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履薄冰

也许老天爷觉得夏瑾瑜是一个好男人，应该给他更生动曲折的故事，如果我就这么玩完了看不到夏瑾瑜接下来的精彩人生会很后悔的；也许是我的诚心感动了上苍，救美的英雄还真的出现了。

哐啷一下地牢上面的大门被人用力的从外面推开，然后一声厉喝传了过来：“住手。”

显然的，两个壮汉并没有把来人放在眼里，鞭子还是快速的落了下来，依旧是打在夏瑾瑜的身上了。看样子，这个男人是准备将护花行动进行到底了。

“好大的胆子，本王来了你们也敢如此放肆？”一个威风凛凛的身姿从台阶上飞身跃下，晋王爷南宫扬快速钻进铁笼子夺走了猪头猥琐男手上的鞭子，回身两个漂亮的飞踢，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两个壮汉此刻却已经匍匐在地了。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南宫扬，太厉害了吧，明明那两个壮汉舞着鞭子的时候是虎虎生风的样子，连夏瑾瑜都承认他们是有两下子的。王爷出马，一个顶俩，一下子就把他们打趴下了。

看到夏瑾瑜一身的伤痕时南宫扬愣了一下，脸上的怒火开始燃烧，他一脚踩在猪头猥琐男的背上，狠狠地说：“皇上以仁义治国，可是在他的皇宫里，居然有人施毒型拷打犯人。你们倒是说说，他犯了什么重罪让你们下如此的毒手？你们又是领了何人的旨意？据我所知，皇兄只是将他们关在这里让你们暂时看押的。”

从头至尾，南宫扬都没有看我一眼，好像看到我是一件多么不情愿的事情，头总是撇向一边。心里有些微微的受伤，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更多的却是愧疚涌上心头。

“你们倒是说话呀。”南宫扬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就看到他将皮鞭缠了几段拿在手里，在两个壮汉眼前晃悠，“刚才你们不是挺神气的吗？本王在门外都能听到你们的鬼叫声，这会儿怎么都成了哑巴不吭气了？刚才是你闹得最欢腾吧？看你那蠢样，手执利器还被一个身受重伤的犯人所伤，我们南安养你这样的废物何用？”

两个壮汉只是不语，银光闪闪的鞭尾在猪头猥琐男的身上比划着，突然，晋王爷拿着鞭尾的银钩用力划下，猪头凄厉的哭喊声在这个密不透风的密室里回『荡』着，显得格外的凄凉。

猪头猥琐男的同伴眼『露』惊恐，却还是倨傲的说：“王爷，小人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您又何必跟我们一番见识呢？”

南宫扬冷笑一声，“奉命行事？本王就是想知道，你们是奉了何人的命？在皇宫中除了皇上这个主子难道你们还要听其他人的命令行事？”

很鲜明的，那个壮汉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嘴巴又开始闭得跟蚌壳似的。于是，两个人只是跪在地上，连求饶的话也没有多说。

“怎么，不肯说？要本王也对你们严刑拷打吗？”眼看着南宫扬又要开始发难，情形反过来，他成了『逼』问的牢头。

从晋王爷进来解了我们受鞭打之围之后夏瑾瑜就一直站在壁角默不出声，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话了：“王爷，夏某不才想替他们求个情，他们也是替人办事的，又何必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呢？”

听见夏瑾瑜的话，两个壮汉抬头看他，脸上均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们也看到了吧？你们是如何对人家的，夏先生虚怀若谷以德报怨的反过来替你们求情，还不快谢谢夏先生？”南宫扬的话音刚落，两只威武的壮汉都像小鸡啄米似的齐齐的对着夏瑾瑜磕头下拜。

“谢完了就快点滚，看到你们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我就心烦。本王在这里撂下话了，这两个人是我晋王南宫扬的朋友。皇兄只是一时受『奸』人蒙蔽将他们关在这里的，一干人等不能为难他们。也不怕你们回去向你们的主子汇报，这件事是我南宫扬做的，与他人毫不相干。滚吧，跪在这里我都嫌碍眼呢。”

两只人自然是连滚带爬的爬上了台阶，正准备滚出大门的时候猪头猥琐男的同伴突然回身说：“王爷，小的一向仰慕您在战场上的神威，有一句不中听的话小的想奉劝王爷。王爷一直征战在外宫里的许多事情其实您不明白，这宫里的事情没有战场上的那么黑白分明，王爷还是小心一点好。”

望着他们飞速离去的背影，我只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小小的狱卒居然能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来。确实，战场上是真刀真枪的血型，皇宫里面要肮脏许多，他能对南宫扬说出这些话来也证明了晋王爷真的很得人心。

再看南宫扬那有如雕刻版异常鲜明的五官，有棱有角的脸庞神采飞扬，他站在那里整个人就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我来到这古代见到过的最有气概的男儿。甚至，连夏瑾瑜都无法相比。

