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山弗扰以费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说,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岂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
公山弗扰以费畔:公山弗扰即公山不狃,季氏家臣。以费畔,畔季氏也。语详《左传》。或曰:其事在鲁定公十二年,孔子方为鲁司寇听政,主堕三都,弗扰不肯堕,遂畔,宁有召孔子而孔子欲往之理?《论语》乃经后儒讨论编集成书,其取舍间未必不无一二滥收,不当以其载在《论语》而必信以为实。或曰:弗扰之召当在定公八年,阳货人欢阳关以叛,其时不狃已为费宰,阴观成败,虽叛形未露,然据费而遥为阳货之声援,即叛也。故《论语》以叛书。时孔子尚未仕,不狃为人与阳货有不同,即见于《左传》者可证。其召孔子,当有一番说辞。或孔子认为事有可为,故有欲往之意。或曰:孔子之不助畔,天下人所知,而不狃召孔子,其志不在于恶矣。天下未至于不可为,而先以不可为引身自退,而绝志于斯世,此非孔子“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精神。则孔子有欲往之意,何足深疑!
末之也已:末,无义。之,往义。末之,犹云无处去。已,叹辞。或说:已,止义,当一字自作一读,犹云无去处即止也。
何必公山氏之之也:下“之”字亦往义。谓何必去之公山氏。
而岂徒哉:徒,空义。言既来召我,决非空召,应有意于用我。
吾其为东周乎:一说:言兴周道于东方。一说:东周指平王东迁以后。孔子谓如有用我者,我不致如东周之一无作为,言必兴起西周之盛也。就文理言,注重“乎”字,语气较重,应如后说。注重“其”字,语气较缓,应依前说。惟前说径直,后说委曲,当从前说为是。
【白话试译】
公山弗扰据费邑叛季孙氏,来召孔子,孔子考虑欲往赴召。子路心中不悦,说:“没有去处了!何必还要去公山氏那里呀?”先生说:“来召我的,难道只是空召吗?傥有真能用我的人,我或者能兴起一个东周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