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人躺在医院的病**,身边站着靳耀庭和两位民警。
靳耀庭见我睁眼,俯下身问我,“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叫医生过来?”
我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胸腔一阵阵锥心的阵痛。
“断了根肋骨,别乱动。”靳耀庭压住我扭动的身体,“打你的人都抓到了,情况也问过,只是有些细节需要跟你核实一下,你能说话吗?”
我的身体虽然很痛,但是头脑清醒,就点头示意民警询问,而且我也想让那些打我的人被绳之以法。
我将目光转向民警,细心又有些疑惑地发现,民警看我的眼神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和善,我忍不住有些紧张,在我昏迷的时间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民警对我微微颔首后开始询问,“鉴于你的身体状况,我们长话短说,打你的人交代,因为你和你父母拖欠他们大半年的工资,夜里又看见你在工厂里鬼鬼祟祟,和你发生口角,才打伤你,是这样的吗?”
“不是!”我激动地低喊,“他们撒谎!他们根本不是服装厂的员工……”
“据我们调查,打你的三个人当中确实有一个是工厂的保安,所以才会有服装厂的钥匙。”
我狠狠地塄了一瞬,竟然有一个人是工厂的员工!人渣老公这一招够绝啊,他们众口一词,又没有证人和证据,我只能百口莫辩,而且看民警的神情,只怕对我这个拖欠工人工资的黑心商人没什么好感。
“可是民警同志,那些人打我,原因不是拖欠工资,而是受人指使。”我强压下愤怒辩驳。
民警疑惑地挑眉,“受谁指使?”
“我老公,那些人亲口跟我说,有人给他们钱,让他们把我打成白痴。”想起那些人加诸在我身上的拳脚,我就愈加痛恨人渣老公,眼里不由自主闪现怨毒的光芒。
“言小姐,资料显示,你曾在精神病院住过三个月,是吗?”
民警的口气虽然在询问,我却在他的眼里看见了某种不信任的情绪,他在质疑我说话的可信度!我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张嘴欲喊出我不是精神病的话,靳耀庭却对我摇了摇头。
“民警同志,病人才醒,情绪不稳定,要不等病好了再继续问,反正对方已经答应赔偿医疗费,也不急在一时。”
或许民警也觉地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做笔录,就接受了靳耀庭的建议。
靳耀庭送走民警回到病房,我忍不住抱怨,“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他们解释清楚,他们误会我是精神病患者,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靳耀庭面色从容冷静,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老公来过,还帮你办了住院手续,费用也是他四处向人借钱交的。”
“他借钱!他卷走服装厂所有的资金,他怎么可能需要借钱,你是在跟我开国际玩笑吗?”我虽然知道他只是在陈述他看见的事实,人渣老公的表现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更没有立场跟他发火,可我就是忍不住,那个人渣怎么可以这样装腔作势,借钱帮我交医药费!
“你不接受也没办法,民警在你的手机里找到你老公的号码,打过去,你老公听到你被人打得住院,立即赶了过来,还说,虽然你们正在闹离婚,可是你们毕竟同床共枕两年,他绝对不会让你有事,他当着民警的面打了二十多通电话才借到两万块钱。”
听着靳耀庭的描述,我自动补脑人渣老公假惺惺打电话借钱交医药费的画面,真是能演啊,好莱坞的明星说不定都比不上他,可他要不是那么会演戏,又怎么可能把我和我爸妈骗的团团转?
怪不得民警听到我说是人渣老公唆使人来打我时非但没有继续追问情况,反而提及我在精神病院住过的事情,那样一位好丈夫,只有脑子不正常的妻子才会幻想他要害自己吧!
“还有,你刚才说你老公唆使人把你打成白痴,实际上,你除了腿部和胳膊上有些轻伤,也就断掉一根肋骨,伤势不算太重,医生说住院观察半个月,应该就能出院……”
“半个月!”我一个激灵,抓住了关键,我就说,那些人在打我的时候为什么明明知道我用双手抱住头,却没拉开我,而是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踹,感情目的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人渣老公应该是知道了我承诺工人一周后发工资的事情,找人打伤我,让我没办法在一周之内筹到钱,更不能去查找他转移资产的证据。
想到我对工人的承诺,我急得坐起来,“不行,我不能在医院里呆着!”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却不小心拉动断掉的肋骨,痛得我全身**。
“想走就走吧。”靳耀庭继续坐着,口气有些凉地说,“不过,就你现在的状态,恐怕不等走出医院,就会被抬回手术室,到时候还要麻烦你的老公来帮你交医药费。”
“我才不要那个人渣来!”我愤怒地狂吼,跌坐回病**。
“可是现在还有别人会帮你交医药费吗?”
我很不喜欢靳耀庭说话的口气,好似我已经走到绝境,我想不服气地说,还有人会帮我,可仔细在脑子里搜寻两圈,却一个都没找到,亲戚朋友都躲着不见我,爸妈也自顾不暇。
我眯了眯眼,疑惑地看向他,“你为什么帮我?”这个问题我憋在心里很久,终于凝聚勇气问,不过,我的心却是揪着的,他现在可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假如他说出自己的目的,又恰好是我不能接受的,我该怎么办?
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不自然的情绪,我更加肯定自己的揣测,他三番五次帮我,肯定也怀着某种目的,病房里的气氛瞬间滞住,我们都缄默地望着对方,耳边是对方和自己略显沉重的呼吸。
我感觉特别压抑,必须张开嘴吐纳才能保持呼吸顺畅。
就在我紧张地等待,靳耀庭似乎在很小心地斟酌用词时,护士走进病房帮我换药,打破了僵滞的气氛。
我有种溺水之人被救起来的畅然轻松,闭着眼吁出一大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