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有几个钱吗,你拽什么拽。”言恒歪着头点燃一根烟,深吸两口,转头对他的同伴说,“给我狠狠揍他们,敢欺负我妈。”
我急得冷汗都冒出来,用力推身后的靳耀庭,“你快跑啊,去叫警察。”却没能推动。
“就这几个虾兵蟹将,也需要叫警察。”靳耀庭嘲讽地嗤一声。
我还没来得及转头,背后就传来惨叫。
我定睛一看,地上躺着个男孩子,正捂着胳膊哀嚎,“断了,我的胳膊肯定断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一脸富家公子的靳耀庭竟然有如此伸手。
靳耀庭趁机左勾拳,右勾拳,外加一个下劈,又解决三个。靳耀庭仿佛才活动开手脚,整个人威风凛凛地岔开腿站着。
言恒和另外一个没躺下的男孩子转身想跑,靳耀庭纵身蹿上去,直接踹飞。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倒地不起的六个人,好厉害的伸手,言恒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靳耀庭这时候反倒打电话叫警察了。在这样昏暗的巷子里,对方六人对我们两个,其中一个还是女人,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我们是在正当防卫。
五个男孩子都能站起来,唯有言恒,怎么扶都扶不起来,最后警察决定把他送去医院。靳耀庭的律师来帮我们处理这件事,我们录完口供就离开了警察局。
靳耀庭一直把我送回到医院,都快十二点,我就没让他上楼。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病房,原本只想看看爸妈睡没,却听到一把尖锐的女生,“就是你的女儿,把我们的儿子打得半死,呜呜呜……现在人就躺在医院,等着做手术,你要是不给钱,我们的儿子就得死,你个老东西,自己看着办吧!”
我拧着眉头走进去,“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先起坏心,带着五个人围攻我和靳耀庭,你反而倒打一耙。”
“你说什么,言恒带五个人去围殴你们?!”爸爸坐直身子,惊瞪着我。
我哼一声,“不然呢,靳耀庭是什么人,会无缘无故打人?再说,现在这件事已经移交警察局,想要赔偿,找警察去,少来我们这里闹。”
女人手插在腰上做茶壶状,“我管你们是怎么回事,我就问你们,到底给不给钱,不给钱,我现在就把人推到这里来!”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跟我耍横,我也不是吃素的,这对母子以前不知道存了多少私房钱,哪里就至于连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女人见我态度强硬,就去拉我爸的胳膊,“老言,你也要不管你的儿子吗,那可是你的儿子,你们言家唯一的香火!”
一听到香火两个字,我就来气,这个女人这些年就是仗着这个一次次问爸爸要这个要那个吧!
爸爸这次很给力,狠下心场地对女人说,“不是我不给你钱,是我也没钱,你要真担心言恒,就把你的房子抵押给银行,贷个五十万,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我暗暗一笑,爸爸果然是老江湖,自从知道女人养小白脸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女人惊呆地张大嘴,“你说什么,卖房子?房子卖了,我和儿子住哪里,大街上吗?你个老东西,心也忒狠了。再说,儿子都快大学毕业了,万一结婚怎么办,这年头,没房子,哪个女孩子肯嫁啊?”
“我当年娶舒舒妈妈的时候还不是什么都没有。”爸爸脸上没有丝毫松动。
我憋屈好久的心总算舒畅了些,爸爸果然更爱妈妈,妈妈这辈子也不算太冤屈。
女人狰狞着脸,“那是你们的事,我是不会让我儿子受这种委屈的。房子我绝对不会卖的,你赶紧给我钱,不然我……我撞死在你面前!”
“撞死正好。”我冷冷地插嘴,“你撞死了,言恒就再没有人教他走歪路。”妈妈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也是最重要的,孩子很多习性都是跟妈妈学的,没有她这个妈,我爸正好把言恒引入正道。
尽管我不想承认,言恒毕竟姓言,我也不希望他变成小混混。
“你……好你个恶毒的小贱人!”女人颤抖着手,双目赤红,“都巴不得我死是吧,好,好,我和你同归于尽!”
女人低头躬身像钻头般往爸爸猛冲而去。我站的远,阻止不及,女人一头撞在我爸身上,爸爸的背部砰地撞在墙上,撞得我爸脸都白了。
“你个疯女人!”我赶紧跑过去,用力拽开蛮横的女人,厉声警告,“你再这样,我可叫警察了啊!”
