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给大家讲个笑话。”我开始讲道。

池塘里有两只鸭子。一只鸭子说：“嘎！”另一只鸭子说：“这正是我要说的。”

台下响起了零星的笑声。这帮人真的很难搞。

我尴尬地停了下来，台下也安静下来。

“之所以讲这个笑话，是因为在竞选演说中，大家讲的内容都差不多，都是你们早就知道的事情，这样太千篇一律了。”

最后三个字，我说得很慢、很大声。我再次停下，希望大家有点反应，但什么也没有等到。

要是我们的计划失败了怎么办？

我看向雨果，他流的汗比平常更多了，就好像刚刚经过花园，被洒水器喷了一身。我接着讲，尽量多争取点时间。

“这次选举有点不同寻常。首先，我们有两个候选人缺席。凯文在喝了阿姆斯特朗先生的饮料后请病假了，瑞恩差点被阿姆斯特朗先生的弹跳机砸掉脑袋。当然，这只是意外。然后还有一只鸭子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

你真的需要它的时候，它又玩消失！

我瞄了一眼艾比。我没想讲这么多，低头看了看笔记。如果我继续往下讲，在斯尼格斯夫人面前，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揭发阿姆斯特朗先生的欺骗行径，我可能会被学校开除，或者就真的坐实了失败者之名。我不知道哪种情况更糟糕。

艾比朝我致以鼓励的微笑。我突然想到，她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计划不会成功。

我又看向雨果。他还在不停冒汗，但也在朝我点头。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是在说：“马克斯，放手一搏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你知道吗？雨果是对的，是时候摆脱政治阴谋了！是时候说出真相了！

我抬起头来。那就开始吧！

阿姆斯特朗先生告诉我，我不会赢得选举，所以他把我的海报都撕了——

“马克斯！”阿姆斯特朗先生站了起来。我继续往下讲。

他说有证据证明我是便便始作俑者的视频，他说谎。他帮助蕾拉，千方百计阻挠其他人。

“马克斯，够了！”阿姆斯特朗先生说，“你完蛋了！”

阿姆斯特朗先生在操纵这场选举！

校长和她的巨嘴鸟跳了起来，所有人都石化了。没有人料到这么小小的一个人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巨嘴鸟望着我。

“马克斯，这项指控非同小可，你有证据吗？”

我看向雨果和艾比。我死定了，我不能告诉斯尼格斯夫人选举箱的事情，这样就会暴露我们偷偷潜入教室的事情。这个计划不会成功，必须要她自己发现才行。

“马克斯？”

我在玩谁呢？这个计划根本不会成功。我是个笨蛋。我看向同学们，能看出来，他们也这么想。情况比阿姆斯特朗一开始错怪我拉便便的时候还要糟糕。

完——蛋——了。

嘎。

我抬头。

我真的听到了吗？

嘎。

斯尼格斯夫人面露困惑，其他同学也是。

嘎。

这正是我急需的声音，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那是什么？”校长问，“是鸭子吗？”

同学们东张西望，试图找到声源。

斯尼格斯夫人往前走了几步，在桌子后面寻找鸭子的踪影。只有我、艾比和雨果知道鸭子在哪儿。上课前，雨果把鸭子藏了进去。

嘎。

校长大人把耳朵贴到阿姆斯特朗先生的第三个抽屉上。

阿姆斯特朗先生，声音好像是从你抽屉里传出来的。

嘎。嘎。

她试图打开抽屉，但抽屉是锁着的。

“阿姆斯特朗先生，这个抽屉怎么是锁着的？给我钥匙。”

“嗯……”这下轮到阿姆斯特朗先生语无伦次了。

“钥匙，阿姆斯特朗先生。”

阿姆斯特朗先生吞吞吐吐，看起来十分需要压力球。

“斯尼格斯夫人，里面什么都没有啊。”他最后憋出这么一句话，“是马克斯。他发言时，一直在嘎嘎乱叫。他……呃……他学会了鸭子叫！大家都是怎么称呼那种喜剧演员的？说口技的那种吗？对，就是说口技的！他不是风趣小孩嘛，这就是一件风趣的事。”

阿姆斯特朗先生望向我，然后走到奖橱那里。他取下臭烘烘的运动鞋，拿出了钥匙。他又盯了我一会儿，才把钥匙递给校长。

斯尼格斯夫人打开第三个抽屉的锁，小心地打开抽屉。小鸭展开毛茸茸的翅膀飞了出来，快活地叫着。

小鸭在教室里欢快地跑了几圈，校长打开了第二个投票箱，慢慢地拿起已经勾好的选票：蕾拉，蕾拉，蕾拉……

阿姆斯特朗先生的眼睛瞬间变小了，脸色苍白得如同万圣节出来吓人的白化海豹。

教室里安静下来，大家大气都不敢出。

“马克斯，你就好好站在那儿吧。”斯尼格斯夫人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