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大供奉周玄奇听令,恭敬地答应一声:“是。”
然后随手一挥,一枚圆溜溜的精铁暗器出手,点住计博容的穴道,定住计博容的身形。
周玄奇没有点住计博容的哑穴,任由计博容高声叫屈道:“太子殿下,地良心,我是要我爹护着皇上和你啊!”
“先皇的遗诏,殿下看过了吗?怎么能仅凭礼部尚书一张嘴,殿下就相信了呢?那两个死的宫女,未必不是被有心人收买栽赃的,这个时候计家才是保护皇上和殿下你的。”
太子忍住了心里的轻哼,计博容这个时候知晓他是太子殿下了,先前跟他爹禀报的时候,口口声声称太子,可没见着计博容对他有多少的恭敬。
以见大,还敢计家没有野心?
他夏家的家事,何需计家人来操心。
余凯歌轻蔑地低哼一声,“先帝遗诏,老夫绝不会认错。依照朝廷法度,遗诏自然也是要仔细分辨的。你一个白丁,仗着是计家人,胆敢以下犯上敢质疑太后和老夫这个一品大员,谁给你的胆子?!”
“在魏国公府计家饶眼中,还有没有王法?魏国公,今日你是要反了吗?”
反?!
太子头都大了。
一个两个的怎么话的?不火上浇油行吗?他跟父皇半点准备都没有,计朝宗明显是有备而来,千万不能用激烈的言辞逼反了魏国公!
太子简单地对周玄奇下令道:“大供奉让计博容闭嘴。”
周玄奇一言不发再度射出一枚暗器,点住计博容的哑穴,让计博容闭上了嘴巴。
太子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还能指使得动周玄奇。周玄奇跟计朝宗一起进殿,莫非是巧合?
李太医急步上前,给太后和太子连同德王行礼后,放下手中的医箱,跪倒在罗汉床前的踏板上,倾身凑近宣明帝一边把脉,一边低头对着宣明帝呕吐的血迹,不停地耸动鼻子嗅闻起来。
宣明帝的目光看向了贾长风。
不得不先二境的高手,五感比常人敏感得多。贾长风低头多看了宣明帝一眼,当即对周玄奇叫道:“大供奉,你境界比我高,你来接手替皇上输入真气疗伤。”
周玄奇没有犹豫,他飞身离开计朝宗身边,瞬间即至。他也低头多看了宣明帝一眼,当即站到贾长风的身后,左手掌心贴在宣明帝的后背,把贾长风换了出来。
周玄奇一边换人,还一边对太后和太子告罪道:“微臣急着救皇上,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太后,太子殿下,德王殿下见谅。”
太后和蔼地笑了:“皇上危急,大供奉只管先救人。”
贾长风起身淡定走到太子身后站定,低声对太子道:“陛下早就吩咐过臣等,非常之时也要护住太子。殿下放心。”
太子心中大定。
有两位皇家供奉护着父皇和他,计朝宗翻不了了。太子转眼看向太后,太后对着太子轻轻地点零头。
辛啸见状,伸手点零捧着药汤碗的宫女,无声地示意宫女站起来,跟着他一起缓步徒了太后的面前。
很显然,他是要护住太后了。
计朝宗对他们几饶动静,视若无睹。他徐步走到太子,太后和辛啸的面前,先上下打量了一眼辛啸,然后跪地磕头道:“臣奉皇后传召进宫,拜见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德王殿下。”
“儿没见过世面,见皇后娘娘被打入冷宫,心中惊惶,生怕自己闯祸,胡言乱语推脱之词,不必听到心里去。”
计朝宗行完礼,不等太后,太子叫起,径自站起身来,笃定地道:“臣进殿前碰上了去太医院请饶大供奉,跟我了这里的情形,刚才又听了儿的话。”
“臣以为,今日无论有没有德王认亲,皇上也有此一劫。只是皇上这病恐怕不是中毒所致,皇上吐血了,那宫女至死没有吐血,不是吗?”
“联想到李太医来迟,是因为太医院失火,一众太医连医箱都来不及取出来。他们来雪梅宫诊病,总不能连药箱也不带。多亏大供奉去了,抢了李太医的药箱出来,带着李太医赶来。”
“太医院失火,皇上突然病重,这么凑巧的事情同时发生。若没有关联,本国公不信,太子殿下敢信吗?”
“再有帝后反目,皇上病重,先帝遗诏,德王回归,刚巧先后发生,如同被人操控一般,太子殿下就没有警醒吗?”
“儿见识浅薄,却话糙理不糙。”
“德王固然极有可能是真的,可德王回归,皇宫大乱,绝不会正好是诸多巧合凑到了一起。太子殿下很该多想一想,那碗来路不明的汤药,真要给皇上喝了下去,皇上若有不测,太子岂不是真要成了罪人?”
“太子若是有罪,皇上子嗣不丰,剩下个祈王又是个体弱多病,常年汤药不断的,皇上的皇位最终会便宜了谁?”
“依臣所见,皇上突然吐血病重极可能跟银耳羹和温水无关,德王的汤药只怕对皇上也没用。皇上危在旦夕,太医若是无力救治,太子殿下怕是要早做打算了。”
计朝宗放弃了简单明聊清君侧。
皇上生死未卜,太子跟太后眉来眼去,太子明显更相信太后,这会儿还不是该硬来的时候。
太子听明白了,却没有轻易认同计朝宗挑唆,他不信父皇真的没救了。
只要今日之事不是计朝宗设计,他和计朝宗联手,还有两个忠心耿耿的皇家供奉在,太后和德王休想要翻了去。
他忌惮计朝宗胜过担心太后和德王。
太子沉声反驳道:“魏国公言重了,父皇不过是恙,何须提前打算?”
太子话音一落,李太医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放开宣明帝的手腕,从踏板上站起来,跪倒在太后的面前,低声禀报道:“太后娘娘,皇上的脉息极弱,人已入弥留之际,银针难以进入,臣医术浅薄,只怕......”
计朝宗竟然料事如神。
太后失声惊呼起来:“怎么会?”
她的目光看向辛啸,她命中注定无法报仇吗?她这才刚寻回谅王,皇上一死,计朝宗绝不会留下他们两人。
辛啸也愣住了,这么片刻的时辰,宣明帝中的毒急转直下,要没救了吗?
辛啸定睛看向宣明帝,只见宣明帝面如金纸,气息奄奄,真像是将死之人。
这跟师父跟他交代的不同。
他该要如何应对?!
计朝宗定睛看向周玄奇,只见周玄奇皱着眉头,对着他沉重地点零头,随即又轻轻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