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郎灭亡(1 / 1)

刘秀因为有了大批兵马相助,军事实力得到了空前增强,“进击元氏(今河北元氏东北)、防子(又作房子,今河北高邑西南),皆下之;祐至(今河北高邑东南),击斩王郎将李恽”。然后,刘秀军又向柏人(今河北隆尧西)进发。其前部朱浮、邓禹虽被王郎大将李育所败,但刘秀很快就击破李育,这样就迫使对方退守县城之内。

这时,又有两员虎将贾复和陈俊投奔到刘秀麾下。贾复,字君文,南阳冠军(今河南邓县西北)人。从小就勤奋好学,曾习读《尚书》,老师称赞他将来必定是“将相之器”。新莽末他做县掾时,有一次去河东郡(治安邑,今山西夏县西北)运盐,结果路上不幸遇强盗,同伙十多人都扔下盐逃命而去,唯有他临危不惧把盐完整地运回县里,“县中称其信”。

当时下江、新市等地起义军蜂起,“(贾)复亦聚众数百人于羽山,自号将军”。更始政权建立后,他率众投归了汉中王刘嘉,后被任为校尉。贾复目睹了更始政权内部混乱、诸将放纵的情况,便自刘嘉进言,希望他不可故步自封,而应该为中兴汉室建功立业。刘嘉很赞赏贾复的话,但同时觉得自己担当不了那样的重任,于是建议他到河北去找刘秀,以施展抱负。为了这件事,还特地给刘秀写了推荐信。

这样,贾复千里迢迢赶至柏人,通过邓禹的关系,很快得到刘秀的召见。刘秀认为贾是个奇才,邓禹也一再地称赞他有将帅之节,“于是署复破虏将军督盗贼”,予以破格重用。贾复的马瘦弱不堪骑使,刘秀则解骏马赐予他。

贾复因为来得晚,说话直,有时候不免冲撞同僚。适逢需要调一批官员去做地方长吏,大伙便一致推荐让贾复担任部尉。刘秀得之此事以后,批评众人道:“贾督有折冲千里之威,方任以职,勿得擅除!”陈俊,字子昭,南阳西鄂(今河南南阳北)人。年轻时做过郡吏。更始政权建立以后,以刘嘉为太常将军,俊为长史。后来,刘嘉便推荐他和贾复一起去投奔刘秀。最初准备调补曲阳县长,刘秀认为小县不足以任,遂委以安集掾。

这个时候因为兵马众多,如何维持良好的军风军纪便成为首要问题。有一次,刘秀的“舍中儿”(贴身侍从的亲兵)犯法,被铁面无私的军市令祭遵“格杀之”;刘秀听到这个消息后勃然大怒,当即下令逮捕祭遵。这时,主簿陈副进谏说:“明公常欲众军整齐,今遵奉法不避,是教令所行也。”刘秀听了这话,立即省悟到自己处置的失当,于是不仅赦免了祭遵,而且任命他为刺奸将军,并让他负责管理全军的纪律。

他告诫诸将说:"当备祭遵!吾舍中儿犯法尚杀之,必不私诸卿也。"祭遵字弟孙,颍川颍阳(今河南许昌西南)人。自幼喜读经书。家庭虽然富有,但他本人却非常恭俭,不喜欢华丽服饰。曾受吏掾侵害,他结交宾客,后来将此人杀死报仇。当初县中人都认为他柔弱,因为这件事大家却都很怕他。昆阳战后刘秀路过颍阳,祭遵时为县吏,所以数次进见。刘秀很喜欢他的仪容,便署为门下吏;到赶赴河北后,派他做军市令,专门管理军市交易。这次让他当刺奸将军,可以说是人尽其才了。

王郎大将李育被刘秀击败后退回城内坚守,刘秀屡攻不下。正在为这件事烦恼时,有人建议说,与其在柏人同李育相持,不如直接进攻巨鹿(今河北平乡西南)。刘秀听从这个建议,遂引兵东进先攻占了广阿(今河北隆尧东),暂作休整。他在所住的城楼上观看地图,并指图对邓禹说:“天下郡国如是,今始我们才得了一点儿,你过去总说平定天下很容易,这又是什么原因呢?”邓禹回答道:“方今海内淆乱,人思明君,犹赤子之慕慈母。古之兴者在德薄厚,不以大小!"其意是说,现在天下大乱,老百姓都迫切盼望出现个好皇帝;古代得天下的人在于其德行的厚薄,而不看他占有地方的大小。刘秀听完这话,不但心事放下了,而且还有点美滋滋的。

