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1 / 1)

人类的一切进步想必都出自懒汉们想少走几步路的良苦用心。我们的远祖住在条件恶劣的山洞里,每次想喝水,都要走到溪流旁边才行。于是他们搞出了最初的水桶,用足够一天饮用的水一次提回家去。不过,倘若他们桶也不愿意,下一步不用说就是修建管道了,水可以顺着管道从溪边一直流进消费者的屋子里。为了不必挑水翻山,水泵和水车就被发明了出来,这都是懒汉们后来的成就。同样,我们的某个祖先想到湖对岸去,又不愿意沿着湖边绕过去,第一条船就诞生了,它是把一段树干掏空以后做成的。

——凯利

据说,一百多年前,有个叫汉弗莱·波特的少年,人家雇他坐在一台讨厌的蒸汽发动机旁边,每当操纵杆敲下来,就把废蒸汽放出来。他是个懒汉,觉得这活儿太累人,于是在机器上装了几条铁丝和螺栓,这样,阀门就可以靠这些东西自动开关了。这么一来,他不但可以脱身走掉,玩个痛快,而且发动机的功率立刻提高了一倍。他懒洋洋地发现了往复式发动机活塞的原理。

——凯利

现代农业机械都带有座位。起初想到安座位的可不是勤快的农夫,他们不在乎整天在田地上走路。这个主意最先是由想坐着干活的人想到的。正是懒惰激励了发明。

——凯利

如果你打算去戏院丰富一下自己的文化生活,就别喝得醉醺醺地前去看戏。万一你的确是已经灌了黄汤再到戏院去时,就得当心别从楼座上倒栽到池座里去,妨碍演戏的正常进行。别和邻座大吵大嚷,也别在看戏时高声念报或者竟跟着台上的歌剧演员们大唱起来。如果你在戏院里吃桔子,可别将桔皮往池座里扔,——应当扔到座位底下去。如果你还带了一瓶啤酒去喝,就应当趁演戏的时候打开酒瓶,尽量别弄出声音。瓶塞可别往戏台上乱扔。如果看戏用的望远镜是租来的话,用毕就应当还给收票员。如果你将望远镜送进了当铺,就应当在信封上贴足邮票,将当票寄给他。如果你在看戏时吸烟,可得谨防失火。千万别和闻讯而来的警察们在戏园子里大闹,要闹尽管到走廊里去闹。如果你有本事混进后台女化妆室,最好钻入桌下,以免在室内更衣的女演员冷不防见到一个陌生男子会吓掉魂。

——哈谢克

一走进机关,你就要向所有的人打招呼,对他们客客气气地挥手致意。

然后你再走到他们面前,挨个问他们身体好否,籍贯何处,薪水若干,直到他们反问你有何见教为止。应当善于察言观色,对谁也不要打扰过久,更不要在大庭广众之间给上司递奉纸烟或雪茄烟。这样做非常显眼。向官员们行贿应当小心从事。最好是将钞票装在粉红信封内,使别人以为只不过是一小份喜礼。

如果你在机关里惹了是非,最好是溜之乎也。但如果事情已经闹到演全武行的地步时,就必须提防对方的暗算。可千万别在机关里**。应当使出浑身的解数去和闻讯而来的警察们搏斗。随时随地你都要记住,只有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面孔才能博得上司的欢心。在机关里偷人大衣是绝对不行的。

——哈谢克

真正的老牌的正人君子就连身处在六千米高空时也不流于粗俗。在飞机起飞前,他应当给他的债主们写些客气万分的信辞行,请他们原谅自己冒的这番风险。当乘客们从飞机里一拥而出的时候,他必须拼命防止自己滚跌下去砸坏旁人的脑袋。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每当飞机起飞之前,他都要在自己的名片上写下“对不起,劳驾”这样的一类话。

从飞机上往下界吐痰是绝对不行的。

——哈谢克

用钝刀子往裁判身上捅是绝对不行的。

——哈谢克

生活是极不愉快的玩笑,不过要使它美好却也不很难,为了做到这点,光是中头彩赢了二十万卢布,得了“白鹰”勋章,娶个漂亮女人,以好人出名,还是不够的——这些福分都是无常的,而且也很容易习惯。为了不断的感到幸福,甚至在苦恼和愁闷的时候也感到幸福,那就需要:(一)善于满足现状;(二)很高兴的感到:“事情原来可能更糟呢。”

——契诃夫

要是你挨了一顿桦木棍子的打,那就该蹦蹦跳跳,叫道:“我多么运气,人家总算没有拿带刺的棒子打我!”

