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和周黎花像傻子一样呆呆地坐在病**,望着窗外的残阳出神。
我们的安静却让医护人员很满意,甚至没来给我们送药。
我们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比上周六还要早的时间,我和周黎花一起站在走廊上,等待着那个能带给我们希望的人。
可是探望病患的家属一个个从我们身边走过,却唯独不见我们等待的那个。
“可能他今天不会来了吧?”我失望地想着。会每周来探望病患的家属本就不多,何况那个姓靳的男人一看就是个大忙人。
毕业这些年,我虽然一直窝在样板间里做设计,但是我时而也会参加商业聚会,看人还是有几分准的。
“不行,他不可以不来。”周黎花急了。
我叹出一口气,“人不来,我也没辙,我们总不能随便拉个人求助吧?谁会搭理一个精神病患者?”
我至今都没弄明白那个姓靳的男人为什么会相信我,但是这样的奇葩可不是随手就能抓到的。
“要不,我趁周末人多眼杂逃出去吧?”周黎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小言,你一定要帮我,等我出去了,我就去找你的父母,让他们把你接回去,这样你也不用等那个虚无缥缈的希望了。”
“这能行吗?”我怀疑地蹙着眉头。
“只要我们能弄到一套护士的衣服,应该能行。”周黎花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一会儿你这样……”
“吃药了。”午饭过后,护士端着药走进了病房。
我佯装尿急地跑进厕所,然后瞅着护士给所有的病人吃了药,那些病人昏昏欲睡后,我惨叫一声。
“出什么事了?”护士一边问,一边走进厕所。这间病房里住的都是些表现良好的病患,护士就没防备,只专注地看向厕所。
砰,跟在护士背后的周黎花一记手刀狠狠地劈在护士的后脖子上,护士唿通晕倒在地。
周黎花赶紧将护士的衣服扒下来,穿自己身上。
“还有这个。”我掏出了护士兜里的口罩。
一分钟过后,周黎花穿着护士的衣服,端着托盘离开了病房。
我佯装晕厥在马桶旁边做掩护。
从病房到大厅虽然有三道关卡,只要有医护人员的门卡,就变的简单。
我估算着时间,看见护士似乎要醒转,就上去补一拳,让她再多晕些时间,也好给周黎花更多逃跑的时间。
半小时后,有病患被尿憋醒,走进厕所,看见地上躺着两个人,兴奋地惊叫了起来,“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中午休息时间,这样的惊叫立刻引来了医护人员,看见我和被人扒走衣服的护士躺在地上,赶紧施救。
我佯装醒过来,目光呆呆地看着医护人员,“怎么了?”
“不好了,有个病患不见了!”清点人数的护士大叫。
“赶紧让人查监控。”经验丰富的医师立即意识到不对劲。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只不过,我在的病房,病患都遭了殃,医生赏给我们每个人一针镇定药,我足足睡了十二小时才醒来。
“被抓回来了,被抓回来了嘻嘻嘻,跑,抓回来!”一个病患颠三倒四地说着胡话。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急冲到门口,从玻璃窗口往外看,这一看,吓得我差点腿软。
走廊的入口,几个医护人员推着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个满脸血污的女人,虽然脸我看不清,可女人身上的衣服我认识,是从那个被周黎花打晕的护士身上扒下来的。
周黎花被抓了回来!
她应该被打了很多镇定药,原本活络的眼球跟死鱼眼一样瞠着,毫无生气。
医护人员经过病房门口的时候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赶紧蹲下身避开,因为我的眼里涌现出太多的情绪,很容易引起医生的注意。
后来,我再没见过周黎花,我听护士无意中聊天提起过,说是被关到隔离区去了。
有时,我会后悔,假如当初逃走的人是我,情况会不会好一点?
虽然周黎花被抓了回来,但是我忍不住再次动了逃跑的念头,因为我实在厌倦了整天面对一帮精神病和把我们当三岁小孩子的医护人员,而且,我隐隐感觉到,我要是继续这样等下去,就算等到头发白了,也不一定有被接出去的一天。
可惜,因为周黎花的逃跑,护士都会结伴来送药,也没有了脑子同样清醒的人给我做掩护。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我相信只要我肯花心思,总能让我找到机会。
那是一个闷热的午后,来送药的两个护士,其中一个因为拉肚,在进病房的时候折了回去,之后一直都没进来。
我双眼一亮,悄悄走到了摄像头的地方,用胶布黏在摄像头前部,然后看准病患都睡觉的时候,拿起小椅子就往护士的后脖子上敲。
我怕敲的过分,打死人,就没敢太大力,那护士转过头,惊愕地看向我,我赶紧给她再来一下,她这才晕倒在地。
我把人拖进了厕所,扒下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戴好口罩和帽子,低着头,快速向出口走去。
因为有出门卡,我很快走到了大厅。
站在大厅里,我激动地差点哭泣,我一步也不敢停,可是我似乎不怎么幸运,因为很快就听到广播里院长在喊着,“有病患逃跑,快关大门!”
我当然不愿意放弃这个绝佳的逃跑机会,我猛冲出大厅的门,却撞在一个人身上。
我低垂着头,小声说,“对不起,我赶时间。”
我想绕过那个人,肩膀却被牢牢地抓住,“是你?”
头上传来男人的惊呼,我抬头一看,惊了好大一跳,那个姓靳的男人!
我颤抖着手压住他的嘴唇,“不要说,求你,千万不要说!”
“他们在抓你?”男人进来时正好听到了广播。
“求你,当没看见我,好吗?”我软语求他。
不等他说话,我大力地甩开了他放在肩膀上的手,大步跑向门口。
“大门已经关了,你去了也没用。”
我的胳膊被男人抓住。
“那要怎么办?”我惊慌地看着四周,我没忘记周黎花,大半个月都过去了,她还没被放出来,多半有过逃跑污点的病患都会被狠狠地惩罚,直到他们身体里不安分的因子彻底被抹杀,才会再次被放出来吧?
所以,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