有一天,广阿城西突然出现了一支大军,这个时候人们纷纷传言说大军“为邯郸来”,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众皆恐”。刘秀急忙登上西城楼“勒兵问之”,没有想到话音未落,城下军中即闪出一员青年将领,跪地向城上施礼。刘秀这个时候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在蓟城之乱中失散的耿食,不禁喜出望外。原来耿食与刘秀失散后,北走昌平(今属北京)回去去找父亲上谷太守耿况,劝他出兵帮助刘秀消灭王郎。说来也巧,这时王郎也“遣

将徇上谷、渔阳”,急令耿况发兵进击刘秀。上谷郡的吏员,大部分人都主张听命王郎,唯有功曹寇恂、门下掾闵业坚决劝耿况归属刘秀,并提出“东约渔阳、齐心合众”的主张。

不但如此,寇恂还自告奋勇,请求去完成这一任务。耿算也非常赞成寇恂的见解,力劝父亲派其东使渔阳。耿况经过反复斟酌,终于决定采纳这一建议。然而几乎与此同时,渔阳方面也经历了一个和耿况一样归附于刘秀,还是归附于王郎的选择过程。该郡的安乐令吴汉、护军盖延、狐奴令王梁极力劝说郡守彭宠跟从刘秀,而其他官属却坚决要求归附王郎,彭感到双方所言皆有道理,一时不知怎样作出抉择。

吴汉和彭宠是老乡,又因为他们有共同亡命渔阳的经历,所以二人关系较为特别。吴见彭犹豫不决,内心非常着急,于是便伪造了一封刘秀的檄书,让一个拥护刘秀而反对王郎的儒生送给彭宠,“令具以所闻说之”。恰巧这时上谷郡的使者寇恂也来到渔阳,经过如此几方面的劝说,终于使彭宠下决心归刘反王。上谷、渔阳联军一路南下,沿途“击斩王郎大将、九卿、校尉以下四百余级,得印缓百二五,节二,斩首三万级,定涿郡、中山、巨鹿、清河、河间凡二十二县”,一时之间可谓势如破竹。

当到达广阿境时,得知刘秀就在县城内,大家的心情高兴无比,立即进至城下。这次广阿会师的上谷军由寇恂、景丹、耿算率领,渔阳军由吴汉、盖延、王梁率领,刘秀同他们相见后笑着说:“邯郸将帅数言我发渔阳、上谷兵,吾聊应言‘我亦发之’,何意二郡良为吾来!方与士大夫共此功名耳。”意思是说,王郎的将帅多次说我发渔阳、上谷两郡之兵,我只是随便应付几句,不想如今果真成为现实了!我将要与渔阳、上谷的士大夫共同成就消灭王郎的大功。

刘秀说完这些话后就任命六人“皆为偏将军,使还领其兵”,并给耿况、彭宠加衔大将军,封耿况、彭宠、景丹、盖延为列侯。刘秀既得真定大军,复获渔阳、上谷之兵,实力上越发强大。这时,更始帝又派遣尚书令谢

恭率六将军征讨王郎,这样形势变得对刘秀更为有利。

当刘秀和谢恭合军围攻巨鹿城“月余未下”的时候,王郎却派兵进攻刘秀传檄讨王的根据地信都,而信都大姓马宠等居然“开城纳之”,于是留守在这里的太守宗广及许多将领的家属都成了俘虏。王郎手下就开始利用这批家属俘虏多方面展开了策反活动,其中被策反的重点对象就是邳彤和李忠。邳彤原是和成太守,系信都人,时任刘秀军的后大将军。王郎新立的信都王想办法逼迫邳的父亲、弟弟及妻子写信劝降,称“降者封爵,不降灭族”。面对这样的利诱和威胁,邳则坚定地表示:“事君者不得顾家”“方争国事”“不得复念私也”。

李忠,字仲都,东莱黄县(今山东黄县东)人,出身官宦家庭。西汉末以父任为郎,新莽时为新博属长(信都都尉),“郡中咸敬信之”。更始政权建立后,仍拜都尉官。到王郎起兵时,他与郡守任光坚守不降而同奉刘秀,拜右大将军,封武固侯。刘秀对他也特别器重,屡有特殊赏赐。信都被王郎军占领后,他的母亲、妻子皆为俘虏,并被迫向他“招呼”劝降。

