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是现代都市的常见现象。马路要拓宽、高楼要矗立,第一步便是拆迁。而对黎民百姓来说,故土犹难离,拆家迁居更是撕心扯肺的事情。于是就有了许多故事。
美国的一则拆迁故事差不多是一则笑话,一如既往地体现着美国佬的乐观幽默。它讲的是在一次重新勘定边界线时,国界线恰恰从弗朗西斯家中穿过,将其卧室和厨房一分为二。老头儿不知家将不存,还忿忿地说:“我可不大愿意在一个国家吃饭,又在另一个国家睡觉。请问我从厨房回卧室需要出示护照吗?”
日本的故事美丽而感伤,恰如大和民族的特性。九州福冈市为了拓宽道路,准备砍倒一排正含苞欲放的樱树,福冈市民于心不忍,便联合上书请求市长让花谢后再行伐树。陈情表是一首小诗:
好花堪惜,但希宽限二旬;容得花开,艳此最后一春。
福冈市长进腾一马,满腹温柔,同意市民的请求,并回赠诗道:
惜花心情,正是大和至性;但愿仁魄长存,柔情永在。
获得“死缓”的花开了,这一年的花事奇好,一片轻红衬托着福冈市的碧空,樱树似乎通了人性,知道自己已是“最后一春”,于是竭尽艳色,以志永别。这番景象凄美动人,轰动一时,人们争相观赏并唏嘘再三。这件事最后惊动当局,改修道路,保留了这排樱树,因而留下了一段佳话。
而发生在中国的一则拆迁故事,则远远没有了这般的诗情画意。它非常现实、苦涩而悲凉。它说的是上海一处尘土飞扬、机器轰鸣的工地中,有一座破旧小房还艰难地支撑在那里。是一个“钉子户”吗?户中是一对老夫妻,他俩唯一的儿子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弱智儿,常常离家出走,有时是半月或一个一月才回家一趟。这次房子要拆迁,但儿子已是两个月没回来了,老两口不敢动迁呵,他们怕傻儿子回家找不着爹娘。但破房实在影响工程,终于被拆了,老两口只好每天一大早来到工地,东一个西一个地守在工地的两头。在机器轰鸣声和尘土飞扬中,两颗白发飘飘的头颅就那么守候着,等着他们流浪归来的儿子。
拆迁并不意味着破坏,也不意味着过去的割舍。因为美好的事物总会有人尽力来保全,况且深厚的感情也是无法割舍的,对生活的热爱更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