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盘里有两样点心，一个茶壶和一个茶杯。

红在邢娇娇的对面坐下，先把两碟子点心放在邢娇娇的面前，再给邢娇娇斟了一杯茶，放在点心的旁边，红清脆地笑道：“这是飞云门清风居的红豆糕和花生酥，是安掌门时候最喜欢的吃的。”

“这两样点心，一样甜，一样香，没有毒也不会让你犯忌。我家掌门了，吃的时候慢点，就着茶水别呛着了。”

“等你吃个半饱，她有话要问你。”

邢娇娇的目光定在零心上，低垂的眼帘，让人看不见其中的反应。良久，久到高妙仪都忍不住转身看向安馨的时候，邢娇娇终于抬手摸向零心。

邢娇娇拧起一块软糯香甜的红豆糕，慢慢地放进嘴里，心地咬了一口，咀嚼两下尝到味道，稍微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一块红豆糕吃完，她又抬手捏起一块花生酥，“嘎嘣”一声脆响，然后接连的脆响响起......

邢娇娇慢悠悠地咀嚼完最后一口花生酥，方才抬手伸向茶杯，她端起茶杯一边口口的喝，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红。

红纹丝不动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半点没有变过。邢娇娇跟红比不过耐性，喝完茶水放下茶杯，轻声开口道：“我吃好了。”

高妙仪在隔壁啧啧轻息道：“你为了让她服下‘甄言丹’大费周章，我看她并没有放松警惕。”

高妙仪话音刚落，让她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邢娇娇紧绷的肩膀缓缓的松弛下去，女孩在腹部握紧双手，低下头盯着面前的桌面，低声喃喃道：“若是能为我娘亲报仇，我什么事情都肯做。”

红轻柔地问道：“你不用管你弟弟了吗？”

“不用。”邢娇娇刚刚松弛下来的肩膀重新紧绷起来，她梗着脖子嘴硬道：“蒲长老已经破例收我弟弟为徒弟，不用我再管他。我留在祁家百无一用，能我我娘报仇，日后也不用拖累他。”

红再问：“你娘的仇人是谁？”

邢娇娇没有犹豫，她抬起头毫不犹豫地报出名字：“芮雪。”

“哦，”红点头问道：“是你姨娘逼死了你娘亲？”

“没樱”邢娇娇脱口而出，然后她抬起眼帘，难以置信地盯着红问道：“你在茶水里给我下了毒？！”

“不是毒，是让你真话的药，不会对你有害处。安掌门日理万机，想要听的都是真话。你听过‘趣’吗？”

邢娇娇稍微放松下来，眼睛重新落在桌面上，低声答应道：“听过。”

“芮姨娘曾经逼迫我娘回阿翁家，去找‘趣’的方子，是要替我爹报仇。我娘回去找的舅舅，舅舅们‘趣’的方子没见过，要有也随着阿翁早没了。”

“他们阿翁是坠崖没的，芮姨娘的兄长们偷偷去过鹰宗找寻阿翁，不知道找到阿翁，找到‘趣’没有？”

红聊般随意地地问邢娇娇：“还有其他人在找‘趣’吗？”

邢娇娇规矩地低着头，低声道：“跟芮家堡有来往的人都在找，温二叔还问过我去外翁家找到了没樱”

红略微加快了问话的节奏：“你知道‘趣’是什么吗？”

“知道，是能够快速提升武功的丹药。我娘跟我和弟弟，我爹就是被这丹药给害死的，让我和我弟弟永远不能碰‘趣’。”

“你温二伯为什么要问你这个？他待你如何？”

“温二伯找‘趣’也是为了提高武功，我要是赢趣’一定会给他。他待我们极好的，可他武功不高，不上话，帮不了我们什么。”

“你娘亲是怎么死的？你姨娘没有逼死你娘？”

邢娇娇放在肚腹前的双手捏紧了，“我娘是自己上吊死的。芮姨娘想要从我娘的手中夺走我弟弟，我娘不肯就范，有周太太，温二叔和季大爷在，芮姨娘无法得逞。”

“我娘是听信了芮姨娘的谗言，自己要死的。芮姨娘责备我娘，我娘早该死了，我娘要是死了，我和我弟就能被蒲长老收留，都有个好前程。”

“她我娘不是真心为了儿女好。”

“我娘原本没有放在心上，等我弟弟开始习武的时遇到了麻烦，季大爷找不到合适的功法给我弟弟修习，我弟弟留在芮家堡，一辈子都无法晋升先，我娘动摇了。”

“我娘等弟弟睡着之后，对着我弟弟哭了好几。然后她给蒲长老写信，跟我要好生照看弟弟，她自己上吊死了。”

“我娘不是芮姨娘逼死的。可是芮姨娘不提醒我娘这条路，我娘就不会想到这个办法。”

高妙仪一边写着邢娇娇的供词，一边低声叹息道：“真可怜啊！无法阻止娘亲去死，只好找个替罪羊来恨。”

“她年纪太了，又被约束在她娘亲身旁，所见所闻实在有限，你还想从她身上知道什么？”

安馨没有答话，她看着邢娇娇抬起头来，主动转向红渴望地问道：“我能投靠安掌门吗？我不怕吃苦，再难的武功我都愿意去学，我想成为安掌门手中的一把刀，一把特别的刀。”

“姨娘这种东西全都该死。我学会了武功，愿意替安掌门剔除所有的姨娘。只要安掌门肯答应我，让我去把邢家，芮家，温家和季家这些人通通铲除了，我做什么都可以。”

红奇怪了：“为什么要铲除他们？你不知道他们跟你爹都是一伙的吗？”

邢娇娇握紧的双手指尖变得雪白，她的神情中出现与年纪不合的决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正是他们跟我爹是一伙的，才一个都不能留。”

“我听见他们商议，他们指望着我弟弟长大成人，练成绝世武功，带领他们杀回鹰宗去。”

“他们也不想想，鹰宗有仙尊了，我弟弟如何能去送死？就算我弟弟日后也成了仙尊，为何还要成为他们手里的刀，去替他们争权夺利？”

“我甘愿成为安掌门手里的刀，替安掌门和我弟弟砍死这些坏人。”

隔壁的高妙仪闻言，不屑地嗤笑一声，“鹰宗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哪里来的自信，以为他们愿意为你卖命，就是给了你大的恩情似的，你就要收留他们。”

“你还能少了愿意替你卖命的人？笑话！”

只听邢娇娇道：“只要安掌门肯收下我，我就告诉她一个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