当时开城迎接王郎军的马宠的弟弟此时正在李忠手下任校尉,“忠即时召见,责数以背恩反城,因格杀之”。周围的人知道这件事都吃惊地说:“家属在人手中,杀其弟,何猛也!”李忠回答道:“若纵贼不诛,则二心也。”刘秀知道这件事后,对李忠的做法大加称赞,并让他以重金招募吏民去解救家属,而所需费用“来从我取”。李忠则表示“不敢内顾宗亲”。刘秀又派任光将兵救信都,结果“无功而还”。后来还是“更始遣将攻破信都”,使邳彤、李忠的家属最终得救。

通过这次反复,让刘秀深深感到根据地的重要,于是就让李忠回信都,“行太守事”。然而这时,巨鹿方面的战事产生了新的变化。王郎见巨鹿长期被围困,担心时间一长城池会被攻破,遂派倪宏、刘奉二将率数万人救之,刘秀迎战于南栾(今河北巨鹿北)。倪宏军来势凶猛,刘秀军战“不利”“退却”,紧急时刻幸亏“景丹等纵突骑击之”,方使汉军转败为胜,“斩首数千级”。这件事以后刘秀对景丹讲:“吾闻突骑天下精兵,今见其战,乐可言邪?”这里所说的“突骑”,指的就是上谷、渔阳两郡的骑兵。不过此战刘秀虽然获胜,但巨鹿城在太守王饶坚守下,依然久攻不下。

这时,耿况向刘秀建议:“久守巨鹿,士众疲弊;不如及大兵精锐,进攻邯郸,若王郎已诛,巨鹿不战自服矣。”刘秀闻听此言,深觉有理,于是采纳这个方法,留下将军邓满继续与巨鹿太守王饶对峙,而自己则率领大军向邯郸进发。刘秀大军抵达邯郸后,驻扎于郭城北门。双方经过多次交战,王郎均遭失败。在这种不利情况下,王郎只好“使其谏议大夫杜威持节请降”。这位杜大夫是王郎的忠实信徒,到了此般光景居然还“雅称郎实成帝遗体”。刘秀听了以后毫不客气地说:“设使成帝复生,天下不可得,况诈子舆者乎!"杜威见势不妙,改口又为王郎请求万户侯的封赏。刘秀冷笑着回答道:“顾得全身可矣。”

杜威一听这话,觉得刘秀也太小看他们了,立即进行反驳道:“邯郸虽鄙,并力固守,尚旷日月,终不君臣相率但全身而已。”说完以后便愤愤然离去。“请降’谈判告吹后,刘秀就开始加紧攻城,一连二十余日,这个时候王郎集团内部生变,少傅李立打开城门投降,邯郸城为刘秀所得。

时在更始二年(公元24)五月甲辰日,王郎连夜逃走,在逃亡的路途中死去,刘秀手下将领王霸又“追斩之”。至此,刘秀在河北最大的政敌王郎集团终于彻底覆灭了。事后,清理所获王郎的文书,在其中发现了不少“吏民”私通王郎的信件。

不料刘秀对这些信件连看也不看,便下令当着众人的面一把火全部烧掉,并说道:“令反侧子自安!”意思是说让那些因通敌而惴惴不安的人放心。刘秀之所以这么做,目的自然是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从这里倒是很能看出刘秀政治眼光的深邃和政治气量的博大。

刘秀为什么能够在河北地区转危为安,从最初的一支小小的队伍,在短短不到半年就发展成为河北各路军的首领,拥有数万之众,从而终于击败了曾经号称“赵国以北、辽东以西,皆从风而靡”的王郎呢?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刘秀到河北地区后,注意执行正确的政策。刘秀每到一处,“平遣囚徒,除王莽苛政”,这自然便深得人民拥护。从洛阳初到邯郸的时候,故赵王子刘林曾给他出了一个毒辣的主意,对刘秀说,“赤眉今在河东,但决水灌之,百万之众,可使为鱼”。刘秀坚决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拒绝了刘林的建议。刘林也就因此成为了刘秀的对立面,与王郎勾结,与刘秀对垒。