夏瑾瑜是一种优雅的美，身上散发的是让人舒服的如沐春风的气质；两个人是不同类型的。

南宫扬快步走到夏瑾瑜身边，先是对他身上的满目苍痍皱眉，伸出手去在他身上拍打着。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就算你刚刚救了我们，就算你是一个王爷，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你现在的行为又跟刚才那两个乌龟王八蛋有何区别？”冲到两人面前我叫了起来，南宫扬下手肯定不轻，隔了两米的距离我都能听到夏瑾瑜的闷哼声。

南宫扬倒是没说什么，却将三个手指搭在夏瑾瑜的脉搏上，隐约感觉我似乎误会了什么。果然，听到夏瑾瑜低声解释着：“齐儿，王爷只是要查看我的伤势，你别着急。”

“瑾瑜，还好，你身上的都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上了『药』休养几天就没事了。”这才抬头，还是南宫扬进入地牢以后第一次真正的面对我，“齐儿姑娘，虽然本王称不上什么圣人，却不会趁人之危欺负一个受伤的男人的。倒是齐儿姑娘，对夏公子还真是情真意切啊。”

齐儿姑娘这几个字他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紧紧的盯着我再不吭声。

我一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好学起鸵鸟来了。一时间，整个地牢很安静，连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见。正好这个时候地牢的门又被人从上面打开，好像有几个人进来了，解了我的围。只是我倒不知道，何时这个所谓的防守森严的地牢却变得跟菜市场似的，可以让人随意的出入了。

这次进来的是南宫牧，他还带着一个宫女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太医还有一个阿乙。小太子手上拎着一个包袱，太医手里提着『药』箱宫女却端着脸盆，里面放了『毛』巾。自然的，阿乙手上提着的应该是食盒了，还真是准备周全。

南宫牧下了台阶之后先是给南宫扬请安，“好了，有什么话等一下再说，先给师傅上『药』吧。”然后冲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宫女走到夏瑾瑜身边，放下脸盆正准备帮夏瑾瑜擦拭身上的血迹，拿着『毛』巾的手却顿住了——我抢过她手上的『毛』巾，开玩笑，夏公子现在是赤『裸』着上身，这等吃豆腐的机会我岂能让给旁人。

我将『毛』巾用盆里的温水打湿，拧了半干之后先是擦拭夏瑾瑜脸上的血迹，然后是肩膀、隔壁、身上。眼泪会害伤口发炎的，我只能极力的忍住情绪。却在心暗暗发誓，夏瑾瑜，欠你的情这辈子我一定会想办法偿还的。

老太医就是上次我受伤帮我治疗的那位，据说是南宫牧的“自己人”，也算得一个仁心仁术的好大夫吧。我可怜兮兮的请求他一定要帮夏瑾瑜把伤口处理好，要是伤口感染就不好了，老太医一边帮夏瑾瑜处理伤口一边叹气，“这些人太狠心了，居然下这么重的手。夏公子身上的应该是被皮鞭所伤，这鞭子却沾了『药』物会让伤口溃烂的。我今天只是带了普通的伤『药』，先替公子简单处理一下，回头我再去找找有什么圣『药』可以尽快让公子的伤口愈合。”

“这个怎么样？”南宫扬将一个『乳』白『色』的小瓷瓶递到太医面前，“这是我行军打仗时随身携带，以防不时之需的。”

老太医接过小『药』瓶拧开塞子闻了一下，眼冒金光：“王爷，这就是新近出现的被称作疗伤圣『药』的万应百宝丹（不好意思，yy时却用了云南白『药』的名字，大家姑且看之。有任何不符合事实之处，均是叶齐姑娘穿越所产生的蝴蝶效应）？据老夫所知，它是用产自云南的田七加上许多治疗外伤的『药』物再综合仙人掌的『药』『性』提炼而成，对于止血愈伤、活血散瘀、消炎去肿、排脓驱毒等具有显著疗效。但是，我们一贯都只是把草『药』碾碎了敷在伤口，却没有见识过这样神奇的『药』丸，据说是提炼『药』物精华制成的。”

“是呀，这是济春堂的许大夫制成的新『药』，虽然价格不菲，却是我们这些习武之人随身必备良品，前些日子皇兄特意派人快马加鞭的送过去的呢。许大夫在宫中行医多年，本王都还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呢。”南宫扬说这话的时候却朝我看了一眼。

老太医赶紧附和着：“是呀，是呀。”

拜托，现在是救人要紧，您要拍马屁还是继续讨论医学问题可以稍后再说么？我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对老太医说：“既然这『药』有如此神效，还烦请太医帮夏先生上『药』了。”

表面上我装得没事人一样，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济春堂正是夏家所办的医馆。许先生不愧是前任宫中首席太医，我只是稍微将『药』物提炼的法子让夏瑾瑜转告了一下，他居然真的就想办法提炼出了如同云南白『药』一样的疗伤圣物还给制成了『药』丸。于是，我就偷懒用了云南白『药』的名字。

只是，这些都是我跟夏瑾瑜秘密在宫外进行的，这万应百宝丹也才刚做出了一个多月。南宫扬远在边关都有了，据他所说，这是皇上派人送过去的。

也就是说，我们的这些举动皇上其实都是清楚的？想起许多次，宸苑里发生的事情皇后也都知道了，天，皇宫里到底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岂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