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父比二师父细心,定然早就知晓安馨无意于他,多半是二师父回来不久,还不知晓实情。再不然就是大师父故意隐瞒二师父,故意要让二师父着急。或者是大师父怕他误会门派要用他的亲事去联姻而心生不满。
他赶紧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说道:“安师妹在天胜境的时候,她二舅舅跟她说过,要替她的三表姐来天鹰宗求亲,安师妹有忌讳,正事之外对徒儿不假辞色。”
“我提前回山,也是因为这个。她生怕被人误会徒儿跟她亲近,让人联想到大师父替徒儿拒绝了秋家的提亲。”
“安丫头不错!”翟永祥重新从棋盅里捏起黑色棋子,高兴地称赞道:“她师父想要她成就先天,几乎是人尽皆知,她是个懂事的,日后必能成就非凡。你收起你的私心,千万别耽误了自己,也别耽搁了她。”
“你大师父的主意行不通,三大仙门没有联姻的先例。”
“集中三派之力,一起踏上仙途听上去很好,其中的麻烦极多,说不定就让三大仙门内讧,等不到武林门派群起而攻之,我们就要自取灭亡。”
“我的意思是这事不能胡乱折腾,一动不如一静。你不要被这些花花事情弄乱了心思,修习练功要紧。”说完,他回过身去,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显然是不打算再跟南宫翎说这个。
祁贤也没有多跟南宫翎说这些的意思,他也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淡定地转了话头,“你去了趟阜城,诚王落水逃生是你的作为?”
“不是。”南宫翎镇定地答应道:“我亲眼见着诚王落水,诚王反应极快,若不是事先有所防备,便是他生性机警,应变能力极强,才能死里逃生。”
“哦?你说说看,你去阜城都看见了什么?”翟永祥的目光盯在棋盘上,一心两用地问道:“我还以为你去阜城是为了替安丫头报仇,难道不是?”
南宫翎淡定地笑了:“也是也不是。大师父,二师父,我详细禀报阜城的情形之前,先问一个问题可好?”
翟永祥头也不抬地答应一句:“问吧。”
祁贤没有做声,他跟翟永祥一样微微地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留意着南宫翎的动静,南宫翎察觉了他们两人的探视,坦率地问道:“大师父,二师父,要是安馨在我们三派之中最先踏上了仙途,你们说我们该要怎么办?”
祁贤和翟永祥同时诧异地从棋盘上抬起头来,两双眼睛同时落到南宫翎的身上,翟永祥抢先问道:“你现了什么端倪?”
南宫翎被吓了一跳,两个先天四境绝顶高手的目光,眼光灼灼,犹如实质般地落在身上,让他多少有些紧张地赶紧答应道:“没有,我没有现什么端倪!”
随即他坦然地舒缓了神情,轻缓地对两位师父解释道:“安师妹被‘至尊宝’认主,理当是新一代弟子最有修仙的天分之人,最有可能率先踏上仙途的人便该是她。”
“我同安师妹交好,若是能进一步定下亲事,徒儿不知对我对门派会有何不好?修仙可没有童子功的说法,对不对?”
翟永祥飞快地转过头,不满地对祁贤抱怨道:“看吧,连他都这么想,安丫头已然成了神仙肉,人人都想要叼到嘴里啃一口,妄图不劳而获!”
祁贤好脾气地转过头,一边接过翟永祥的眼神,一边了然地笑着安抚道:“翟老怪,其他人想要叼想要啃,那也要那个本事才行,你没见你的宝贝徒儿也无功而返了么?”
“行了,你也别想要护着他了,你不跟他说清楚,他还以为是我们在阻挠这事,这会儿还想要跟我们理论。”
祁贤这话一说,南宫翎的脸色变了。祁贤脸上的笑容加深,他等着翟永祥的目光落到棋盘上,气恼地轻声哼了哼,方才重新转头看向南宫翎。
“是,修仙没有童子功一说,你若是踏上仙途,成不成亲你二师父跟我都随你。我很明白你的心思,在你回来之前,也替你向清风居试探过了。可惜,龚闻传回来的回复,跟我们给天胜境的答复如出一辙。”
祁贤沉声强调道:“也是要等安馨先成就了先天之境,再说这些事情。”
“你二师父最是护犊子,生怕你听了这等消息胡思乱想,耽误了修习武功,这才对你说,他不许!”
“哼!”翟永祥心不在焉地玩着手中的棋子,转过头来对南宫翎认真地叮嘱道:“我就是不许!你大师父做这事之前,可没先问过我的意思。”
“你不许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安丫头成就先天还早,等你先成就了先天,抢先修习了仙法,说不定你比她先叩开修仙的大门,我等着让他们上门来求,又有何不可?”
翟永祥白白眉白须,满面红光,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从嘴里说出这等小孩子脾气的话来,南宫翎连连点头道:“二师父,你说得对!”
“要不,我等安师妹来找师父取药之时,邀她去天启洞中闭个小关,好生切磋一下武功,探探她的底细?”
翟永祥瞪大了一双神光湛然的眼睛,极其不满地责问道:“你小子陪着安丫头在安家闭关十几天,你还没有摸清她武功的底细?”
“二师父,”南宫翎遗憾地摇了摇头:“安家的练功房狭小,安师妹谨慎得很,武功招式没有太放得开,徒儿那十几日的见闻做不得数。”
“理由我都想好了,安师妹在天胜境用祭祀堂秘技灭杀灵兽之后,时不时地会头痛,我曾经替她疗过伤,我让师父出面劝她和龚堂主,疗伤之后顺便探查的武功。”
祁贤和翟永祥对视一眼,翟永祥大方地挥了挥手,“行,你去吧,先前她丢失了‘至尊宝’,也算是弥补她一二。”
祁贤见南宫翎早有成算,清澈透亮的目光落在南宫翎的身上,轻缓地叮嘱道:“你既有这个念想,先在门中走一圈,再去迎一迎安馨。”
他这话说得点到即止,南宫翎却听出了其中的提点之意,他喜出望外地点头答应道:“是。徒儿定然办成此事。”
祁贤还有话说,“天胜境的客人还在山下,你护着安馨不要让她受委屈。”
这话南宫翎没有听得太懂,祁贤却没有再多说的意思,倒是翟永祥从棋盘上抬起头来,兴致勃勃地看了祁贤一样,闭上了嘴巴也没有说话。
南宫翎赶紧答应道:“是。”
师徒三人说完这个,祁贤和翟永祥的目光垂向了棋盘,南宫翎轻言细语地把在阜城看见的动静一一说了。
末了,他多添了一句:“诚王行事机敏心思重,日后若是坐不到申国的皇位上,但凡还有一条命在,定然要自立为王以求生路。申国新皇登基前后,或许就是申国内乱之时。”
他这话说得颇为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