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
三军各自撤兵之后,段誉并没有跟着离开,而是留在了大宋军中。他们三兄弟自从少林寺大战之后就一直没有相聚过,这一次好不容易相聚,还有好多话要说。
加上乔峰刚刚逃脱牢狱之灾,俩兄弟都对他接下来的打算充满好奇。
位于一处山巅之上,有一处已经荒废了很久的瞭望亭,此时三个人正在里面相对而坐,一人面前放着一碗酒。
倒酒的是王语嫣。
“时间过得好快,你们俩你个做了大理国皇帝的继承人,一个成立了天门,现如今是天下最大门派的掌门人,而我这个做大哥的却成了阶下囚,叛国者,说起来真是有些可笑。”
乔峰笑了笑,边说着,边仰头饮了一大碗酒,神情有些苦涩。
“大哥,你别这么说,我这个继承人不算什么,没有父亲和大伯,我也不可能是,哪像大哥一样,一直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江湖中人人敬仰。”
段誉摆了摆手,试图劝慰如今的确已经一无所有的乔峰。
“哼,从前也许是,但现在已经不是了,现在的乔峰,已经成了一个小人,被天下所不容,别再提什么大英雄了。”
乔峰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大哥...”
“好了三弟,不用再安慰我了,我自己什么样我自己知道,倒是你,怎么样?这西夏的驸马爷当得可还好?”
段誉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乔峰强行打断,换了一个话题。
“呵呵,还行吧。再有一年半,我就可以正式回到大理继承皇位了,但是我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如果真的当了皇帝,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闯**江湖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段誉摇了摇头,有些失落的说道。
说到底,他还是喜欢江湖多过皇宫。
“今天是来喝酒的,你们俩怎么都这么丧啊?三弟,你心地善良,做了皇帝之后一定会造福大理国民,日后自然名垂千古,江湖有什么好的?整天打打杀杀的,你又不喜欢杀戮,当皇帝再合适你不过。”
“还有大哥,不就是觉得对不住耶律基吗?可是你想过没有,耶律基嗜杀成性,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他的手里?“
“你不亲手杀了他,已经对他算是仁慈,至于契丹,不回去也罢,反正你是吃着大宋的饭长大的,早就成了大宋的人,大不了再回丐帮去当帮主,你没看到吗?丐帮那些人还是只服你。”
萧军端着酒碗,看着段誉和乔峰,由衷的说道。
他说的都是实话,这俩个人自己说起来听着有些惨,可是再怎么着也没他惨。
他呢?
虽然成立了天门,但是却平白无故多出了那么多的仇人,有多少人想看着他死?
长生门?血族?耶律基?甚至西夏,大宋之中还有不知道多少人在暗中盼着他死于非命的?
甚至包括现在近在咫尺,镇守雁门关的二皇子赵毅,恐怕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杀了他。
可是他并没有像其他俩个人一样全都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也没用,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更没有人替代,也不可能重来。
即便是重来,恐怕到最后还是一样的结局。
“二哥说得没错,小弟敬二哥一杯!”
段誉说着,仰头将自己碗里的酒一口干了。
“你那是碗,不是杯。”
萧军笑了笑说道。
“算了算了,暂且不想这些了,咱们兄弟三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来,让我们干了这碗酒!不醉不归!”
乔峰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情绪,端起了王语嫣再次为自己斟满的酒碗,大声说道。
“不醉不归!”
萧军和段誉端起了酒碗,齐声附和。
三人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喝酒就要豪气,交朋友就要畅快!
“等有一天大哥当丐帮帮主当腻了,想做皇帝了,我和三弟保你坐上契丹国的皇帝!”
萧军放下了酒碗,看着乔峰说道。
听了萧军的话,在场的三人全都愣了一下。
乔峰和段誉对视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二弟喝多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对皇帝什么兴趣,虽然我已经离开了契丹,但骨子里依旧是一个契丹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乔峰拍了拍萧军,缓缓地说道。
“我没有喝多,我说真的,你这不是大逆不道,是替天行道!比起让耶律基那个杀人魔当皇帝,我相信契丹百姓更希望你才是!”
萧军有些微醺着看着乔峰,一脸认真的说道。
听了萧军的话,乔峰沉默了,放下了手中的酒碗,陷入了沉思。
“你喝多了,少说一点吧。”
正在这时,王语嫣缓缓地走到了萧军的身边,借着倒酒的机会,轻声叮嘱道。
萧军本想解释,可是看到王语嫣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之后,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摇了摇头。
“弟妹,没事,我知道他喝多了。”
乔峰冲着王语嫣笑着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
他知道萧军刚才说的是认真的,也知道萧军如果想做到,那就已经能够办到。单凭这次以一己之力就让契丹几十万大军撤兵的本事,就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
但他不想承认,他也不想做什么皇帝。
“好了大哥二哥,我们还是喝酒吧,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一辈子的兄弟。”
段誉看了看不再言语的萧军和乔峰,再一次举起了酒碗,大声说道。
萧军和乔峰对视了一眼,端起了碗,随着一声撞击之声后,三个人再一次一饮而尽。
直到喝到太阳下山,三个人才被吴领军带人扶下了山巅,抬回了宋军营地。
三个人全都喝得酩酊大醉,不知道是情到深处,还是因为各自都怀着心事,想要大醉一场,暂且将所有的杂念都抛在脑后。
......
第二天一大早,乔峰便跟着丐帮的人出发了,最终他还是经不住丐帮几大长老的相劝,准备重新回到丐帮做自己的帮主。
段誉也已经离开,没有回大理,而是直接回了西夏,他的俩年之约还没有结束,现在还不是自由身。
三兄弟再一次分别,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