——契诃夫

一走进商店,你就要满面挂笑地打听各种商品的价钱,但这时你可千万别去**女店员的脸蛋或瞎拍男店员的肩膀。然后你去找商店经理或老板,递给他一张名片,请他准你吸烟,并随便问他一下哪种商品有多大赚头。聊完这些闲话后,即和他热情地握别,再回到店里,向店员和顾客胡诌一些荤不荤素不素的笑话。如果他们请你出去,你便用一种正人君子所特有的轩昂气概向大家告辞,然后悄悄溜出店门,可千万别将冒犯你的人打成残废。万一你将某人的鼻子打出了血,等你一被警察局开释出来时,就应当给他去信道歉。

在打架打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浑水摸鱼,将柜台上的钱席卷一空是绝对不行的。

——哈谢克

在家里,人人都应当举止适宜,以免损人不利己。凡是稍微正派一点的人都绝不会在夜里砸坏自己的家具,徒然打破邻人的清梦。他要干这种好事总在白天,同时还大放其留声机,使旁人根本不知道他在搞啥名堂。如果家具是租来的,他便事先在保险公司里保个险。总之他的一举一动都非常精当。

如果他要摔些瓶瓶罐罐的话,他便往地毯上摔,以免发出声响惊动楼下住户。自然,如果他正好住在地下室上面,他就完全可以将瓶瓶罐罐直接往地上猛摔啦,只不过得预先摸清有没有人在地下室里取煤。

他对待客人非常客气,即使在万一和客人起了冲突而将对方轰出门去的时侯,他也总是尽量不使门受到损坏。这时主人只可以用英语或法语来骂客人。如果这两种外语主人都不会的话,他就应当摆出脸色逐客。真正老牌的正人君子绝不会将被逐客人的衣领或背心撕破。他只消用右手抓住那人的左手往后一扳,再用左手一把抓住那人的裤子后面,将他轻轻提起,威威严严地命令那人用未被抓住的右手打开房门,将他轰出门外。如果事情闹得不可开交、非动武不可时,主人也不应当在客人面前脱掉上衣,更不应当使客人在和自己打架时丢掉手表或钱包。

人人都应当将家里弄得整整齐齐,尽量别往地上或顶棚上吐痰。我们的房屋对我们说来应当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哈谢克

应当随时记住,街道是供大家走路,而不是专供你一人走路用的。按礼貌,你不应当在人行道上横冲直撞或对不相识的男女纠缠不休,更不应当在马路上和警察打架。要和他们打架也只能在房屋跟前打。对来往行人高声怪嚷,对电车、马车和汽车上的乘客乱做怪相,同样是有欠庄重和有失体统的。当你遛大街的时侯,千万别去碰坏橱窗,别用纸烟或雪茄烟的烟头去烧坏前面行人的衣服,别去踩死旁人的狗,更别去掏旁人的腰包。万一发生了这号事情时,得赶紧说声:“对不起,请原谅我没留神,您别生气!”总之你要用尽好话去道歉。这样你就可以避开一场官司,而对方所带走的便绝不是鼻青脸肿,却只是一片好感,满以为他遇到了一位君子哩。不过也切莫就此认为可以在街上故作多情。向迎面走来的女人胡乱下跪只能引起她的厌憎,因为大礼服的膝盖部分是不应当沾上尘土的。衣服鞋袜都要保持整洁,切莫在遛大街时在人行道上刷衣服、皮鞋。在街上必须以自己的丰采使众人倾倒。切莫在街上敞胸露怀,不系裤带、鞋带。在人行道上对迎面走来、年纪比你大的男人或女人用脚使绊子是有伤大雅的。这应当不露声色地见机而行,以免对方向你大发其火。对老年人必须尊重,要向所有比你年长的人恭恭敬敬地摘下帽子,笑容可掬地问好。如果你还不大清楚你所遇到的男人或女人的年龄是否比你大时,你就应当彬彬有礼地走上前去打听一下。在街上必须经常保持温文尔雅的风度。在人行道上胡乱打滚是绝对不行的。