“叫啊,把我抓进牢里,就不用再为儿子担惊受怕。”女人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今天,你要么给钱,要么我就磕死在你这里。”
我张嘴想再怼,爸爸的呼吸突然转急,吓得我赶紧叫医生。
“不准去。”女人挡在我面前。
“你想让我爸死吗?”我两眼喷火,用力推搡着女人。
女人岿然不动地站在我面前,“不给钱,就不让你去。”
“你!”我握紧拳头,狠狠打向女人。
“舒舒。”
爸爸轻声唤我,我这才转回到病床前,“爸,是不是很不舒服,忍一忍,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爸爸自己伸手按下叫医生的铃,“别动手,动手她又该滋事了。”
我拍一下头,我真是被气昏了头,连可以按铃叫医生都忘记,差点上女人的当。
医护人员来了,女人再拦不住,我爸很快被推去抢救室。
为了不让女人再来打扰我爸,我跟医生申请让我爸住进加护病房,我宁愿每天多花一千块,也不给女人钻空子的机会。
女人在加护病房外徘徊,扯着嗓子大喊,“别以为躲到里面,我就拿你没辙,你给我等着。”
闹到快天亮,我才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眯着,正睡的迷迷瞪瞪,耳边再次传来女人的嚷嚷,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做梦,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我才不耐烦地坐起来,竟然真地看见了那张让我讨厌的脸。
女人拉着张病床,言恒躺在上面,正和护士不知道争执着什么。
一个护士跑了过来,“言小姐,你快过去看看吧,那个女人说是你家人,非要和你爸共用住院费,还说什么我们要是不答应,她就一头撞死在我们面前,院长都被惊动了。”
“什么?”我腾地站起来,却因为一晚上都睡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双腿麻木没站稳,跌坐回去。
世上无赖千千种,言恒妈妈绝对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竟然就这样把人拉过来。我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后,我的脑子也渐渐清醒。这种情况,我不能过去,但是又不能把麻烦留给医院的人。
最后,我给靳耀庭打了个电话,昨晚他回去那么晚,我本来不该打扰他,可我实在找不到别人帮忙。他叮嘱我,在他来医院之前,千万不要去见那个女人。
护士听说对方是靳耀庭才答应再帮忙顶一会儿。
靳耀庭很快来到医院,他安抚地拍着我的肩膀,“别担心,就是个无赖而已。”
“你总算肯露面了!”女人见到我就大吼,“你给我去告诉那个老货,我把儿子留在这里了,想让儿子活,就给他付医药费。”
女人转身就要走,医院的保安拦住她的去路。
靳耀庭没让我说话,从秘书手里接过一张A4纸,砸到女人面前,“我找人查过你的账户,你的户头里有五十万,五十万,你不拿出来给你儿子治病,却把人拉到这里闹,你这个母亲当的还真是好啊。”
五十万!我悚然大惊,不敢置信地看向纸上的数据,咬牙切齿地看向女人,“好啊,明明那么有钱,还跑来和两个需要住加护病房的老人抢住院费,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女人的气焰顿时没了,抖着唇说,“我……哪儿有那么多钱,你别无赖我啊!”
“那你敢把卡拿出来让医院的人刷一下吗?”我趁胜追击地往前跨一大步。
“我没带卡,谁会把卡带身上啊。”女人倒退两步。
“是嘛!”我嗖地蹿上去,抢过她的包包,女人要反抗,却被保安抓住胳膊。我把女人包里的卡全拿出来,足足三张,女人当时就蔫了。
围观的人开始指指点点。
“这也算是当母亲的人,儿子躺在病**有钱也不拿出来,反倒来逼一个病人。”
“没听说吗,她是小三。小三吗,当然是能抠钱就扣呗。”
“原来这样啊,听说这个女人总来问正室的女儿要钱。”
“现在的小三都这样横行吗?”
……
议论声此起彼伏,女人用手遮住了脸,背转过身。
在舆论的重压下,女人终于同意刷卡交住院费。这医院的护士也是个厉害的,知道这次交费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一下子给刷了二十万。
女人的脸都白了,却不敢反对,围观的人还没散开呢。
这么多天来,我总算出了口恶气。
女人气势汹汹地来,灰溜溜的离开。
靳耀庭担心女人会再次缠上我,就把我爸妈转到万盛庭旗下别的医院,还跟医院的人说,以后我爸妈的医药费都从他的卡里扣除。
“这怎么能行!”我坚决摇头,“你能帮我,我已经很感激,这钱我绝不能要。”
“跟我不用那么客气。”他双目深邃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