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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发话的婆子面色似有不甘，嘴唇动动，最终不甘心地下去了。明珠没发现，顾采薇却都看在眼里。

“雅枝是大哥给我的人，我能被接出去，也多亏她了。”明珠指着雅枝说。

雅枝给顾采薇又行了一礼，顾采薇笑吟吟地让她起身，让阿媛赏了她一个银锞子。雅枝大方谢赏。明珠又指着阿媛说:“雅枝，这是顾姐姐的贴身人，以后有事你也可以多请教她。”

阿媛连忙称“不敢”，和雅枝互相行了半礼，然后被雅枝带出去休息。

明珠这才完全展露笑容，恨不得贴在顾采薇身上，拉她坐在床上开始说话:“顾姐姐，这几天我回来之后，让人好一顿打扫，就等着你来。厨房里、花园里……各处的下人安排得我头昏脑胀，我就想着，大哥早日把你娶了，我把这一堆事情一股脑都推给你。”

顾采薇笑着点点她的鼻头:“你将来不要做人媳妇吗？”

“顾姐姐上手了，自然可以教我。我还小呢。”明珠被顾采薇带的，谈及婚事也不那么害羞。“这将军府虽然搬来几年，但是都是按照之前宅子的样子，没有修整，连各处院子名字都没换，现在姐姐来了，能者多劳，回头一一理顺。”

“之前这宅子是谁的？”顾采薇好奇地问。

“说是前朝一个大将军的。大哥自立门户后，皇上就赏了他。”明珠说，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有些凝滞，“顾姐姐，家里好多事情，我都要跟你说。以后将军府都要靠你撑着，你心里得有底。这是大哥的原话。”

顾采薇点点头，心里很是满意宋铎的这悟性:“回头慢慢说。”

明珠点点头，眼底写满了兴奋，忽然想起她的百宝箱，一叠声叫雅枝进来找她的妆奁盒，然后把里面的小玩意儿跟顾采薇分享。好多都是小泥人，小面人，会啄米的木头小鸡等等这些民间的小东西，那些金的，银的，各种宝石首饰，反而被弃之不顾。

顾采薇拿起一支点翠金镶宝凤凰挑心，看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和颤动的翅膀，笑着赞叹道:“这技艺，真是巧夺天工。”

明珠连忙塞到她手里要给她。

顾采薇笑着婉拒:“我只是喜欢看，让我戴这些，我还怕丢了呢。”

明珠也不勉强，调皮地眨眼说道:“那么多下人跟着，丢不了。这样的东西，大哥给你准备了很多，顾姐姐见多了也就不稀罕了。”说完，又觉得这话有几分歧视之意，红着脸急切地拉着她的袖子解释道，“顾姐姐，我没有，我没有看不起你……”

顾采薇拍拍她的手背:“傻孩子，我还不知道你这是不把我当外人。”

明珠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又闲聊起来。不一会儿，明珠身边一个二等丫鬟小蝶正在帘子外对着雅枝做嘴形。顾采薇望去，是问要不要上点心。

雅枝笑着对明珠说:“顾姑娘来了，把我们姑娘欢喜坏了。姑娘，就给顾姑娘上了杯茶，现在可是要上点心？”

明珠笑道:“是我该打，招呼不周。快，快让她们把点心、果子都上了，要我昨天指定那几样。”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撒花烟罗衫，下面穿着银纹绣彩蝶百花裙的女子，手里端着托盘，娉娉袅袅地走进来，把托盘放在两人中间，摆着腰肢盈盈下拜，口称:“给姑娘，给贵客请安。”

顾采薇看了一眼进来的女子，皮肤白皙，眉如远岱，凤眼传情，五官精致，有种蓬勃野性的美，只不知道是否她多想，总觉得这女子的眼神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挑衅和示威。

明珠伸手扶起她，笑意吟吟地给顾采薇介绍:“顾姐姐，这是玳瑁，是哥哥身边唯一贴身服侍的丫鬟。玳瑁，这是我跟你提过的顾姐姐，也是大哥，嗯，大哥提过的……”

顾采薇恍然大悟，这女子的敌意从何而来。

阿媛在旁边着急地冲她眨眼睛，又指指自己腰间的荷包，暗示让她打赏。在她看来，顾采薇是正经主子，玳瑁这种男主人身边贴身丫鬟，早晚要收房，或者已经收了房，在她面前就要有主子的姿态。

顾采薇偏不如此。

她盈盈笑道:“真是个标志的美人儿，表哥好福气。”

玳瑁站在明珠身边，又拜了拜，声音婉转地回道:“顾姑娘谬赞。只将军没提过，奴婢不知竟还有您这位表姑娘，失礼之处，表姑娘勿怪。”

顾采薇心里一动，这位玳瑁姑娘，有点意思。

明珠觉得这话有些怪异，但是也没多心，忙指着绣墩让她坐，又亲热地埋怨道:“这些粗活儿，哪里用玳瑁姐姐你亲自做？”

玳瑁笑着说:“奴婢本就是奴婢，为姑娘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本来姑娘定了有桃子，只今天早上三皇子妃赏了一盘新鲜的荔枝，奴婢想着这个给客人尝个新鲜，所以自作主张端上来，姑娘莫怪。”

明珠笑着说:“玳瑁姐姐想得周到，到底是哥哥身边的老人。”

玳瑁羞涩一笑，谢过明珠，半边身子虚虚地坐在绣墩上。

明珠招呼顾采薇尝点心和水果。

顾采薇这才看了看，托盘里是四样精致点心和四样水果，点心虽没见过，但是闻着香气，也大概猜出无非是桂花糕、绿豆糕一类的点心，不过做得样子精致些，色彩艳丽，让人看着就有食欲。水果是应季的葡萄、草莓、西瓜、荔枝，葡萄、草莓倒罢了，西瓜和荔枝是顾采薇来这以后第一次见到，尤其是荔枝，算是很难得的南方水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