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博容的目光落在赵云润的身上,这么巧还是反应这么快?吏部尚书府赵家可是跟计家是一条船上的人,这风吹得有点邪门啊。
他的眼角余光落在辛啸的背影上,要不是这人刚好晋升了先,他先让人乱拳打死他,断绝了祸患才好。
他强硬地了下去:“皇上面前总有理的地方。走!”
一群人出来悦盛酒楼,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一路向皇宫走去。
到了这个时候,悦盛酒楼的看客们反倒没有了走的念头。顾立仁临走前没有忘记替他们付酒钱,多等一个时辰不是大事,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皇宫内,太后接到丰国公世子顾世涛的禀报,穿着轻便的衣裙,多穿了一件黑狐皮大氅,坐着暖轿,带着丰国公世子赶去了皇后雪梅宫。
是的,卫国帝后是少年夫妻,向来情深意笃,皇帝在后宫的时候,多半时候都在皇宫的宫郑就连皇后寝宫的‘雪梅’二字,也是从皇后的名字计雪梅中取来用的。
帝后情深似海可见一斑。
宣明皇接到禀报,放下手中刚喝了一口的银耳羹,对着皇后提醒道:“你赶紧去换副头面出来,母后喜欢华贵,别让她又嫌弃你。”
“好。”皇后顺从地站起身来,还没忘记提醒宣明帝道:“皇上再多喝两口,母后不喜你吃甜食。”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昔日处处被母后挑剔的日子。宣明帝低声笑道:“罢了,你别换了,我也不喝了。且听太后有何话要?”
今非昔比。
太后寡居在宫中,早没琳亲儿子和孙子,犹如折断了翅膀的鹰隼,早已心灰意冷,丧失了斗志,再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一趟来,只怕又是年关将至,先来走个过场,彰显母慈子孝,为年节抱恙不出宫门埋下伏笔。
都是老一套的套路,毫无新意。
虽心里有数,帝后二人也打起精神,该演的戏要演好了。宣明帝是太后的庶子,中间隔着一个太后的嫡子先太子,先帝留下的老臣都盯着帝后,帝后从未让人诟病过对太后的孝顺。
太后在雪梅宫前落轿,正好遇见刚巧赶到的余凯歌等人,太后听余凯歌三言两语了个大概,拄着拐杖带着一众热,径直进了雪梅宫。
辛啸走在众人之后进了雪梅宫,边走边打量四周。
正是寒意凛人梅花盛放的时候,雪梅宫笼罩在红梅,白梅和腊梅之中,泠冽的梅香让人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帝后起居的喜梅殿中,暖意融融,北窗下是一张硕大的罗汉床,罗汉床旁一左一右放着两张座椅,左边座椅的后面隔着一条过道,放着棋盘和茶桌,右边的座椅后面宽大的书案上摆着文房四宝,桌上还有墨迹未干的画作。
很显然,宣明帝闲来喜欢在这里跟皇后闲话家常,并没有打算在此处置朝廷事务。
帝后没想到太后会呼啦啦带着顾世涛,余凯歌,顾立仁,陆英,计博容和一个没见过的青年人进来,原本正要跪迎太后的帝后,怔怔地站在当场。
宣明帝脸上恭敬的神情都维持不住了。要不是太后轻衣简从,来的人中间还有计博容,不像是逼宫的样子,宣明帝差点都要叫护卫了。
太后将宣明帝急速变幻的神色看在眼中,她不等帝后发问,率先开口道:“皇帝,皇后,哀家急着带人赶来,是为了家事。跟来的除了陆英,其他的都是亲戚,你们先见过礼再话。”
太后身后的人,齐刷刷跪下问安:“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辛啸也跟着跪了下去,他此刻的身份是礼部尚书庶女的未婚夫,见着帝后是该要下跪行礼的。
宣明帝没有理会下跪的人,他带着皇后跪下,先对太后请安道:“儿臣(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停住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皇上,皇后快起来吧,是哀家急糊涂了,乱了方寸,他们几个是找到了哀家给你们大哥的玉佩,是找到了你大哥的遗腹子。”
太后等宣明帝和皇后站起身来,接着叹气道:“皇上是知晓的,每隔几年总有这等事情报到哀家的面前来,哀家每一次都是从希望和失望,一颗心都被磨的千疮百孔了。”
皇后赶紧上前扶住太后,体贴地把太后扶在罗汉床上坐下,顺手把罗汉床的几上,宣明帝没有喝完的银耳羹端起来,递给身旁的宫女。
那宫女端着银耳羹,低头退下,绕过跪在地上的一众热,把碗放在左边的茶桌上,在一旁规矩地站定了。
宣明帝满意了。
皇后宫中的宫女都教得好,知晓皇后替他熬制甜汤辛苦,没有皇后下令,等闲不敢随意处置皇后的心意。
皇后被太后随手拉着在身旁坐下,太后对着宣明帝招了招手,“皇帝你过来坐下,这一次,哀家心神乱了,哀家把人带过来,让皇帝一起听听,替哀家掌掌眼。”
“对了,哀家让人去请太子,太子也快来了。”
太后话音一落,太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皇祖母别慌,孙儿来了!”
太子轻快的脚步越过跪倒在地的众人,跪倒在太后和宣明帝的面前:“孙儿给皇祖母,父皇,母后请安!”
太后慈爱地对着太子伸出了手,“太子快起来,快跟你父皇好生替哀家看看,是不是真的找到你大皇伯的遗孤?”
太子站起身来,转头看向依然跪在地上的人,轻易地发现了一个陌生面孔,他稳稳地坐在靠近太后的座椅上,伸手指向辛啸,径直下令道:“你,抬起头来。”
辛啸抬起了头来。
太子轻轻地倒抽了一口气。
他是见过先太子的,先太子失踪前他已经四岁,眼前之人跟先太子至少有三分相像,一管挺直的鼻子,跟他和卫皇脸上的鼻子几乎一模一样。
太后也惊声低叫道:“皇上你看,是不是有五分像?”
卫皇笃定地笑了:“是有五分像。”
可是那又如何?
不管他们从哪里找到了这个人,也不管这人是何来历?进了这雪梅宫,还不是他了算。就连太后也一样,他又不是没有杀过人。
卫皇对着辛啸抬了抬手,“站起来回话,你是何人?来自何处?”
辛啸站起身来,镇定自若地答应道:“我是辛啸,乃是飞云门先长老辛茂的嫡传弟子,正好来卫国历练。”
“我今日贸然跟来这里,是今日在悦盛酒楼听书,被贼人偷了一枚玉佩。”
“原本贼人被当场抓住,追回玉佩事便了了。”
“不曾想事有巧合,凑巧被书人孙先生发现,玉佩迎着阳光,能够在墙壁上投射出两个心形的光晕来,特别的是两颗交叉的心形中,还有红色的光影。”
“这等奇事我先前也不曾知晓,啧啧称奇之余,来不及收回玉佩,便有计家三公子来抢夺玉佩。声称此玉佩乃是他给第五房妾精心准备的礼物,出自计家的店铺。”
“这事在我来看,分辨起来极其简单。此玉佩从我习武之后,每年用密法将我的血液凝结在系绳之上,用温水将系绳浸泡一刻钟,可以晕开血液。必要的时候,还能救我一命。”
“此乃不可辩驳的证据,孰知他们几位会隐晦地争执不休,要闹到皇宫里来分辨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