——哈谢克

每隔几个月,我就会一肚子不高兴。我赌气,为期并不太久,我只要每年能有两三次连续三天的机会让我发发脾气,其他的时候生活就会好忍些。在那三天里,我总是板着脸不肯笑。

在那三天里,要是有人跟我打招呼说:“你好吗?”我会回答说:“不好。”如果有人说:“找个时间一起吃中午饭好吗?”我会说:“何必!”如果电话铃响起,对方说:“请等一等好吗?C先生要找你。”我会说:“我不要跟他说话。”随即把电话挂上。

这样,似乎对我的生活是有益的调剂。

经过三天说老实话之后,我便可以再度投入社交说假话,假装自己兴高采烈,假装不知道对我说“找个时间一起吃中午饭”的人是在敷衍我而已,收藏起我对C先生的妒忌。

可是,真莫名其妙,有些人偏不肯让别人发脾气。上个月我想发泄积郁时,就不断受到管闲事的人纠缠。

“笑一笑吧,”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别愁眉苦脸。难道你不知道光是活着已经很美妙吗?”

在你脾气坏透了的时候,问这样的问题实在是荒谬之至。当然,如果拿反面的情况来比较,那么光是活在人世就已经很美妙。可是,如果不必笑和展露欢颜来使别人知道你庆幸不死,那岂不是更美妙吗?

可是,办不到,每逢我咆哮说“这星期我发脾气发得很痛快,我厌倦了笑,尤其是讨厌那些掌握原子弹的政客的笑容”时,许多人听了为之愕然。

只要我感到厌倦起来,我就知道我快要愠怒了。我讨厌一月,也讨厌二月总是年复一年地跟随着一月,就像饥荒与瘟疫跟随战争似的。我讨厌足球,讨厌篮球,讨厌棒球。我尤其讨厌那些不肯让我讨厌的人,他们总是要我笑一笑,露出欢颜;我讨厌一切,却非常喜欢这种厌倦感。

现在我们肯容忍的事情,列出来真令人吃惊,我们容忍猥亵的电影,容忍完全乏味的笑话,以及容忍黄金时间的电视节目。我们既肯容忍这一切而仍能保持欢颜,那为什么不能容忍一个只希望三天不笑的人?难道我们大家都怕它会传染吗?

不错,如果人人都在三天中同时愠怒,后果的确堪虞。因此,愠怒的人一经被人发现,立刻便会受到快乐巡逻队的骚扰,惟恐他会把营造满足气氛的密谋整个儿拖垮。

我个人的脾气已在数星期前发完了。现在我好吗?很好。找个时间一起吃中午饭吗?好,就这一两天吧。C先生要和我通话吗?好吧。他是个混蛋,但也不能怪他。

——鲁塞尔·培柯

谈到同时画一大批供展出的肖像画,一件最叫你伤脑筋的事情就是女佣人走进来收拾屋子,此后又不把那些画放回到原来的地方,于是,等到许多人拥进画室,想要知道哪一幅画的是豪威尔斯,哪一幅画的是迪普,或者是其他人,那时候你就只好向他们支吾其词,而那情形在一开始的时侯是非常尴尬的。幸而你知道它们全都放在那里,而一经知道了这一点,你就多少心中有了底,所以你一本正经地说:“这一幅画的是豪威尔斯呀,”然后,你留心着参观者的眼神。如果看到那眼神中透出疑惑,那你就纠正刚才所说的话,再试试另一幅。最后你发现有一幅是令人满意的,这时候你才心里踏实,感到高兴,虽然,刚才那份罪也够你受的了;更何况,你要知道,这一阵子高兴也只不过是暂时的,因为下一个提问的人又会指出另一幅仪容不大相同的豪威尔斯画像,同时它又是我所怀疑的爱德华七世或者克伦威尔的画像(当然,我只能把鬼胎暗藏在心底里)。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你每画一幅肖像的时候,就给它加上一个标签儿,这样你就不至于心中无数,你就胆敢和参观者打赌,而且可以稳操胜券了。