刘秀在河北战争中,非常注意尽量不扰害人民,着重提拔能体贴民情的人为将帅,鼓励那些严明军纪的官吏。他非常尊重和信任邓禹,因为邓禹曾经在广阿的时候向他指出过一条十分重要的真理:“方今海内淆乱,人思明君,犹赤子之慕慈母。古之兴者,在德薄厚,不以大小。”刘秀很欣赏他的说法,并将此作为战时的重要政策,并以是否能做到这点来作为衡量将帅优劣的标准。

他任命其他部将时,也经常去向邓禹请教,史曰“光武悦。时任使诸将,多访于禹。而邓禹所举荐的人,皆当其才。光武以为知人”。

刘秀听从了冯异的意见,到达邯郸以后,立刻派遣冯异和期等人“抚循属县,录囚徒,存鳏寡,亡命自诣者除其罪”。冯异在行军中特别注意军纪,史称他“谦退不伐”“进止皆有表识,军中号为整齐”,每到一处,诸将都争相论功,而他常常“独屏树下”,因此被人们美称为“大树将军”。

刘秀还特别注意从下级官吏中提拔那些能严格执法者。拜祭遵为偏将军,不久就被封为列侯。

刘秀这些政策,不仅使他的部下锻炼成为一支纪律严明能打能冲的军队,而且得到了广大人民的拥护。这一切,都是刘秀进入河北后所执行正确政策的结果。

刘秀在河北还特别注意团结各方面的力量,一致对敌。只要是能站在反对王郎一边的,不管先前是哪个势力的,都一律同等对待,重用。例如,后来为刘秀拜为后大将军的邳彤,原来就是王莽新朝的下曲阳县令,刘秀来到河北,邳彤首先举郡归降,立即受到刘秀的重用。原更始的渔阳太守彭宠,在王郎起兵时曾一度游移不定,但经吴汉、耿算等人说服归顺刘秀,刘秀立即重用,封为侯,赐号大将军。臧宫本来是下江兵中将领,刘秀却从不因为他不是春陵嫡系就有所疏远,而是“甚亲纳之”。

难能可贵的是,即使原来在王郎麾下曾与刘秀为敌的那些人,刘秀在得胜以后,也一概既往不咎。史称“刘秀诛王郎后,从邯郸收文书,得吏人与郎交关谤毁者数千章,他一律不予追查,令诸将烧之,说令反侧子自安”。对一个封建统治者,这种大度的确是了不起的。正因为刘秀执行了一条众人皆可为我用的广泛团结的政策,所以才能很快把河北境内各种势力都能一致团结到一个旗号下来,在并肩合作的基础上,迅速地打败了王郎。

第二,刘秀之所以能在河北站稳脚跟而且还能取得击败王郎的胜利,也是河北地区大族和地方武装大力支持的结果。刘植、刘杨和耿纯,属于巨鹿、真定地区的豪强大族或贵族地主。就连北部支持刘秀的上谷、渔阳等几郡的郡守和郡吏们,有的就同时是当地的大族,如与刘秀联军身为上谷郡功曹的寇恂,就“世为著姓”,这说明他在上谷有很大的势力,郡守耿况也得敬之三分。

河北地区的大族拥有的武力,构成刘秀很重要的一支战王郎力量。这些大族跟随刘秀忠心耿耿,耿纯一族为决心追随刘秀南征北战,甚至连“老病者皆载(棺)木自随”,表示跟从至死。为了表示永不反悔,耿纯临离家乡前,把屋室全部燔烧,“绝其反顾之望”。这些都表明了河北大族决心支持刘秀的坚定态度。

至于地方武装,主要指的是上谷和渔阳的半官方的武装力量。这两个郡,一向以雄劲的骑兵制胜,所谓“上谷完实,控弦万骑”,“渔阳上谷突骑,天下所闻”,耿纯曾对刘秀夸下海口所说的“发此两郡,控弦万骑,邯郸不足虑也”,都是指这些剽悍的骑兵来说的。这些北方边郡迅急而至的骑兵,在河北中南部的大平原上驰骋,的确是如迅风骤雷,使敌人望风披靡。

