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虎在金帐军营中已经有些时日了,荒芜的教场与一般教场不同,骑射棍棒比比皆是;唯一不同的便是在这里有末位淘汰制。
所谓末位淘汰,就是可以根据教官的主观能力判断谁不应该继续在荒芜军当中。
而其中很多不想打仗的荒芜人就会滥竽充数,想故意偷奸耍滑,做出一些不靠谱的行为让教官发现,从而开除军籍。
而开除军籍之人,一辈子不会让参军。
这样一些人被淘汰后,荒芜再次征兵的时候就会免遭征召。
这种制服很让王泽虎头疼。
因为很多一部分人都不想当兵了,当兵的苦一般人是承受不住的,所以导致荒芜军永远很少,但很精良。
而这天,王泽虎想就此事跟阿率桑好好谈谈。
“王上,您今日来教场,我正要跟你商量一些事。不知是否有时间!”
王泽虎虚心求教和礼貌的态度,让人很舒服。
“王大师,直说就可以。”
“那好,我就直说了。当下的荒芜军制度应该改一改,不应该叫淘汰制,应该是惩罚制!”
他们在满地沉沙的教场中走着,突然听到这里,阿率桑停下了脚步。
“哎呦,我正要讨论这件事。没想到王大师居然想到了本王的前面,看来王大师真的是为我们荒芜人着想啊!”
“你刚才所说的制度,是先祖创下的,当时荒芜军很多,又不好管,所以建了这么个制度。”
“可如今,此一时非彼一时,这种制度必须废黜。”
王泽虎认真的听着阿率桑的说辞,随后又说道:“制度可以不用废黜,稍微改正就可以了。”
阿率桑眼神很深邃的看着他说。
“既然你已经定了,你就去做,如果他们不去执行,你就找本王,本王就不信了,在荒芜中还有这种兵的存在!”
王泽虎听后,鞠躬行礼,向不远处点将台走去。
“兄弟们!兄弟们!兄弟们!我有几句话要说!”王泽虎大声喊道。
偌大的操练场,一下子聚来了一群年纪不同的荒芜军。
王泽虎看台下的士兵,懒洋洋的似乎对自己想要说的话并不以为然。
于是他想了想,无非就是走个过场,不用太过较真。
“诸位,刚刚我呢,跟王上说了下,如今已经废黜末位淘汰制度,而变成了末位惩罚制度。”
“而惩罚制度就是如果有人在评审的时候到了末位,不好意思,重罚200棍!”
当王泽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台下的士兵瞬间就鼓足了精气神。
“好,你们继续,我就是来禀报下王上的意思!”
随后王泽虎下台看着他们那紧张的样子,心想:看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不动真格的,你们真以为当兵是来玩的!不自量力。
而王泽虎在宣布这一改变的同时,阿率桑,实则在一边偷偷听着。
宣布过后。
阿率桑笑着自言自语:“呵呵,知我者,王泽虎!”
荒芜军紧锣密鼓的训练着,岁国也在跃跃欲试的准备着,吐蕃也在密切关注他俩的动作,这种动荡不安的局势瞬间焦灼起来。
每个君王都不敢掉以轻心。
而距离武阶比试的日子越来越近。
岁国皇城内。
岁涯正在上朝中。
“诸位爱卿,你们说今年朕还用去武阶吗?”
原来这一名词已经流传很久了。
“陛下,武阶比试不用参加也罢,现如今很少有人去参加这个比试了。但是……”
“文太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朕不会怪罪!”
“但是,陛下。”
“武阶的比试可以提升武功修为,也是每届君王互相交流的重要时机。”
“可如今外忧内患,比较严重。又怕那个安素也在其中,这样一来,陛下如果去的话,危险程度陡然增加。”
“这去还是不去,臣也就拿不定主意了!还望陛下三思后决断!”
“是啊,陛下!那武阶的比试本来就是我们这些武将和江湖人玩的小把戏,没必要陛下也去参加!”曹蛮说道。
“曹蛮啊,你说的这句话,朕有些不爱听,怎么?武阶对朕没用,对你有用?这天下难道不都是朕的,而你凭什么说什么对朕有用,什么没用?”