——马克·吐温

叫人伤透了脑筋的,我相信,是那幅我分段儿画的肖像——头部被画在一张画布上,胸部被画在了另一张画布上。

——马克·吐温

女佣人把那幅胸部的画横着放在一边,现在我不知道该怎样把它配在一起了。有些权威人士认为,应当是胸口饰针在上边,把它凑在人的下巴颏儿底下;另一些人则认为,考虑到了那条领子,应当把画颠倒过来凑上去;其中有一位说:“一个人如果高兴的话,也可以把胸口饰针别在肚子上边,但是妈的他总不能随心所欲,把他的领子到处装呀。”这一见解多少有点儿道理。话虽如此说,我仍旧没法肯定这件事;因为,在拼合这两幅分段画的时候,你如果把胸口饰针放在下巴颏儿底下,看上去那很合适,可是,如果把它颠倒过来,让领子凑在下巴颏儿下面,看上去也很合适;不管你怎样拼吧,反正那些线条会合在一起,显得又舒齐又令人相信那部位是对的,而且,无论你怎样拼,那肖像上脸会同样显得又惊又喜,仿佛它觉得只有这样正好,对此外其他方式都不满意似的;事实上,即便是你索性拿走了胸部,那个脸看来仍然是又惊又喜——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有像这样一幅以不变应万变的表情。我真希望能想起画上的人究竟像谁。他有点儿像华盛顿,但是我不相信那可能是他,因为,和其他人一样,华盛顿每一边都有着同样多的耳朵。你永远可以根据这一点辨出谁是华盛顿,他对自己的耳朵最为斤斤计较,而且对它们按照老式方法排列这一点也是丝毫不肯马虎的。

——马克·吐温

再过一个时期,我是会从这混乱状态中摆脱出来的,到了那时侯,我就能顺利地进行工作了;但是,一上来这混乱是很自然的,也是无法避免的。自从发表了我的肖像画,我突然名声大振,轰动一时,而这就稍稍冲昏了我的头脑,因为,说真的,从来没一件事能比那更引起人们的注意。一天里我就收到了62人来信,都请我不要给他们画肖像,这些人当中有几位是国内最有声望的——包括总统、阁员、作家、州长、海军上将,以及代表反对党候补要职的——几乎是所有略具身份的人物;一下子有那么多的人注意到你,而且他们又是那么热情和诚恳,这真会冲昏了几乎所有初学绘画者的头脑。然而,现在我已经逐渐恢复冷静,开始埋头工作,而且不久就会不再激动,那时侯再画肖像我就会从容自在,可以立刻辨别出画的是谁,需要时就能把它拣出来了。

——马克·吐温

近来我过着一种意气风发的新生活,我会沉浸在神秘的狂喜中,每当我看到一幅肖像在我手下逐渐发展成形开始具有灵魂的时候。首先,我随便地画出一幅草图——只不过是一幅草图,明明是信手拈来的几根线条——初看上去,你简直没法猜出那会画出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那是谁。就以这一幅为例吧:

起初你以为那画的是但丁;接着你以为那是爱默生;后来你又以为那是韦思·麦克维。其实它谁都不是;那是迪普的肖像开始时的几笔。瞧,你就不能相信它会从这几笔画里变出了一个迪普;然而,等到最后的几笔一画完,你就会看到它栩栩如生,那时候连你也会说:“如果它不是迪普,那可就什么人也不是了。”

