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年前离开故乡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下雪。近几年来,每次到多伦多,不是在下雪之前到,就是已经下过雪了。我也曾到巴黎,在巴黎的时候,依照告诉我,上个月的雪下得好大!到温哥华,雪是看到了,却没有碰上飘雪的时刻。
三十年前,我到日本,看到路边的积雪未溶,当时兴奋不已!居住在台湾,因为地属亚热带,偶尔看到阳明山、合欢山飘雪的报导,只是,我哪能像社会人士一样,为了看飘雪而不惜路远迢迢地前往?即使有兴致去,到达时雪也停了。
一九七五年,有次听说合欢山飘雪,急忙前往。但是,当我到达时,只看到山岭上的积雪。多少年来,也没听到有人要我到大陆看雪,倒是不少人叫我到日本北海道赏雪。尤其以陈逸民最热心,一次、二次不厌其烦地邀我赏雪,终于趁今天到东京别院讲演、皈依、主持分会成立大会之便,由东京佛光协会会长西原佑一、副会长吴淑娥以及陈逸民等人组织了一个二十二人的赏雪团,到雪的故乡——北海道作一日游。
昨晚到达时,夜色已晚,坐在车子里,只见窗外偶尔飘来片片雪花。车子抵达住宿的支笏湖观光旅馆时,看到一些冰雕。半夜里,一直睡不安宁,不时望着窗外,一心只希望能看到下雪,却见一轮明月高挂天空,甚至窗外的支笏湖水也随着微风吹起皱纹,把天上的明月映照得更为明亮,连天上的星星也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一次到北海道来,大概又只能看雪,而没有办法看到飘雪的情景了。
中午,在小樽的餐馆午餐,餐后出来,正逢大雪飘飘。离开故乡四十五年,一直怀念昔日的雪景,而今真的看到雪花冉冉飘下,便站在运河边上,静静欣赏。此时正好有几只海鸥在头上翱翔,赶快叫满义来照一张照片。萧碧霞看到漫天雪花,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一个兴奋,整个人栽进雪堆里,任她怎么使力也爬不出来,只得劳驾郑碧云救她一把。
在雪地里最怕滑倒,今天早餐后,吴淑娥副会长一个不小心滑倒了,也扭伤了左手。因此,一整天,大家不时叮咛我要小心走路。其实在雪地里走路,我是很有经验的,在雪地里最忌大步走路,只要小步走,就不会跌倒。
北海道是日本四岛(北海道、本州、四国、九州)当中,最靠近北边的一个岛,面积占全国的百分之二十,约等于四国与九州的总合。主要的经济来源是:观光、水产业、农业。北海道开发至今约有百年的历史,现有原住民爱奴人约二万四千人。札幌是北海道最大的城市,这里有世界上最大的冰雕,尤其每年二月五日开始的雪祭,总会吸引百万以上的观光客到此一游。
北海道和俄国东北莫斯科同称“雪的故乡”。它三面环海,分别是:日本海、太平洋、オホ一ツク海。其中,オホ一ツク海是世界上唯一会结冰的海,每年一到结冰期,整个海面雪白一片,许多东北的动物,如狐狸等,便随着流冰而来。
北海道的早晨平均温度是摄氏零下四五度,越靠近日本海越冷,其中以旭川的零下四十一度为最低温。据说在北海道的雪分有吹风雪、小粒雪、大粒雪、牡丹雪、粉雪等七种之多。当气温降至零度时便开始下雪;零下一点五度河水结冰;零下三十度,玫瑰花变成玻璃花,香蕉也可以当铁锤;零下三十五度,水管结冰;零下四十度,泪水会把眼睑冻住而无法开阖。
今天我们的行程是,从千岁一路往札幌、小樽的方向前进,越往前,风雪飘得越大,地上的积雪也越来越厚,形成一片银白世界。尤其到了一处标高二七〇公尺的羊丘展望台,可以远眺整个札幌市,而山丘上覆满银白瑞雪,与天际的白云连成一片,一眼望去,分不出是云是雪。这种雪天一色的画面,该也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景!
今天大家除了饱览美丽的雪景外,还参观了小樽几家玻璃器具制造厂,直到三时半才尽兴往千岁机场出发,搭乘六时二十分的班机返回东京。
回程中,有信徒问我,走遍世界那么多地方,看遍世间景物,觉得哪里最好?我说:
雪是故乡冷,但没有日本美;
月是故乡圆,但没有美国大;
水是故乡多,但没有澳洲清;
山是故乡高,但没有瑞士秀;
风是故乡劲,但没有荷兰柔;
菜是故乡甜,但没有台湾香;
人是故乡亲,但没有世界真;
情是故乡浓,但没有佛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