“曹校尉,你是要谋反不成?哈哈”
曹蛮被岁涯这么一说,两腿发软,噗通的跪在了地上。
“陛下,臣没有那个意思,臣只是认为,没有必要冒着危险去武阶比试!”
岁涯大笑:“无妨,朕也就是开开你的玩笑,好!今年这次的武阶比试不去了,但是曹蛮你得去!”
“我记得上次你是拿了第二,这次一定要给朕拿个第一回来,以证明朕的大岁官员举世无双!”
曹蛮听后单膝下跪抱拳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负众望!”
“还有,朕交给你一件事,如果你得不到第一,一定在回来之前告诉朕,朕现在觉得咱们大岁,能打的将士太少了!朕需要更强的一批队伍!”
“是!陛下!”
“还有诸位爱卿,举贤不避亲,谁有这种人才,不妨多多向朕介绍。倘若真的有本事,朕!必重赏!”
“好了,退朝,今日还有胡球,还要去看。”
岁涯退朝后,大臣们互相议论不止。如果这次武阶陛下不去的话,会不会遭到其他部落君王的嘲笑。
而此时文太师听他们的说辞更是觉得可笑至极。
“你们不担忧国事,却担忧这等无用的杂事,朝廷养着你们真是白瞎了朝廷的俸禄!”说罢甩袖而去。
与此同时,在生圣城中。
安素因为获得了五家的功力,内力大增,而身体的承受能力却有限。
回去后,安素浑身出汗,身体周围不停地冒着五颜六色的气体。
玄宝从来没有看到过此场景,脸色煞白的他不知如何是好。
范中闲仔细看了看,然后把脉许久。
“看来是体内的气体乱窜所致,因为吸收太多的功力,有的可能相冲,有的可能相抵。”
“如今安素的体内,诸多功力互相打架。可想而知,此时的安素正在遭遇着何种疼痛!”
玄宝听他这么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抓住范中闲的手拽个不停。
“怎么才能救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啊,你是大夫,快想办法!”
范中闲从他的行囊里拿出了一颗续命丹,放进了安素的嘴中。
“这是我研制的续命丹,在危机时刻保命用的,只研制了三颗,咱们三人一人一颗。”
“而安素现在最重要的是靠自己,体内的功力是他自己的,如果他自己不能将体内功力融合掉,神仙来也无能为力!”
“我的续命丹只是增加他的意识而已,没有其他办法了,看他造化了!”
玄宝没有办法,只能和范中闲默默的守在安素左右。
在圣城中有很多会武之人,旁支又很多,自从安素获胜五场之后,诸多百姓都在讨论他是武阶还是圣武阶。
跟在他们身后的奉孝不知道客栈内的情况,好几个时辰没有动静,他内心也很着急。
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偷偷潜入客栈想一查究竟。
才发现安素已经昏迷,生死未卜。
他又没办法把消息送出去,正在他万分着急之时,看到了大街上有一间马房。
于是跟马房的主人说了几句,给了一些银两,让其拿着自己写的书信快马前去皇城报信。
过了多日,安素依然不醒,但是身体周围的不明气体已经消失殆尽。
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范中闲把了把脉,点了点头。
“你不要故弄玄虚,大哥到底如何了?”
火急火燎的玄宝耐不住性子的问。
“如今安素体内的气体已经融合的十之八九,应该很快就会好了。估计是他体内的遮天蔽体的神功起了作用!”
玄宝听到后,总算松了口气。
可范中闲眉头突然一紧。
“不对!”
“我刚才看了看药王这本书,得知今晚将是永夜,如果安素不在永夜前醒来,他一辈子便会沉睡下去!”
“什么?你个丑八怪!刚才还说没事了,现在又说什么永夜,你到底什么意思?能不能说明白点!”