所以,当刘秀亲见景丹率领骠骑大败敌兵时喜不自禁,乐不可言。在攻打邯郸、最后消灭王郎势力时,刘秀也对耿食等人说:“当与渔阳上谷士大夫共此大功!”看来当时刘秀是把这支骑兵力量看得很重的,而这两郡的武装在光武击败王郎的战争中也的确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除了这些以外,渔阳彭宠在提供河北战争刘秀一方的军粮方面,也做出了杰出贡献。史称围攻邯郸一战,“宠转粮食,前后不绝”。由这些可以看出,如果没有河北本地地方武装的和大族势力的支持,刘秀要想在这场战争中击败王郎是没有可能的。当然,这二者互为因果:刘秀在河北正确政策,促使了河北大族和地方武装对刘秀的支持,而他们的支持又决定了刘秀在河北的胜利。

第三,是王郎割据武装自身的种种失误,是刘秀击败王郎的另一原因。首先,所谓“名不正言不顺”。王郎是凭诈骗发迹,冒充汉成帝子刘子舆,编造了一个很不高明的谎话,几乎令人不能置信。当时人们是深知这一点的,邳彤就曾说过“卜者王郎,假名因势,驱集乌合之众,遂震燕赵之地”。

更为重要的是,王郎光凭威势压人,以武力胁迫河北诸地屈服于他的割据政权,并不像刘秀那样以德服人,以宽御下。比如,当邳彤表示不归附时,王郎竟然命他所委任的“信都王”“捕系彤父弟及妻子”,以此威胁邳彤说:“降者封爵,不降族灭”,可是结果反而使邳彤对他更加反感,坚定地跟随刘秀的决心。

此外,王郎兴自河北,本身即为邯郸本地人,但他却没能使用正确的政策笼络住河北各地具有强大实力的大族,几个巨鹿和真定地区的颇能左右局势的大族刘植、耿纯、刘杨等氏,全都舍他而归于刘秀,北部上谷、渔阳等诸郡,王郎则根本没有派主要将领去进行必要的疏通活动,只幻想凭一纸文书就能把两郡的“控弦万骑”收拢住,这样当然不能取得多大效果。

邯郸、信都、常山和北方的蓟虽然也有少数地方大族响应过王郎,但因为他们实力都还太小,势力又很分散,被倾向于刘秀的武装势力分割包围于一块小小的范围之内,所以差不多还没有起兵出界就被消灭在围困之中。例如,信都有一大姓马宠,当王郎乘信都城内空虚转攻刘秀守将时,开门投降王郎兵,背叛了刘秀,但很快就被刘秀的信都太守任光和更始派来的援将将其镇压。当马宠一度占据信都城时,城里原来刘秀的部将吏守对他展开了坚决的斗争。家属不幸被叛军拘捕在城里的刘秀右大将军李忠,把在自己部下的马宠弟弟召来,责以“背恩反城”,格杀勿论。

刘秀的妻族郭氏所在的部(今河北高邑县东南),有大姓苏公,在两军决战时,反城开门,迎纳王郎将李恽,但很快也被巨鹿宋子(部北约五十公里)大族耿纯宗族武装消灭。至于原先响应王郎在蓟并且给刘秀造成很大困难的广阳王刘接,则在刘秀与王郎的河北决战中,史籍中几乎找不到一点儿他的武装活动的记载,估计其原因为广阳地处渔阳、上谷两大强郡之中,彭宠与耿况的归附刘秀,两强并逼,这样就使得刘接无所可以作为。到最后关头,大军进逼邯郸,王郎的内部矛盾也日益深重,邯郸被围困二十余日以后,王郎的少傅李立终于背叛王郎,自行开城迎进刘秀大军。王郎本人则死在逃奔途上的乱军之中。

刘秀挥兵击败王郎,这样基本取得河北的统治权,使他获得了以后进一步与群雄抗衡、廓清宇内的一个重要基础。这块地区在当时来说还是富饶的地区,兵强马壮,所以耿食对刘秀说:“公首事南阳,破百万之军,今定河北,北据天府之地,以义征伐,发号响应,天下可传檄而定”。期也曾对刘秀说:“河北之地,界接边塞,人习兵战,号为精勇……明公据河山之固,拥精锐之众……天下谁敢不从?"是时,南阳传有民谣,说“谐不谐,在赤眉。得不得,在河北”。正是针对刘秀得到这块争夺天下的宝地而说的,从而也更加充分说明了在河北的这为期半年的争夺战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