到父亲的老战友曲叔叔，再根据曲叔叔联系的货源资料，进到大山里的木材基地看货．

火车到达了哈尔滨车站，徐建军拎着个小包走出了站台，向车站外走去。临上火车前，她让爸爸给这里军区的曲叔叔打了个电话，告诉了火车的车次，和大概到达哈尔滨的时间。

一出车站的候车大厅，徐建军就看到两个军人举着一个写着自已名字的牌子，她快步走了过去：“同志，你们是曲叔叔派来的吧？我就是徐建军。”她看着两个军人流露出不太相信的目光笑了起来：“嗨，我就是徐建军啊，咱们走吧！”

两个军人连忙放下了举着的牌子，在前面带路向停车场走去。

徐建军在爸爸的老战友曲叔叔的安排下，她坐着军列向着大山老林深处行去。

在军用闷罐车厢里陪着她的是曲叔叔的小儿子曲靖。

曲靖今年三十一岁，刚从部队转来回来，因为还没有分配工作，在家里闲着没事干。他自告奋勇地要陪同徐妹妹一同进大山里，一方面想出去长点见识，看看木材生意的行情；另一方面，曲靖第一次见到徐建军，就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性格开朗的妹妹。对于徐建军说要一个人进大山里去木材市场，曲靖可实在是放心不下：多年的军旅生涯，让曲靖对女孩子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保护意识。

曲靖的老婆叫郭小楠，也是一部队子弟，脾气性格跟徐建军相近，也是一大咧咧的主儿。她对丈夫跟着徐建军进大山不以为然，要不是孩子小需要她照顾，她早就跟着一起进山了。

坐在颠簸晃荡、四处里乱响、到处通风的军用闷罐车厢里，徐建军和曲靖聊得不亦乐乎，两人大有相见恨晚的哥们情怀。

趁火车停靠下来补充燃料的时候，曲靖下了车，去站台上买回来了酒和小菜。原本不抽烟的曲靖，在坐火车向大山行进途中的一路上，竟然跟着徐建军学会了抽烟。

用曲靖的话来说：人家一个女孩子都会抽烟，我一个大老爷们的，总不好在一边看着吧。

经过了几天几夜的颠簸，火车终于停了下来：这里是XXX林区终点站，再向前走就没有路了。

徐建军和曲靖两人带着简单的行李跳下了火车，跟押运队的负责军人打了声招呼，向着车站外面走去。

整个火车站周围，全部都是堆积如山的圆木。再向远处看去，是一望无边的大原始森林，真真是来到了树木的海洋里。

两人出了火车站，站在车站外面的马路上东张西望的，一时象两个傻子一样，大眼瞪小眼的不知该如何下手才能把木料弄回家。

徐建军看着来来往往的大型拖拉机拉着的大圆木，她向一个路边小店子里走去：“靖哥哥，咱们去打听一下吧，曲叔叔说到这里应该有交易市场的，唉，刚才忘记问那几个军人一声了。”

曲靖跟在徐建军的后面说道：“建军啊，要不咱们再回车站里面找军办问一声，这样瞎闯也不行呢。”

两人进了小铺子，徐建军向店里的老太太营业员说道：“大妈，给拿盒烟中档的就行啊。”她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烟，把钱付上问道：“大妈，木材市场午怎么走啊？”

老太太微笑着说“噢，你们是来买木头的吧，从这里一直向北走就看到了，那边有很多成排的小房子，很好认的。闺女啊，你是从山东来的吧？一听口音就错不了，我老家也是山东的，出来几十年喽，真想回去看看啊”

徐建军一听老太太打开了话匣子，连忙跟她道了谢，拉着曲靖就往小铺外面走了出去：这人一上了年纪，就是喜欢罗里八嗦的没完。

两人按照小店里老太太的指引，来到了一个大场子外，这里没有围墙，只有堆积如山的木料，还有一排排用木头建成了平房。

徐建军在前面走，曲靖跟在后面：这些平房的门外都挂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XX公司、XX省办事处之类的。徐建军在一间挂着SD办事处的屋门前停了下来，站在门前向屋里看去，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二位是想要木料嘛，进屋来吧。”

这人一边让着座，一边忙着倒水：“呵呵，我姓徐，双人徐，我这儿啥样的木材都有，二位要是有意的话，待会儿我带你们去看货。”

曲靖一听这人说姓徐，不由地微笑着看了徐建军一眼，意思是你们是一家人嘛。

徐建军哪里不知道要跟人家套套近乎：“这位徐大哥，我也姓双人徐，呵呵，也是SD来的，你别忙了，先带我们去看看货吧。”

早期的木材经营很简单，就是在货场看好了货，定下要求的尺寸，就可以发货了。一般都是交点订金，货到落脚地把全款打给主家，就算是完成了一批货物的交接。

徐建军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名片，上面写着：SD省XX市木材批发公司驻XXX县办事处经理徐达。名片的背面写着：代办车皮、订购火车票林林总总的写满了一面。

看样子，这个徐达是啥也干啊，凡是与木材有关的一切流程，他这名片上都有。这样一来，有客户在他这里进货，就会省去了很多的麻烦事。

徐达带着徐建军和曲靖看过了货，三个人往小木屋子那边走，徐达指着这一大片的木材堆子说：“你们别看这里堆了这么多的货，其实啊，都是卖不出去的陈年旧货了。不过，说起陈货，要是用来做家具是最好的，只是，现在内地木材的需求量虽然很大，但是真正来这里进货的人还真不多，嫌麻烦啊．”

进了徐达的小木屋办公室，徐建军问道：“不知徐经理打算给我们个什么价？要是价太多了，我可得考虑一下．”

徐达接过了徐建军的话说道：“大妹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铁定会给你个最低价，呵呵，亲不亲一家人，近不近故乡近嘛，你放心吧，在我这里进货绝对不会让你没得嫌。”

徐建军和徐达把木材的价格定了下来，说好先交一部分订金，等货发回去落了地儿，钱款一并补齐。

这第一次进货，徐建军可没胆量吃的太多，虽然临来东北之前，于红和张文杰都跟她说过当地木材的价格。但是，小心点还是没错的，这里货源这么充足，还怕没得挣嘛，小心使得万年船。

这边木材的货源定好了，剩下的就是等车皮。徐达建议徐建军和曲靖二人去黑河边境玩玩，说是那里有不少苏联的老毛子们手里有稀罕货，不妨弄点回去，也能挣回个路费呢。

这个徐达的行事做风很合徐建军的意，如果这次的生意成功了，她准备下次来再找他。

徐建军和曲靖两人搭坐上了去边境的长途车，一路颠簸地来到了中苏边境的小镇，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向旅馆的老板打听了一下当地的情况，吃过早饭，在路边拦了辆人力车，直奔边境而去。

远远地就看到一大片五彩缤纷、大大小小的帐篷和遮阳伞，人流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一些黄头发蓝眼睛，身材高大的北欧男女夹杂在人群中，他们的手里身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竟儿。

徐建军看到了一个洋鬼子，她连忙拉了曲靖一把：“靖哥，你快看那老毛子，呵呵，走，咱们过去看看。”

曲靖一看徐建军指着的那个年轻老毛子，他“嘿嘿”地笑了起来。

原来，这个年轻的老毛子，衣上挂的东西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全部都是军用品，除了没看到他身上有枪械以外，从匕首、工兵铲、望远镜，到小巧的压缩食口袋子，一应具全。

曲靖可是在部队上滚打了十多年的老兵蛋子了，他对军用品有一种特殊的喜爱，也了解这些东西的使用方法，这价格虽然不太清楚，但真假货他还是自问分的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