范中闲叹了口气:“我真是不想跟你这般粗鲁之人多费口舌,永夜都不知道。”
“永夜一百年出现一次,而在这期间,如果人在昏睡或者昏迷的时候,就会永远无法醒来!我也不懂其中的道理。很早的时候有句民谣。”
“永夜无睡眠,入睡归虚无!”
玄宝不知道什么民谣,他只想安素快点醒来,一切归于平静。
范中闲在安素身边观察着,他也担心万一醒不来,该如何。
他试过了针灸,试过了诸如此类的各种方法,可安素就是不醒。
永夜的到来使很多人无法入睡。
在皇城内,岁涯刚要就寝。
“陛下,今晚将是永夜,尽量不要入睡。”
岁涯一激灵,吓了一身冷汗。
“你提醒的可真及时,如果朕真的入睡,可能大岁也就彻底入睡了。”
他看着身边的太监说:“既然今日不能入睡,你通知下去,都到殿上来议事吧!”
“是!”
岁涯从床上坐起,透过窗外看着皇城景象。
都已夜深,家家户户今晚却灯火通明,很多百姓提着灯笼在街市上走着。
就连街市上的商贩,都挂着蜡烛继续贩卖着。
湖面映射出五光十色的灯笼,更是美轮美奂。
如同过年般热闹。
百达通在大街上上蹿下跳的喊着那句民谣。
“永夜无睡眠,入睡归虚无!”
过了一阵,皇殿之上。
金銮殿内插满着蜡烛,乃至很小的角落都有蜡烛的光照,如同白天一般。
满朝文武进殿后,顿时没有了睡意。
“陛下!这么晚还不休息!”
“混账!你是让朕死去,还是永世不得安生!今日是永夜,没看见外面街市上的商贩都还有收吗?你是眼睛瞎嘛?”
说话的这个臣子被骂的狗血喷头。
“陛下,恕罪,臣还是第一次听说永夜!”
“拖出去斩了!”
“陛下,恕罪啊!”
“真是扰了朕的兴致!”
岁涯很气愤。
“陛下息怒,陛下这次让我们前来是有何要事相商!”
岁涯吐了口气:“如今这种官员不要再招,历史不懂,节气不懂,而且天生木讷也不会问,这种官要来何用?”
“哦,文太师,这次让诸位来,还是想说吐蕃之事。”
距离永夜不到几个时辰。
在圣城的安素依然无动于衷,毫无醒来的迹象。
玄宝着急的来回在房间里踱步,还一边念叨着。
范中闲则看着窗户外的夜空。
“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希望安素可以突破自己。”
范中闲不耽误每一秒钟,他继续给安素施针,突然安素的手指头动了下。
范中闲立刻叫玄宝。
玄宝在一旁眼睛瞪如牛,仅仅盯着安素不放。
范中闲继续用针刺激着安素的头部。
眨了眨眼。
还有一个时辰。
玄宝的手心全是汗,紧张的握着拳头,指甲都抠进了肉里。
范中闲也万分紧张。额头的汗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玄宝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只能用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玄宝紧张得双腿都在发抖,心跳加速,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玄宝!”
“啊!什么!”
“你现在聚精会神的听我说!你现在马上用拳,猛劲的砸他胸口处,我不让停,你不要停,现在只能靠这个办法了!绝不能让安素昏迷到永夜!”
玄宝发愣的点着头,嘴里嘀咕着。
“好,好……”
“砸!”范中闲喊到。
玄宝运了口气,使劲的砸了下去。
安素手指又动了动。
“在砸!不要停!”
玄宝继续砸着,每一次用力都能听见安素的胸骨在裂开的声音。
不知道砸了多少下,安素骤然睁开双眼,像诈尸一般坐了起来。
“啊!我的心脏!玄宝你是要砸死我吗?好疼!”
玄宝看见,安素平安无事,高兴的直接抱了上去,胸骨又一次裂开的声音。
“玄宝!你给我滚开!再这么用力,我真的快离死不远了!疼煞我也!”
范中闲看着安素活泼乱跳的样子,紧张的气息也得以缓解。
安素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俩。
一头雾水的问:“怎么了?你们怎么眼神这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