有的人会把他画成正在说话的样子,然而,他这人并不是话说个没完的,有时候他也得闭上嘴思考一会儿。

——马克·吐温

用我们的行话说,这是一幅风俗画,它在许多方面都不同于蜡画以及其他流派的画,而主要则是在技巧方面不同;如果我向你们解释这些特点,你们是不会懂的。但是,只要听我一路说下去,你们就会逐步地捉摸到那个意思,就会一点一滴,不知其所以然而然,而且丝毫也不费力地学会了许多有关美术的宝贵知识,到那时候,只要一眼看上去,你们就能知道某幅画是属于哪个流派的,而且知道它究竟是一幅动物画还是一幅风景画。到那时候,你们就会开始享受人生的乐趣了。

——马克·吐温

从前,有一个小伙子非常爱一个姑娘,但是姑娘的父亲却不喜欢他,也不想让他们的爱情发展下去。小伙子很想给姑娘写一封情书,然而他知道姑娘的父亲会先看,于是他给姑娘写了这样一封信:我对你表达过的热爱/已经消逝。我对你的厌恶/与日俱增。当我看到你时/我甚至不喜欢你的那副样子/我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目光移往别处,我永远不会/和你结婚。我们的最近一次谈话/枯燥乏味,因此无法/使我渴望再与你相见/你心中只有你自己/假如我们结婚,我深信我将/生活得非常艰难,我也无法/愉快地和你生活在一起,我要把我的心,奉献出来,但绝不是/奉献给你。没有人能比你更/苛求和自私,也没有人比你更不/关心我帮助我/我诚挚地要你明白/我讲的是真话,请你助我一臂之力/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别试图/答复此信。你的信充满着/使我兴味索然的事情,你不可能怀有/对我的真诚关心。再见,请相信/我并不喜欢你,请不要以为/我仍然爱着你!

姑娘的父亲看了以后,非常高兴地把信交给了他的女儿。

姑娘看罢信也非常快乐:小伙子依然爱着她。

你知道她为什么高兴吗?她和小伙子相互之间有一种写信的秘密方法。她只读此信的一、三、五行,如此类推直到信的结尾。

——哈利特·希勒

聋子告聋子,对着聋法官叫屈/聋子叫道:“他把我的牛牵了去!”/“行行好吧”,聋子嘶着嗓子喊/“我去世的祖父就有这块荒田。”/法官判决:“你们何必兄弟不和/谁也没罪,都是那**的过错。”

——普希金

一切是我的,黄金说/宝剑说:一切属于我/我买一切,黄金自夸/宝剑说,一切由我拿。

——普希金

嘲笑的力量就是把嘲笑的对象杀死。人们的笑声有时是能够竭尽力量来杀人的。

——雨果

他们敢于站在风暴里,敢于面对着炮火的射击,可是他们在“长舌妇人”面前,便向后败退。

——雨果

受人指责,差不多等于被人咒诅。小城市是流言蜚语的土壤,好像是在看望远镜里扩大了的灾祸,最有勇气的人也怕这种苛责。

——雨果

我卖掉了一切/人们爬上四层楼/按两次铃,气喘吁吁/在地板上给我付款/因为桌子也给卖掉了。

我卖掉一切的时候/他们在五六条街开外又收买了/所有物主代名词/还锯掉了渺小老实人的/私人的影子。

我卖掉了一切/我再没有什么可搜刮/连我最后的小小的所有格/(那是我虔诚地保存了多年的)/我也可以廉价拍卖。

我卖掉了一切/我把椅子打发走了/我剥夺了橱柜的权利/我把**的东西搬空——/我无望地躺在旁边。

终于把一切卖掉了/衬衫没有领,没有希望/裤子知道大多了/为一块血红的生牛排/我奉送我的烤盘/同时奉送我剩下的盐。

——格拉斯

死亡和美貌是两件深奥的事……包含着同样的哑谜,同样的秘密。

——雨果

在沉重的黑云之下/狂风咆哮不息/冬天的双生子/雪和雨不停地打击。

这却与我们无干/我们伟大的好主人/在厨房的角落里/宠爱地留下我们。

我们无须怕饿肚子/就在他饱餐之后/一切都是我们的——那盘子上的残留。

真的,也很有几次/劈啪地响着皮鞭/痛苦的劈啪,可是/狗皮却容易复原。

等到愤怒过去了/主人又喊着我们/带着快乐的心情/我们又舔他的脚跟!

——裴多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